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镜荷足足赶了半个月的路,终于到达了京都附近的小城——幽羽城。
幽羽城位于京都东方,是入京的必经之地。这里人口密集,商业往来繁多,经济十分的发达。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酒楼客栈,一路的小摊商贩来往络绎不绝。各色各样的小玩小吃映入眼帘,让人目不暇接。
容镜荷找了一家较为安静的酒楼坐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下。她这个人喜静,不太愿意掺和在一堆人里面。
她选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惬意的看着下方来往的人群。
酒楼分上下两楼,二楼除了可以近观窗外风景,一楼的局面也十分明朗。
忽然,酒楼下方响起一阵骚动,引得众人纷纷前往观看。容镜荷没有下去,闲事莫管。
底下似乎有人在吵架又像是打闹,声音十分响亮,楼上听的是一清二楚。
楼下似乎在为一些事情争论,容镜荷留心听了半晌。听了半天像是因为酒楼的小厮上错了菜,将原本这桌的菜给了另一桌客人。可偏偏这位客人对刚上的菜里的一味香料过敏。为此双方正在僵持不下。
酒楼一楼众人正在听着双方争论。客人觉得酒楼要做出赔偿,酒楼同意但觉得对方的要求太高了。对方要求酒楼赔偿白银六千两,而且必须医治发病的客人。众人觉得情有可原可也觉得对方索要的赔偿太高了,一时争论不下,谁也无法解决。
就在双方的争论越演越烈的时候,一记清爽的声音响起:
“本公子也觉得掌柜的应当应了这位客人的要求。“
容镜荷听了秀眉微蹙,怎么感觉这声音这么耳熟?
低头看去,只见一抹蓝色长衫的身影。这人腰上系着条藏色躞蹀,白色的玉环绕在周围,头上簪着梨花玉带,身形挺拔。手上一把玉色折扇上画着片片墨竹,轻手摇晃,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容镜荷眼前一亮,“没想到居然是他。“
眼前此人就是前不久还卧病在床的尚书府二公子——赫连墨。
只见赫连墨摇着玉扇闲庭若步的走向众人身前,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
“本公子听了这么久也算是明白了二位之间的烦恼。这位仁兄旧疾复发理当即可就诊,而掌柜的,既然事情是由你的小厮引起的,那裘掌柜是难辞其咎。“他一会看看裘掌柜。一会看看发难的客人,一脸公平正义的神色。
酒楼的掌柜姓裘,名叫裘振。
发难的客人立马点头同意道:“我兄弟在你这里差点连命都丢了,赔偿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裘掌柜犯难了,赔偿的话他当然不会推让,但是那么多的白银又超出了他所承受的范围。
赫连墨又开口了,“裘掌柜,你也别再犹豫了。这件事对酒楼的声誉的影响可不小,一旦闹大会更加对你不利。“
裘掌柜沉默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赫连二公子这话未免太严重了吧。”上方忽然响起一记清脆如珠的声响。
赫连墨抬头,是一身男装打扮得容镜荷。
“容、镜、荷!“赫连墨双目瞪圆,咬牙切齿。
“二公子,好久不见了。“容镜荷朝他温和的笑着,一脸的人畜无害。
“哼,你可真是让本公子好找。“赫连墨阴狠狠的说着,眼中尽是狠戾。
“哦?我还以为二公子身体欠佳,没有时间和我见面呢。“容镜荷语气听似关心但却是嘲讽满满。
知情的人都知道赫连墨前不久刚受了鞭刑,硬生生的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出门透透气,想放松放松心情。没想到,居然有碰见了容镜荷。
赫连墨深吸一口气,语调高低不平,“本公子身体欠佳还不是拜你所托。“
容镜荷忍不住笑出声来,赫连墨的脸色更加晦暗了。
“二公子这般可就冤枉我了。这凡胎肉体哪能没有些体弱病差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赫连墨冷笑一声,不再与她逞口舌之分。他心中暗想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废物。
容镜荷看着赫连墨眼中的冰冷和杀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正好,拿你试试刀。
“这位公子说的这还是什么意思。“裘掌柜突然开口了。
容镜荷看着裘掌柜满脸的愁容,徐徐开口:“裘掌柜不用过于惊慌,事情并没有这位公子说的那般严重。”
裘掌柜听着面露喜色,连忙问到:“还请公子解惑。”
容镜荷神秘莫测的点头,瞥眼看着已经平复了的心情的赫连墨说:“裘掌柜莫不是真的被眼前的事蒙了心智。这赔偿固然少不了,但是金额这般庞大已然可以算作欺诈了。”
那客人顿时炸毛了,“唉,你这人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我们兄弟还能坑他不成。”
容镜荷冷哼一声,言语讽刺:
“难道不是吗?旧疾复发就应当立即就诊,而不是这般死皮赖脸的在这里僵持不下。赔偿也不是不可以,可这般贪心不是欺诈是什么?”
赫连墨站出来了,他冷嘲热讽的道:“你这意思是这位客人故意为难裘掌柜了,要知道那位客人可是真的旧疾复发了,这酒楼难道不应该为此负全责?”
容镜荷没有搭理他,继续对裘掌柜说:“裘掌柜,你其实仔细想想就会明白。今日的事虽然是酒楼额失责,可酒楼也并非罪不可恕。这事往大往小说去都只不过是一个小二一时疏忽犯下的错,既不是酒楼饭菜质量的差误,又何来酒楼担负全部责任之说呢。”
裘掌柜有些明了,但仍是心中孤寂颇多。“那……,我这酒楼的声誉……。”
容镜荷不赞同的摇头,“掌柜的想的太多了。既然你这酒楼做的是正经买卖,又没有坑蒙拐骗,有什么好担心声誉的问题。如果真要要个交代,将这个犯错的小二辞退便是了。另外酒楼在日后可另设一个雅间,只为那些对某些香料过敏的客人。”
赫连墨又忍不住开口了,“你说来说去分明是想开脱,不想负责。”
容镜荷转身对着他,目光凌厉,“二公子莫不是又记不得前些日子的事了。今日的事就算对簿公堂也不用那般多的赔偿,这二人就是想狠狠地敲诈掌柜的一笔。”说着又不屑的笑笑,“怎么,难不成二公子与这两人是一伙的?”
赫连墨蓦地大喊,怒气冲冲,“容镜荷,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本公子怎么会是那二人的同伙!”
容镜荷听着煞有其事的点头,却是什么也不说。而偏偏赫连墨这么激动,倒是让人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怀疑。
裘掌柜看看眼下的局面,瞬间硬气了起来,“没错,应由赔偿的部分小店定不会少一分一毫。但超出的部分就请恕本店无能为力了。”
这时众人的眼神已经彻底变得厌恶,就这样的人还谈什么公平正义。
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容镜荷满意的颔首。亏得这赫连墨长的不错,脑子真心不好使。
“堂姐这话就未免说的太过严重了。”门外忽然飘进婉转悦耳的声音。
容镜荷抬头,只见门口立着一抹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