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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

“你说什么?不准你这么侮辱我的朋友。”郝篙气冲冲地大步迈到郝帥的身边,很不友善地搂了他的肩,眼里充满了怒气。蔺野在一旁摩拳擦掌,像箭搭在弦上,蓄势待发。郝帥毫不怯懦,不卑不亢地对峙。蔺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在忍耐着,不想重蹈覆辙。他常常梦到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即使门开着也走不出来。在还小的时候,有一次骑虎难下,当着众人的面为了博取认同感,出手打了一个很乖的学生。他人生中第一次打架,他很害怕,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的小心脏一直在砰砰砰直跳,他一直一直狠不下心,下不去手,围观群众都是一些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停地怂恿不停地煽动,百般无奈之下,他动手了。而那个很乖的同学从始至终没有还手,倔强地站在那里,紧握双拳,青筋突起,一直在忍耐一直在忍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也许知道不能打架,无论如何不能打架,打架是绝对错误的,伤人伤己,最值得被唾弃,最值得被谴责。围观群众,刚开始都在欢呼,鼓动。后来,他们面露难色,都觉得这个打人的人好狠好狠,甚至是残忍。他们沉默了,又联想到刚刚自己奚落他,等着看他好戏,希望快点开打的心情,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静静地,默默地散开了,心有余悸。蔺类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内心非常害怕,他都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没有喜悦感没有兴奋感,相反,他的内心充满了罪恶感恐惧感。一种让他无从谈起,无所适从的感受莫明地笼罩,就像夜幕来临,一点一点覆盖了蔚蓝的天空,白云不见了,阳光不见了,起风了,好冷,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蔺野看着蔺类:“类,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一下他?他实在是口无遮拦。”

“算了,由他去吧。我不想再闹事了,我们扫地吧,别管他了。”蔺类说着,俯身抬凳子扫地。

“呵呵,听见没有?你们的好哥们都放话了,你们还在这逞什么能?多管闲事,走开,好狗不挡道!”说着,侧身从郝篙身旁走了过去。蔺类抬着凳子,在清扫,过道也还够他通过,哪里知道,郝帥这个家伙还不罢休:“好狗不挡道,请你让一让路!”态度极其恶劣。蔺类直起身给他让路,郝帥得意洋洋地走过去,脾气比较直的蔺野可不干了,他的好哥们怎么可以被他这么奚落侮辱呢!他越过了蔺类,尾随着他,从后面越到了他的前面,把后门给关了,随即转身黑着脸看他。蔺类意识到苗头不对,赶忙过去制止:“野,算了,扫地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年轻气盛的郝帥还不知道收敛,依旧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蛮横地说:“谅你们也不敢,哼,好狗不挡道,快让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蔺类朝蔺野使了一个眼色,蔺野像一只躁动的暴龙张牙舞爪的,蔺类往后高高地提了一下肘,恰到好处地磕在郝帥的下巴,当即他就哭鼻子了,哇,那叫一个惨呐,声泪俱下,鼻涕四溅,好可怜的说。他就这么蹲着,蔺类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谁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时趾高气扬的郝帥。

“这也太脆弱了吧!”蔺野随口而出,直呼不敢相信。郝篙并不想奚落他:“要不要这么搞我,这要是传出去肯定是明天的头条啊!”蔺类一脸无奈地站着,心中暗语:“哎,无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要去告诉老师!”又是一声大哭,近乎嚎叫。蔺野拦住他的去路,鬼里鬼气地说:“呵呵,想走,没门,叫你这么嚣张。”

“让开,我去找老师。”郝帥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心酸。蔺野故意挑事:“不让,你不是说好狗不挡道吗?其实,我不介意当一回坏狗。”

莫洛从操场上回来:“时间不早了要回去了吗?”教室的人都走光了。

“我在收拾东西,马上就走。类,快点,我们回去吧。”蔺野催促着。

“郝篙一起走吧!”蔺类问道。

“马上啊,我收一下课本。”郝篙匆匆整理桌面。蔺野一个劲地催促大家走,四个人确保断了电源,关好了门窗,上了锁,好说好笑地回家去了。无论说得多么起劲,蔺类都笑不出来,他沉默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地,在乎你的伤心。”

