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煌从来没有当着袁长老称呼他为师父，即便对外自称是袁长老的弟子，他也只是直呼袁长老为“长老”。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接近袁长老是有目的的，这样不纯的关系，让他自己不愿意侮辱这样的师徒关系。
所以第一次肖煌开口称呼袁长老为师父的时候，袁长老整个都呆滞了一下。
“或者换个问题，‘师父’你不解释一下吗？”
袁长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再继续沉默了。微微沉淀了一下才开口：“你母亲当年的事情，你大多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就从你不知道的事情说起吧！”
“你母亲创立了独尊会之后，她在门派中的排名跟随着门中弟子不停的挑战和应战中很快升到了门派第一。她用一套霸拳将整个派中对独尊会有意见的弟子都打败之后，恰好迎来了百宝道君的秘境开启，门中派遣了我们排在前五的五个人一同参与其中。不过因为百宝秘境的传送入口是随机的，所以我们一进入秘境就被分开来。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等到我们再相遇的时候，你父亲已经陪在了你母亲身边。”
肖煌听着袁长老的叙述，仿佛能想象得到当时袁长老内心的痛楚，看到心爱的人身边有了其他人陪伴。
“你父亲出生神秘，他身上的宝物却被所有的门派看中。所以你母亲知道当他们两人的关系被发现之后，她会遭遇到什么。她离开秘境之后，立刻脱离了门派。不过这样的脱离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你母亲将她从秘境中的收获大部分都捐给了门派，才勉强得到了同意。不过前提是你母亲要自废修为，并保证终身不许使用天剑峰的任何法术。”
肖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从来没有展示过修为，即便是赵掌柜都没见过，之前肖煌就怀疑就算母亲隐瞒的再完美也无法瞒过身边所有的人才对。
“你母亲离开门派之后，等到有人发现你母亲和你父亲的关系的时候，她已经早就不见人影了。当时整个门派中只有我知道你母亲的下落。那时我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你母亲只把她的下落告诉了我一个人，连她的另外一个好友，我们三人中另外一人都不知道。不过我深信她有自己的原因。”
“事情过去接近五年，那些来追查你母亲的人都早已没有了踪影，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加上那个时候，另外的那名好友也在追问。在她不停的询问中，我也对你母亲的生活有些担忧，毕竟她自废了修为，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恰好那时我终于突破了元婴，自认为能够保护的了你母亲了。我便带着她去看望你的母亲了。”
说到这里，袁长老露出一个痛苦的神情。那样的表情肖煌从来没在袁长老的脸上见到过。
袁长老的手指握拳，还微微有些颤抖，给人的感觉，他并不是一个拥有直面大道期的强者，只是一个无比悔恨痛苦的普通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贱人居然和五大门派达成了一致！她悄悄的留下了暗记，引导他们找到了你的母亲。”
肖煌愣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五大门派都参与逼死我的母亲？”
袁长老像是没听到肖煌的话，眼神有些放空。
“等到我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我赶回去之时，你母亲已经服下了他们的毒药，并嘱咐将你寄养在柳家。那时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命保住你的安全！不过好在你是无漏体，他们的人答应了不为难于你。我将你交给了你的舅父舅母，再三嘱托之后，他们答应了照看你。我许给了他们很多的好处！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对你。我并不知道你舅父舅母也接受了其他人的好处一事。所以你童年时候的悲惨也可以算是是我造成的，如果你要怨恨我，我也能理解。”
肖煌对于所谓的悲惨童年并没有太多的怨恨，问道：“我母亲服用毒药又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的！”
袁长老微微摇头，说道：“他们要你母亲自己选择，要么交出你父亲留下的东西，要么服下最痛苦的毒药焚筋散！那种毒药会慢慢的侵蚀全身，痛苦无比，可是你母亲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服下了。”
肖煌想了想，回忆起幼年时母亲死前那段时间，的确有一种在安排后事的感觉。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虽然不是怀疑，不过他们难道没有想过从我下手吗？”
肖煌这样说其实存有私心，比较起来更愿意自己死去也好过母亲被杀。
袁长老冷笑一声，说道：“没有下手吗？当发现你有精神力天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以为你小时候为什么你的精神力天赋没有展现出来？”
肖煌愣了一下，说道：“我以为我无法接触到元气，所以精神力也没有反应。”
说完之后，肖煌立刻明白了袁长老的意思。精神力和元气是相对独立的存在，所以应该不会因为自己是无漏体而无法感受到。
看到肖煌的表情，袁长老点点头：“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只有被搜魂过才会让你的精神力受到这样的损伤，花费了说多年时间你才缓过来。他们显然已经对你出手过，不过你母亲没告诉你任何关于你父亲的事反而保护了你。”
