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那位仁兄早已没了斗志,秦风的惨况更让他吓破了胆,没跑多远,被楚汉从后头赶上,一刀便从背心捅了进去,扑倒在草丛中。
等楚汉解决了那人进来,德叔这边也完事了。黑虎堂三当家的正躺在地上,只剩下手脚还偶尔抽搐一下,早没气儿了。
一代凶人,杀人无算的阴尸手秦风,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个叫全聚德的庄稼把式活活捶死在飞云岭上!意外,这绝对是个意外!
楚汉忽然想发吐,不是德叔表现得太生猛,原因是秦爷的样子实在……
从远处看,手脚完好,大概还能看出那是个人;走到近前仔细一瞧,说是个人稍微有点勉强,这脑袋好比一个踩扁了的番茄……
楚汉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一个时辰前青江河边那个出手如电的阴尸手秦风,一炷香时间,居然就这么被德叔活活捶死了!
德叔慢条斯理地换了件衣裳出来,他的精神似乎很萎靡,连声音都有点嘶哑:“公子,外人见了这些东西总归不太好,得先把地上这几个东西处理一下。嗯,不如就埋在崖子边上树林里好了。刚刚被那姓秦的打了一掌,现在胸口都还有些发痛,剩下这些粗重的活儿只能交给公子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不迟。”
德叔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瞟了瞟远处崖子旁那颗歪脖子树,树上的瞿二忽然感觉一阵恶寒,不由自主便打了个一哆嗦,嘘嘘的意识空前高涨。
看过德叔挥舞老拳的雄姿,楚汉低眉顺目拿了锄头出来,跟着便去拖人。
德叔回头叮嘱:“做得干净点。”
楚汉会意地看了看那棵歪脖子树,乖巧地应道:“楚汉省得。”
最后拖的是秦大侠,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的头,楚汉又要发呕,心中腹诽:要杀人你就认认真真杀呗,何必弄得如此缺乏观赏价值!
三具尸首齐了,楚汉细细搜过一遍,除了二十几两散碎银子,三张一百两的大额银票,秦风身上还有两块样式精美的铜牌,其中一块造型古朴,上书一个“察”字,另一块上面是一条凶猛的老虎。将东西塞进怀里放好,楚汉这才冷笑了一声:“还滚不下来?”
瞿二心里巴望着对方赶紧完事儿走人,不想早已经被人察觉,赶紧抖手抖脚从树上爬下来,一脸谄笑:“嘿嘿,楚哥儿!那个……”
楚汉不理他,下巴一指地上的锄头,顺便一脚踢在瞿二屁股上。
屁股上仿佛有个机关,瞿二瞬间像上了发条的木偶般动了起来,卖力地抡起锄头挖坑,姿势相当专业。
崖子下的土松,不多时便挖得差不多了,瞿二抹了把汗,讨好地望着楚汉。
楚汉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不够,只能放下三个人。”
瞿二一愣,马上明白过来。顿时将手中锄头一扔,跪在地上要去抱楚汉的脚:“汗哥!汗爷!您不能这样啊!你和我家小三,呜呜,那是发小哇!你就饶了我这回吧!啊!?”
楚汉皱着眉一抬脚踢过去,瞿二呼天抢地,爬过来还要抱。
“瞿老二,老子最看不起就是你这样的熊包!发小发小,发你妈的小!居然敢带人来触我的霉头?要不是看在瞿三伢子的面上,老子河边就得给你一刀!妈的,起来好好说话!再哭,再哭老子马上活埋了你!”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瞿二嚎声立止,缩手缩脚地看着楚汉的脚尖。
“看什么看?先把人埋了!”
瞿二往坑里填土的功夫,楚汉开口道:“我来问你几句话,想清楚了再回答。要是不老实,被我知道了,这三个人就是你的下场!”
第一个问题就让瞿二一跳八丈高:“你把他们带过来,收了人多少钱?”
“我一个子儿都没拿!汗哥儿,天地良心啊!我不带路他们要杀人呢!要不我哪里敢来?”
楚汉看他把身上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这才又问:“他们来了几个人?河边上那个死了没?”
“一共只有四个人,千真万确!河边上那个当场就没了,看样子他们也不敢声张,绑上石头给沉到河里了。”
“来青江做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这帮天杀的口风紧得很,不过似乎就单为着那个小丫头片子来的!”
“日后这事儿肯定还得有人问起,你若走漏了半点风声……”
瞿二急忙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他们在河边上和一个不认得的人打架,打完几个人都走了。”
楚汉点点头:“要是你不长记性,到时候老子管杀不管埋!你兄弟的面子也不管用!好了,脱衣服!”
瞿二不敢问为啥,脱得慢慢吞吞。
楚汉手一扬:“紧着点!你不脱我穿啥?这满身是血的!”
瞿二说:“那我……”
楚汉一巴掌便扇在他脑门儿上:“你穿啥关我鸟事?不是德叔来了你才肯脱吧?”
瞿二立马脱得飞快。
填好了坑,楚汉拎着只穿大裤衩子的瞿二直奔青江,潜水下去,在河底下亲眼见了那具尸体,这才放了心。
回到家一看,楚汉不禁有点小忧郁。长年拉着脸的德叔居然和段星儿有说有笑的,劳苦功高的楚某人反倒像个外人!
这算咋回事?唵?这算咋回事?十几年来都没见你给个好脸色,一个小丫头片子才来多大会儿?说起来平时还严禁外人上门呢,每次只要瞿三伢子或是彭远树一来,脸黑得想锅底!楚汉心里不乐意了,心中有些发酸。
段星儿似乎很喜欢这个僵尸大叔,叽叽喳喳围着他说个不停,就连德叔张罗午饭的时候也不肯歇空。
楚汉今日外快挣得实在太多,已经到了赏心悦目的程度。所以,眼前两副嘴脸固然让他很不痛快,但他还是准备原谅他们。惜乎他尚未准备充分,德叔就用可怕的雷霆手段批判了他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