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强子和院门口的黑脑袋双目相对,一时都不敢有大动作,没想到强子也怕沈家的大黑。
这时大黑呲着一嘴的牙看着我,我想它已经认出我来了,必须得先发制敌,想到做到,我随手抓了块土块随身就跑,强子看到我跑了也起身跟了上来,可是比我慢了几步。
我俩刚跑出去院门口的大黑已经动了,狂叫两声追了上来,那速度,四条腿的就是比两条腿跑的快。
我也不管强子有没有跟上来,翻出院墙直朝家里方向跑去,那时村里的院墙好都是木栅栏围的,也不太高,都是用来围家畜什么的。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强子离我有十多米远,强子刚翻过来没跑多远大黑就追上来了,我心想强子委屈你了,我会为你报仇之类的,可是我看着大黑追上强子理都没理他,径直朝我追了过来,这该死的大黑,我恨死狗了。
眼看着大黑就要追到屁股底下了,我转身将手里的硬土块扔了过去,大黑明显慢了下来躲开了,这时我又捡起一块来,农村土块那是多的是。
一时大黑也不敢冲上来,就冲着我大叫,我也不敢跑,只能一点点往后挪步,我退一步大黑进一步,这时强子也跑了过来。
“天一,你这是咋得罪大黑了,看见你跟看见仇人似的”。
“你少嘚吧啦,还不过来帮我”,我这时腿肚子都有些发抖。
强子笑了笑没办法,从一旁拆下一根木棍来冲大黑比划,这时大黑明显感觉到敌众我寡的趋势,冲我又叫了两声转身跑开了,我算是躲过一劫。
大黑跑开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肚子直发抖,从小到大还没这么害怕过,我看大黑的眼神明显是想把我给吃了似的。
强子杵着木棍冲我直咧嘴,“就一条狗把你吓成这样,至于吗?”。
“你是没被狗这样追过,要换成你还不如我呢”,我不能输在嘴上。
就这样休息了一会儿,我看看天,“快中午了,我得去接我妈去了,下午忙完我去找你”,说完我起身拍了拍屁股朝着家田地里走去。
快走到地里的时候刚碰到妈妈提着水壶回来,看到我一瞪眼:“上个茅房你掉坑里了,这都什么时候来才回来,指望你干点活都得下辈子”。
我赶紧迎上去接过妈妈手里的水壶,“下辈子我也是你儿子,到时家里的活我全包了,你就在家呆着和我爸喂鸡就成”。
妈妈又瞪了我一眼没搭理我,回到家里简单做了口吃的,爸爸也没回来,看来应该是留在沈家吃饭了。
一下午我也没敢乱跑,就陪着妈妈在地里忙活,强子也没有来找我,一直忙活到天快黑才回家,累的我腰都快直不起来了,除草也是个累活,一般人真干不了。
本为想着吃完晚饭去找强子去,可是一动身子浑身哪都疼,也就不想去了,一个人躺在炕上揉着胳膊,妈妈在屋外忙着闲杂活,不多时强子却跑来找我了。
“大婶,天一在家吗?”。
“在屋里头呢”,我妈应了句。
不一会儿,强子推开屋门跑了进来,看到我一脸的兴奋,“天一,你咋没去找我,快走哇,沈大爷家跳大神呢”。
我一愣,“跳大神有啥好看的,村里谁家没跳过大神”,我有些不削的回应道。
强子过来拍了拍我小声说:“你忘了是沈家吧”,说完一脸的傻笑看着我。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对啊,要说平常倒也没什么,这沈家刚碰到鬼夫子的事就请人跳大神,这里边有文章啊,想到这我胳膊也不疼了,起身穿鞋随强子跑了出去,我妈还在后面喊了句:“大晚上的别乱跑,早点回来”。
等我和强子跑到沈家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我不满的冲强子问到:“你咋不早点儿来叫我,都开始了,开头戏都没看着”。
“你还好意思说,我还在家等你呢,这要不是我多个心眼听到沈家跳大神能来找你,要知道我自己来多好,没准开头戏还能瞧的上”。
这个时候我也懒得和他拌嘴,我俩扒在墙外头往里看,院里也围了不少人,按理说平时跳个大神都在屋里的,怎么今天沈家这个请的在院里跳上了,而且和往常的也有些不一样。
只见在院中划着一个大圈,圈中间摆着一个大方桌,桌子上摆放着贡品,正中间有一个大点的香炉,上面点着三柱香,桌子前面有个人穿着一般,只不过在肩上披着半截黄大褂,左手拿着个皮鼓,右手拿着鼓槌,时不时的在皮鼓上面敲两下,嘴里哼哼呀呀的也不知在唱个啥,听着韵律还挺好听。
沈家只有沈大爷和大婶在场,站在桌子右边,沈大爷手里拿着一捆香,沈大婶手里拿着火柴,在圈外围站着不少人,有方村长,我爸和刘叔也在,还有其他不少邻居,都是成年人,没见着一个小孩子,要平时小孩子也可以看热闹的,这也是我和强子没敢往前凑的缘故,生怕被看见捻回家去。
跳了有一会儿,桌前披黄大褂的人看了眼香炉里的香一皱眉,嘴里唱道:“阴散阳还把路开,亲祖相见续阳缘呐,续香”。
站在一旁的沈大爷听到从手里又抽出三柱香,沈大婶划开火柴又重新烧着,沈大爷拿着三柱新香走到香炉旁拜了三拜又插入到香炉里去,我看到香炉里已经有不少柱香了,高低不平的,看着很诡异。
这样又跳了有快一个小时,我和强子都有些想回去了,突然院里跳大神的黄大褂喊了一嗓子,吓了院里人一跳。
“给脸不要脸啊,连上九柱香都请不来”,黄大褂说完从一旁拿起一个酒壶喝下一口朝着香炉喷了过去。
这一下可热闹了,酒刚洒到香炉上就听砰的一声,香炉一下就炸开了,里面的香灰飘的哪都是,离的最近的黄大褂弄的一身,黄大褂也变成灰大褂了,沈大爷和沈大婶也溅了一身,还好圈外的人远些没有被沾到,但也都被吓的一大跳。
这时再看黄大褂捂着眼睛哇哇乱叫,手上的皮鼓鼓槌也都扔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刘叔不知从哪找来一盆水,帮着黄大褂擦眼睛,过了有一会儿他才好些,等眼睛能适应看见点东西后一摆手,“行了,这场神我不请了,你们再找人吧”,说完拿干布擦了擦眼睛走了,任沈大爷怎么说也留不住。
周围不少的人也都议论,这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哪有香炉说炸就炸的,方村长看了看众人,“行了,大家伙都散了吧,别在这杵着了,该回家回家”。
众人也不愿意留下看热闹了,纷纷离去,只留有方村长和几位说话份量重的人在沈家,看着院中的香炉谈论着什么,我和强子离的远点没有听清楚,只是在最后听到上孤石山找什么人,再往后就没了,等沈大爷收拾院里的东西我和强子也没什么看的了才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强子问我,“他们说的孤石山是不是前几年出事的那个,我爸他们该不会要去那里找人吧,听说那里近十来年都没人敢上去过”。
我也不确定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孤石山也只有我们这里有,离村向北不到二十里路,那里别说我们小孩子了,就连成年人都不敢进去,那是被县城里下了命令封的禁地。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是最好,听说早些年的事去的人不都疯着下来的嘛,先别想这个了,快回家吧,一会儿让我爸先赶回家发现我不在非削我不可”,强子也点了点头,我俩这才跑回各自家中,也没敢和妈妈说这事,洗了把脸上炕就睡,这时我也的确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