“他们为什么没用我来威胁母亲。”
袁长老冷笑一声说道：“与其说是没有，倒不如说是不敢吧！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说到底不过是下三滥罢了！你父亲的出生不是他们所愿意招惹的，只敢阴谋诡计，暗中下手，真的要出手，他们却连面都不敢露。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敢露面，想来你舅舅柳东来就是他们当时利用来动手的棋子了。”
肖煌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你说我父亲留下的东西？”
袁长老摇摇头，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想除了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百宝秘境地图之外还有一本秘籍。”
肖煌立刻想到了明玉功。
之前肖煌听了袁长老的话，一直以为他们寻找的是百宝秘境的地图，现在看来除了地图之后，还有那本明玉功也可能是他们的目标。
“母亲服下了焚筋散，那显然他们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肖煌就差没忍足说那东西在自己的手中了。
袁长老吸了一口气，才答道：“我知道这个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你母亲和我都信任了不该信任之人！”
袁长老的回答超出了肖煌的想象，肖煌不由的愣了一下，问道：“长老的意思是？”
“据说那人嫁入北冰城之时，陪嫁是一本神秘的秘籍。”
肖煌愣住了，现在的肖煌看了这么多书之后，明白了明玉神功的价值。明玉神功是上古十大功法之一，被称为功术之祖，和天剑峰完全版的天峰剑诀是同一等级的，这样的秘籍随便放到哪个门派都可以作为传承之宝的存在。
能够作为嫁给五大门派之一北冰城城主夫人的嫁妆，想必即便无法达到上古十大功法的等级，至少也不会太差！
看到肖煌愣住了，袁长老说道：“你也不用太难受，自古以来有形之物丢失损伤都是必然，得到失去都不要看得太重了。”
肖煌苦笑一下，微微摇摇头也不解释，只是问道：“我的审判定在什么时候？”
袁长老似乎难以开口，半天才回答道：“五天之后，剑道大比结束之后！”
“倒是没想到会这么急！”肖煌平静的说道，好像这事和他全无关系一样。
袁长老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肖煌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
“不，你不欠我，是我欠你的！我欠你和你母亲的！”袁长老打断了肖煌的话，不过他的话声音却越来越小，显示出内心不小的波动。
肖煌平静的说道：“师父，你不必如此，当年之时与你无关！不论是母亲还是你都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个背叛了你们的人，所以你也无需在自责了！过去的就由他去吧。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若是再将你卷入这次的事情之中，即便是母亲复活也不会原谅我的。”
袁长老楞了一下，他没想过肖煌会是这样的回答，这已经有点像是一个一心求死之人的话了。
“肖煌，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现在明显无法冷静的思考，你不要太悲观，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一定要有信心！”
肖煌没来由的忽然就火了，或许袁长老的话戳痛了他，他完全无法看到未来，他身怀剧毒，如果此时死去或许也算一种解脱，所以他才会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
“够了，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此事到此为止！我不想你在参与进来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听到肖煌忽然的狂吼，袁长老愣住了。
肖煌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低了声音，说的：“抱歉了师父，这件事是因为我而起的。到此为止吧！师父，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袁长老看来肖煌一会，才说道：“好，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
袁长老离开之后，龙仙儿接着就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袁长老的背影，又看了肖煌一眼，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谁叹的。
“肖师弟你有点过分了！”
说完也不等肖煌回答，径直离开了。
等到龙仙儿追到袁长老的时候，袁长老已经走到牢房的出口了。
“师父，稍等片刻！”龙仙儿两步赶了上来，说道，“还望师父不要生气，师弟只是心情不太好，并非有意顶撞师父。”
袁长老叹口气看看龙仙儿，说道：“我自然知道，放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他的。倒是你，你要何时才告诉你的真心呢？你别以为你刚才去掌门那的事能瞒过别人。”
龙仙儿被袁长老问的呆了一下，才答道：“其实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若他心中有我，开不开口我都在那，若是他心中没有我，说了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袁长老长叹一声：“痴儿！痴儿啊！”大迈步的离开了！
看着袁长老离去的背影，龙仙儿也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