听完大课,天色已是傍晚,走出经阁,智衍向每日负责点卯的师兄报了备,说了下山的事,便原地返回禅房收拾东西,准备趁着天色未暗赶紧下山。
下山的山道蜿蜒在群山之中,智衍背着一个行囊,踏着落日余晖,沿着山道迤逦而下。
一路上虫鸣鸟叫,偶尔从远山传来声声猿啼,一些归巢的仙鹤伴着镶上金边的云朵在天空中翱翔,颇有一番仙山胜景的韵味。
待到明月初升,智衍已经走到了山腰,山腰处有个供人休息的凉亭,并且凉亭修建在崖壁边上,若是白昼坐在里面还可以观赏一下崖壁群山间云雾缭绕壮丽的美景。
现在已是入夜时分,天空中有淡淡的月光洒下,落在云雾之上随风而动若轻纱飘舞,又是另一番梦幻飘渺的迷人景致。
智衍坐在凉亭里,从行囊中掏出薄饼,就着山涧中的清泉慢慢咽下,他一边欣赏着夜间的美景,一边想着修行的事情。
不知不觉他已将手里的薄饼吃完,拍拍手,就此准备动身下山。
但就在智衍他迈开步伐的刹那,往天上不经意的一瞥,他的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使劲睁大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混身有些激动地不自觉颤抖起来。
在那高高的天空上,明月皎洁,一抹紫色的光影宛若游龙掠月而过,身后带起淡淡的云烟,很快便消失在夜空中。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仙人?”智衍自言自语道,他很确信自己看到的那掠月而过的紫色的光影是人的身影,而非流星或是飞禽。
智衍不禁想到寺内长老曾经说过,世间原先是有仙人的,相传自三皇五帝激战妖魔之后,仙人不知何故隐踪于世外蓬莱,而世俗间功法缺失,再无成仙者,纵再有天资卓越,修行大成者,亦难以飞天遁地,再进一步悟道成仙。
自此世间只闻有仙,却难觅仙踪。
红尘有真仙,掠月若游龙,云雾相窈窕,世人不得见。
而现在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月夜之中,遇到传说中才有的仙,心里的震撼与激动可想而知。
直到走到山脚下,智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来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仍然沉浸在深深的震撼之中。
在山脚下道路旁边显眼之处,搭有一间带凉棚茅草房,房内点有一盏小油灯,微弱的灯光透过门窗缝隙依稀可见。
见到这间熟悉的茅草房,智衍从震撼之中恢复过来,脸上充满了喜悦,终于到家了。
“阿爷……阿爷……”智衍小跑着,边跑边喊。
茅草房内顿时窸窸窣窣地响起起身穿衣的声音,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些惊喜高声回应道:“衍儿……可是我家衍儿回来了!”
“阿爷,是我回来了!”智衍拍打着木门大声答道。
“嘎吱!”木门被大力的拉开,迎面就是那张苍老熟悉的面孔,智衍不禁眼泪趟了出来,一把将老人抱住。
“阿爷……衍儿好想你!”
“呵呵呵,衍儿乖,阿爷也想你!”老人轻轻地拍打着智衍的后背,安慰着自己的孙子,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衍儿,赶快进屋来,你还没吃过饭吧,饿了没有?”
智衍抬起头,用衣襟用力把泪水擦干,面带笑容说道:“阿爷不用担心,我路上吃过饼子了,不饿!”说完智衍扶着老人走进屋内。
茅草屋内东西不多,有一张铺上凉席的木床,旁边是一个矮木柜,矮木柜上堆放着一些香烛;柜子正对面是一个小灶台,放置了一些碗筷茶壶;除此之外在屋子正中央还摆放有一张小木桌,几张矮凳倒放在桌子上面,一盏小油灯也放在桌上静静的燃着。
老人从桌子上放下凳子,让智衍坐好,取过碗给他倒了一大碗的茶。
智衍接过茶碗,一饮而尽,意犹未足地咂咂嘴,擦了擦嘴角,发出舒畅的呼声。
老人笑眯眯地提起茶壶再给他续了一碗茶,开口询问道:“衍儿,今日怎么这么晚了,还下山来啊?”
“阿爷,我这次下山来是出来历练的,明日我就会出发去城中找机缘突破武艺。”说到这里,智衍不禁神色一暗。
“呵呵,我家衍儿有出息了,阿爷面上也有光,衍儿明日尽管去,阿爷这里过的挺好,好好的练功,别给咋们萧家丢脸。”
“嗯,阿爷,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说完智衍提高情绪,又把寺内修行的趣事说给老人听,老人听得哈哈大笑。
最后他又将路上遇到仙的事说给老人听,老人听得也是惊讶不已。
“我家衍儿看来是有大机缘的人啊,寻常人那里能够遇到,衍儿好好的修行,以后阿爷做不动了就靠我家衍儿养活了。”
“放心吧,阿爷,衍儿会好好修行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困意渐渐袭来,老人便安排智衍一起睡下了。
此日,天还没亮,老人便早早起来,生火为智衍弄好了早膳,然后把他叫醒,催促他赶快吃完,趁着早间凉快出发。
智衍吃完了东西,向老人依依惜别,便背着行囊向着城池而去。
从日头东升走到日头当空,一座大城池出现在智衍的眼前,古朴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进进出出的行人络绎不绝。
智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着人群排队进入到城内。
城内放眼望去,沿街遍地商铺,行人川流不息,小贩货郎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好一派繁华的城池。
智衍呆呆地站在路中央,彻底有些傻眼,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忽然他的身旁出现一个好听的声音,“师妹,你待在这里等我一下,师姐进去买了东西就出来。”
智衍朝出现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好漂亮的一个大姐姐,正放开一个小姑娘的手,转身向旁边店内走进去。
看他进去,智衍把目光放到那小姑娘上面,眉毛一挑,不禁心里暗自赞叹道,好精致的一个小姑娘,白皙的面孔就想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现在虽说是秋天了,太阳并不算很大,小姑娘的鼻尖依然沁出了汗珠,她站在店门外,穿着一件崭新的衣服,双手拉着衣襟,好奇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