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奔驰的速度何其快,年轻男子话音刚落,两匹马已离前方那人不过咫尺。
那个人,却骤然转过身来。
这点距离,年轻男子终于看清那人的模样。
“邢峰,快停下!”年轻男子厉声道。
“吁!”
“吁!”
也幸亏两匹马神骏非凡,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竟都生生地抑住了冲势,此时马头几乎碰到了那路人。
大汉惊疑地看了眼年轻男子,只见自家主子此刻竟满脸的惊惶之色!
他顺着年轻男子的眼光看向前方那人,一看之下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感到浑身发冷。
前方正站着一个白衣青年,浑身金光璀璨,手中持着一柄尺余长短剑,只是那剑,却是通体血红!
“上仙,真么巧,刚才不知道是你,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大汉未见主子出声,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是别人的话,你们就准备直接撞上去了么?”李白面无表情地道。
许公子回过神来,不留痕迹地看了血剑一眼,笑着道:“上仙,真的好巧,不知上仙欲往何处,如若方便的话,不如与晚辈同行,晚辈家父非常喜欢结交上仙这等天纵人物,见到上仙之后,必有厚礼相赠。”此人三言两语便带过了刚才冲撞之事,心思可谓聪慧之极。
“同行就不必了,我这次回到故土,发现了一件困惑的事,却始终想不出答案,想与两位探讨一番。”李白依然面无表情。
“故土?不知上仙所言何处?”许公子心头一沉,小心地问道。
“绵州,青莲乡。”
“青莲乡……啊?”大汉微微一愣,随即脸无人色。
“六个多月前,本村发生了一起命案,村里卖酒的老婆子被杀,还有两个自小与我青梅竹马的好友也被杀了,凶手却逃匿无踪了,你们说,我该去哪找?”李白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在许公子两人看起来,却是那般恐怖。
许公子喉结动了动,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异常苍白,他终于知道一路上的不安源自于哪里了!
“上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那个严上仙,仗着我爹重视,随意杀人。我们当时可是劝阻过了,可是他却不听,那三个人都是他下手的,跟我们可是一点关系也没……唉!可怜那三人了……”许公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眼角竟然还挤出两滴眼泪。
好一个许公子!
凶恶大汉见到主子已作出姿态,连忙附和着道:“是啊是啊,那个严上仙飞剑一转,他们三人就已经丧命了,我们想阻止都来不及啊!”
“是么?可是,我怎么听说,他们身上却只有刀伤呢?”李白看向凶恶大汉腰间长刀,嘴角露出一丝森酷的笑容。
“该死!”许公子瞪向凶恶大汉,眼神却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你们,都该死!”李白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声音森然,仿若从九幽地狱中传来!
“邢峰,掩护我!我日后必善待你家人!”许公子忽然对着凶恶大汉喝到。只见他左手快速从怀中掏出一物,往李白方向一抛,右手则狂甩马绳!
“驾驾!”
李白正待出手,却突然发现眼前飞来一物。虽然他此时报仇心切,却也未丧失理智,便本能地用血剑往物件一挑。
“噗。”那物件碰到剑尖,便轻爆开来,一团浓浓的烟雾骤然包裹了李白。
浓浓烟雾中,刀光一闪,李白举剑相迎。
“乓。”只听见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响起,那柄袭来的长刀已然断成两截。李白左手一挥,右手持着血剑顺势往前一带,一挑。
烟雾被李白一记灌满真气的左手袖瞬间抽散,李白恰好看到了身前的凶恶大汉正双手捂着不断喷血的喉咙,惊恐地倒下去。
李白回头一看,那许公子却已经越过他,到了十几丈之外了。
只能遥遥看到马蹄践踏地面带起的沙尘了。
“你跑得了么?”右脚狠狠往地上一蹬,李白如利箭般急射而出。
策马狂奔中的许公子只觉左侧身子传来一股巨力,整个人顿时被这股巨力击离马背,重重地摔在官道上。
许公子挣扎着爬起来,此刻的他灰头土脸,衣衫不整,哪还有一点富家子弟的模样。
“上仙,放我一条生路吧。青莲乡那三人真的不是我动的手,我发誓,我可以发誓!”许公子哀求着,右手却悄悄地捏碎了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
“到地府去找大钟小燕他们发誓吧。”李白持着血剑,缓缓逼近。
“扑通。”