——君子动口,不动手,时光簿

午休时间,班长告知蔺类:“班主任老师喊你去办公室。”蔺类走到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郝帥已经在里面了。班主任老师平静地问:“蔺类,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什么吗?”蔺类淡淡地回应:“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

“你知道那我就不多问了,郝帥已经说了事情的缘由了,老师不能光听他的一面之词。所以,你也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老师才能公正地处理。”蔺类依旧淡定没有过多的表情:“什么都不用说了,事实就是我耍了心思磕了他的下巴,此外没有其他什么了。”郝帥惊讶于他的坦诚,站着没有说话。

“这样啊,虽然你没有说太多,但是关键的事情说明白了。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班主任老师很能顾及同学的感受。蔺类一如既往地坦诚,话很短,很少:“没有了。事实上就是我肘部磕了他的下巴,我没有其他再解释的了。”问到这里班主任老师明了了,严肃地问:“那我要你向郝帥道歉,并且是真心实意地道歉你有异议吗?”蔺类拉不下脸面,沉默没有回答。反而,郝帥非常谅解地说:“不用了,他也没把我怎么样。”蔺类惊讶地看了看郝帥:原来他也是一个大度的人,是我误解他了吗?还以为他会抓住事情不放刁难我呢。老师看蔺类一直不说话,劝说道:“你看,郝帥也是一个大度的人。中间有一些口角,老师该教育批评的也和他交流了,双方都有不是的地方。这样,道歉的话你也不用说了,握手言和,可以吧?”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点尴尬,谁也没主动,停隔了一会,郝帥主动伸出了手,蔺类也才伸出了手并且羞愧地说了一声:“对不起!”郝帥倒也爽快:“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也要道歉,对不起!”老师很郑重地说:“好了,握握手好朋友,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郝帥你有受伤吗?需要蔺类带你去医院检查或是给你医药费吗?”

“不用,我才没那么脆弱!”

“好的,同学嘛就是要和平相处!蔺类,你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能欺负同学。郝帥,你也要注意言行。可以吗?”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柳绪,中秋节快要到了,感觉光是赏月吃月饼好单调啊。”写完,蔺野很细心地把纸折好,用写字笔点了一下柳绪的背,柳绪很默契地从胳膊下面反手接过纸张。

“嗯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每一年都这么过一点新意都没有,那你说说看,有啥子好玩的吗?”柳绪很有同感,唰唰地在纸上写着。

“我也没有太具体的想法,就是大家聚聚说说话,聊聊天呐!”

“哈啊,太没有新意了吧,一点诱惑力都没有,这样子还不如在家里呆着呢!别废话了,说重点还在上课呢。”

“好嘛好嘛,我知道有一处田野,临靠着一条小河,要不叫上大伙去那里烧烤什么的?”

“都没得意思的,中秋晚上肯定是要和家人吃,饭菜也是很丰盛,哪里还吃得下烧烤,再说了吃烧烤容易长痘痘,不要。”

“你这么说也对,中秋也是团圆节,都是和家人一起。那你有什么事情想做还没做的吗?说出来看看,我们商讨商讨,等一下我再综合其他人的意思。”

“嘻嘻,花好月圆,就是要大团圆才好啊,想做而没有做的呀?特想打你一顿,算不算?你这个大流氓。”

“哈哈,打我啊。我随时在的,只要你下得去手。”

“扑哧,要不要说得这么慷慨伟大,还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这你就不对了,这个歇后语用在这里可就不合适了,功夫没到家,一看就是上课没好好听讲,妹子啊还是要好好学习,不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哇,说得你好懂的样子。我看你啊也就半斤八两的料,给你个机会你说说看用什么来形容比较恰当,蔺大老师?”

“要我看呐,用“你情我愿”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即使出现了纠纷也不会有怨言!”

“咳咳,我吐了,还纠纷,你以为是签合同打官司啊,我才不和你扯呢,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

“好了好了,说点正经的,中秋节来点不一样的节目吧!感觉毕业好快了,趁着现在大家伙一起留个美好的回忆吧。”

“你突然间问我这个问题,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要不然我们每个人买一个棒棒糖含在嘴里,到田野里弄几个木头,拾一些杂草弄个篝火,玩老鹰捉小鸡得了,这样经济又实惠而且调性十足,哈哈,我太聪明了,连爱因斯坦都要膜拜我了。”哼,叫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柳绪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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