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西莉亚已积攒一肚子的怨气和怒气,心想,只要云诺放手,就要好好教训他。可如今看着他呆呆傻傻的开心模样,两气直接归为一气,笑气。
于是乎,俩人你看我,我看你,他笑她,她笑他,之前的担忧、焦虑,害羞、愤恨,都随着笑气一飞冲天,消失不见。只是在心底留下了这段难以抚平的初痕,供将来某天晒太阳的时候,拿出来回忆。老伴啊,想当年你主动扑到我怀里的时候……
一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练功练得满身臭汗的云诺,连放几个大水球,才将自己连人带衣服洗干净。
“你不冲冲?很舒服的。”
西莉亚红着脸摇摇头,低头快步走去卧房。
“做魔法师好啊,洗澡真方便。”云诺边嘀咕,边暴起斗气,片刻间便将自己和湿漉漉的衣服蒸干了。
用手整整根根竖起的头发,就冲西莉亚的卧房方向喊道:“不等你了,我先去吃饭啦!”
西莉亚在房间里,用棉布沾着漂浮在空中的水球,轻拭粉嫩的脸颊,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只见些许甜蜜羞涩的笑意悄悄从眼角、嘴角飘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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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诺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而巴德心中的石头不仅没着落,还被滋润着越长越大、越来越重,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从最初的茶不思饭不想,夜夜失眠,再到近几天的暴饮暴食,日日闷睡。巴德的苦,是每个魔法工会的同僚都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你小子还嚣张啊……
魔法公会会长虽与众人心思不同,但也没去劝慰,只道:“说不定遭此一挫,能改改他的性子。所以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先由着他吧。”
巴德连续吃睡数天,过得跟猪一样。不过脑子倒没退化,反而更清明了些。
这日下午,他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法袍往身上一套,便急匆匆地出门而去。院子里同僚的招呼声一概不理,直接出了魔法工会,奔西而走。
巴德的几位同僚面面相觑,“离家出走?”
“像是,唉!会长大人就收这么一徒弟,还一声不吭地跑了,若让会长知道了,不知多难过呢。”
“唉!会长大人真可怜,都这么大年纪了……”
“是啊……”
虽然这几人唉声叹气,话里无不透着惋惜,但心里都琢磨着,这可不算坏事儿,说不定那老头子在失望过后又能再生收徒之心,若如此,我不就有机会得其真传,更进一步了。
巴德,你千万别再回来!
没想到的是,傍晚时分,巴德居然迈着八字步,像个没事人似的,悠闲地晃了回来。
而且,见人就打招呼,热情得很。
那些同僚们只得面露干笑,客套地表达关心之情,可心里却不停地思索着最高级别的攻击魔法,幻想着将巴德这小子轰成飞灰。
所以不得不说,幸福可以拿来分享,痛苦可以拿来分担。如今巴德由失恋带来的苦闷,已成功分摊到众位同僚身上,及下午去见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是谁?其实就是长相和实力都压过巴德一头的莱斯利,沙城护卫长的儿子。
为什么去找他,巴德不和他是情敌吗?
当只有两个人追求西莉亚时,他俩真就是水火不相容的情敌。可如今,西莉亚被一外来小子霸占了,先前的情敌自然而然地变成可以同仇敌忾的伙伴,就算成不了伙伴,巴德也能让以前的情敌郁闷一下,‘凭什么就让我巴德一人伤心难过啊,怎么也要拉个垫背的。’
于是莱斯利就成了巴德分担痛苦的第一目标。而那些同僚们,却是误打误撞自找的,虽然已痛苦上身,但释放者仍浑然不知,所以巴德应有的愉悦也就打了折扣。否则,巴德此刻定然爬上房顶,一展他那动天动地却不动人的歌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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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没引吭高歌,而莱斯利英俊迷人的脸庞上也没有和巴德聊天时的阴郁,只是面色沉静地和身旁一中年男人说道:“公爵的徒弟……他会不会是公爵故意留下,针对咱们……”
“这公爵是个异类,有着堪比精灵的寿命。虽然看上去年岁不大,但听说咱们快入土的国王私底下都称其为大哥……这老妖精可能因为活得久了,对一切看很淡,没丝毫争名夺利的心思。虽然沙城名义上是他的,但他从未管过,也没有设立城主之位征收税金,为己揽财。当初若不是国王担心沙城生乱,恐怕连护卫队都不会有。所以咱们的计划别说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未必会管。不过仍不能掉以轻心,还是打探清楚为好。计划暂且推后,兽族和迪安王子那边由我出面解释。你正好可以借傻小子巴德接近公爵的徒弟,把他的来历背景本事探寻清楚,而且要快,时间长了,怕走漏风声,惹来变故。”
莱斯利起身告辞,“父亲大人,尽请放心。”
翌日,莱斯利阴沉着脸来到魔法工会找巴德,“我想了一夜,很不服气,一不知名的外来小子凭什么娶咱们沙城的第一美人西莉亚。”
巴德笑眯眯地看着抑郁的莱斯利,心说,也该你小子尝尝夜不能眠的滋味了。不过嘴上却是唉声叹气,“唉,年龄,身份,地位,本领,样貌,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咱们都高出他不只一筹啊,可偏偏人家手脚麻利,仗着师傅是公爵,已将婚事定了下来,咱们只能人前苦笑,人后痛哭去喽。”
“难道就这么算了?”莱斯利一脸的不忿。
巴德眼珠由下至上转了小半圈,“还能怎么办?你能让柯克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