许公子双膝着地,捶足顿胸,悲声道:“上仙,你杀了我吧!都怪我驭下无方,才酿成大错……”
他趴在地上,满口忏悔之言。
李白浑身骤然光芒四射,护体金光陡然包裹全身。
“叮叮叮。”几根针状暗器射在李白喉咙处的金光上,被反弹开来,掉落地上。
“戏演的不错,可惜就是手段差了点。”李白冷笑道。
这许公子反复无常的性格李白早有领教,自然不会放松警惕。
眼见最后的反扑都失败,许公子眼中顿时露出绝望。
“你不能杀我!我爹是许子良大将军,你不能杀我……”许公子疯狂地嚎叫着。
李白却是骤然发难,脚下生风,整个人瞬间扑到许公子身前,复又分开。
“我爹……不会……放……过……”许公子目光扩散,嘴角溢出鲜血。他踉跄后退了几步,便轰然倒下。
“大钟,小燕,我为你们报仇了!”李白看着插在许公子胸口的血剑,泪流满面。
他仔细搜索了许公子和凶恶大汉的身上,在许公子身上掏出了几颗白色圆球,他神情一动,把那几颗圆球收了起来。
李白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路人经过,便悄然离开了。
……
长安城。
也称京城。
自古以来,多少皇朝更迭,皇族交替。可是大多数皇朝却都喜欢把皇都定在长安。因为长安城属于中原北部,西面数万里外有广袤的天鷟山脉作为屏障,东方十几万里之外则是茫茫大海,而茫茫大海太过神秘与凶险,凡人根本无法在海中航行。突厥人入侵只有攻破中原中部,才有通往京城的道路。历代皇朝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中原中部可谓雄关林立,固若金汤。如洛阳,襄阳便都是咽喉重地。而炎黄大地北方虽然如青楼女子般对外敞开,但是大国之间轻易不发生战争,所以一直很安全。当然,炎黄大地北部更是雄关重重,大概有举国一半的军力固守在北方!
许府便坐落在京城西南角,占地数百亩。朱门琉瓦,亭台楼阁,千门万户,金碧相辉。
人误入其中者,虽终日不能出。
可见许府之庞大。
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旁。
可见许府之奢华。
许府主屋。
屋内只有两个人。
主座上是一个容貌清奇,气质高雅的皂袍中年人。大堂上却站着一个青衫道士,道士神韵清逸,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啪!”
“什么?!”皂袍中年人猛地扔掉手中茶杯,气得双眸通红,须发皆张。
“将军,事实便是如此,少爷的命简已经碎裂了……本来严师弟陨落,大家心中已经悲痛万分了,如今……”青衫道士轻叹一声道,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我给少爷炼制的传讯玉简却在少爷死前传过来一道讯息。”
青衫道士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简,“将军请听。”话毕,手上的玉简骤然发出莹莹青光。
“上仙,放我一条生路吧。青莲乡那三人真的不是我动的手,我发誓,我可以发誓……”
皂袍中年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房兄,此次严兄和麟儿的行踪理应无人知晓才是!可是三个多月前,严兄突然陨落,如今麟儿竟也遭遇不测!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还望房兄相助!此人若被老夫查出,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将军,以我推测,事实恐怕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严师弟陨落之后,少爷曾传讯给我们,说是不巧遇到另一个寻宝的修士,严师弟便是死在那人手上。那修士没有赶尽杀绝,放了少爷和他的心腹一条生路。而少爷却是三个多月后才遇害的,应该与那个修士无关才是。而且,少爷死前说的那句话不知将军有没发现一处重要的地方?”
“房兄请讲!”皂袍中年人强忍心中怒火,低沉道。
“青莲乡,那三人。”
“少爷的死怕是与这青莲乡脱不了关系!”
“怕是少爷,无意中惹上什么人了!”青衫道士沉吟一番,缓缓道来。
“唉……都怪我太宠溺他了……那孩子,早叫他不要跟去了……”皂袍中年人眼中有着浓浓的悲伤,他深吸了一口气,低沉道:“房兄,麟儿临死前说的可是上仙啊!对方怕是如房兄你们一样,是一位修真者!”
青衫道士点了点头,道:“此事有些棘手啊!这事我也通知了陆师弟了,想来他也快到了,我们也只能等待陆师弟的消息了。”
“陆兄虽然在严兄陨落当天就出发了,可惜他还没跟麟儿汇合啊!不然,或许麟儿就不会……”皂袍中年人神情黯淡,一日之间竟仿佛衰老了不少。
青衫道士也是摇头一叹。
“唉,本以为少爷已经逃离险境,所以陆师弟并没有御剑飞行,怕惊扰了民众……此次,损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