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夜里的月溪郡,依然有打更人在巡视。
更换了一身黑衣,用素布遮面的凌云穿梭在郡中的青石大道上,听到前面有打更人,便绕路前行。
感受着夜风的清凉,凌云的心更加冰冷。
自记事以来,凌云从没有经历过现在的险境。父亲被抓,司木被华府少爷不知何故猎杀,如今生死未卜。即便还活着,想来处境也不会太好,甚至连一个仆人都可以得到他的一根羽箭。
别人不清楚,但凌云却明白,司木很看重自己的每一根羽箭,即使自己使出,也会在事后找回,记得他说过:“就和落叶归根一样,我自己身上的羽毛,不能让它做没有根的野毛啊。”
当时的司木是笑着说的,凌云现在想起来,却更加心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伤害和蔼善良的司木叔,并且还残忍地拔取他身上的羽箭!
对于父亲被抓时,从母亲处得知,对方有所忌惮想要得到的东西,至少不会轻易动手,再者以父亲的才智,凌云相信他能够保护好自己。但是司木现在的处境,无疑是给激流寨雪上加霜!
五岁修行,修炼至今已有八年之久,尤其是最近三年,凌云几乎最大限度使用好了自己的每一寸光阴,将功法、灵力和身体强度修炼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以他现在初入九阶武者的实力,却足以威胁到九阶巅峰的武者——名副其实的人阶强者!
步履飞快,青石大道两旁的景物不断倒退,来到郡西一条河道旁,凌云陡然减速停下,看清了河对岸便是郡里赫赫有名的“华府”之后,凌云顺着河道走去。
桥边有守卫,一旦动手便会打草惊蛇,他要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过河。
待走到守卫的火把已失零星火光之处后,凌云蹭蹭登上河岸边一颗大树,顺着树干来到枝头,脚步轻盈地一沉一跃,便来到对岸。
深夜中的华府依旧灯火通明,除了驻守在桥头、府门处的府兵外,一支巡逻的府兵队伍在不停巡视。
凌云身形轻巧,轻松躲过巡逻府兵后,来到大院内。
大院占地极大,至少比之凌云去过的月溪郡凌府来说,要大得多!凌府虽然有境界强者,但凌家世代以占地够用即可,并没有刻意扩张府地。而月溪郡两大统领多年来明争暗斗,以府宅占地多少为争,不断扩张府宅,才有了如今庞大的院落。
凌云潜入一处阁楼前,一名侍女从阁楼走出。
“吱呀”一声关上门,侍女端着木盆走下台阶。刚来到阁楼拐角处,一把微微发亮的白色长剑架在了她喉咙前不到一寸处。
“别出声。”与此同时,一只稚嫩却有着茧子的手捂住了她即将尖叫的嘴。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知道一些想知道的事情。问完之后放你离开,说到做到。我放开,你听完说?”凌云浑身散发着一阵冷意,却耐心地对这名侍女说完。
“被公子抓来的一只像大鸟的人在哪?”
少女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恍然的表情。
手指指向院落的南边,口中轻轻说道:“最南边的地下室里。”
“好。”凌云淡淡道,随即用另一只手轻拍在侍女的脖颈处,侍女是无辜的,他不想伤害她,只是让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大概一个时辰后便会醒来。
凌云穿过座座楼宇,这华统领竟然如此富庶,一座华府修建了如此多的建筑。顺着院墙继续前行,穿过一片桃花林后,来到一处散发着丝丝寒意的青石建筑前。
这座建筑仅仅高出地面一丈,与院落中众多阁楼明显不同,青石筑成的石门给人一种不愿靠近的感觉,仿佛一头巨兽正趴在那里,张开森然巨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凌云在青石门前查探一阵后,方才进入。凭借自己出众的五感,如果有埋伏,绝对逃不过自己的查探。在华府,他有这个信心。
青石门内台阶众多,是一处旋转石梯,每隔一段便会有对应的烛火,凌云渐渐放慢脚步,他察觉到下方不止一个人。
******
阴暗潮湿的地下牢狱中,司木依然虚弱无力地垂挂在牢狱中的木架之上。
外面拐角有烛火照亮处,木桌前两名守卫正在喝着酒,吃着下酒菜,相谈甚欢,另一张木桌前,面目凶狠的福荣正依靠在椅子上睡觉,虽然已经睡着,但狰狞的面相依旧给人一副此人不善的感觉。
“这鸟人也真能扛,在公子和福荣大人的刑罚下,竟然还没死!”一名喝的醉醺醺地胖守卫转头看了看没有动静的司木,笑着说道,面前的酒碗已经空空如也。
“呸!真晦气,它要不早点死,咱两还得在这鬼地方受罪!要不是它死撑!咱两今晚就可以到郡里的花楼去快活快活!”另外一名守卫明显意不在酒,碗中所剩酒水还剩大半。
“快别这么说。”虽然醉意明显,但胖守卫依然警觉地朝着一旁睡着的福荣努了努嘴。
“咱在这看守这大鸟,虽然不能去寻乐子,但乾坤币就留下了啊!还能落得个安静!”胖守卫继续笑着说道。
“你还真看得开!”瘦守卫斜瞟了一眼福荣的方向,嘴中不屑地说出一句。
......
酒过几巡,福荣缓缓睁开眼。
“大人。您醒了!”两名守卫立刻起身,将靠近福荣的椅子挪了挪,放到更方便他坐下的位置上。
福荣没有说话,走到两人所坐木桌前,坐下。
“嗯。你们在华府多少年了?”福荣笑问。
“小的乃一同入府,如今已有十年!”瘦守卫抢先答道。
“能耐住性子在这里干这么多年,能干大事,以后你们跟着我吧!”福荣语出,两人脸上满是惊喜。两人深知,眼前乃是公子面前的红人,虽然功法境界只有六阶,却比大统领手下一干七阶武者更受大统领的看重,主要原因便是公子!
“谢大人!”两人连忙谢道。
“不过......我刚才似乎听到有人说与其在这受罪,不如到花楼去快活...”福荣将双脚抬到两人放满酒菜的木桌上,右脚搭到了左脚上。
站在福荣右边的较瘦守卫眼珠一转,立刻道:“大人,我可没有说过这句话!”
左边的胖守卫一看对面的瘦守卫如此言语,原本微醺的状态也立马清醒过来,立刻说道:“福大人!小的在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我吗?我更不会说出如此言语!”
胖守卫话音落下,眼神有意看向瘦守卫,将身板都挺直了一些。
“哦?那是我听岔了?”福荣听完,将左右脚位置交换了一下,面露疑惑说道。
......两人均不再言语,他们深知,眼前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最好面子!谁敢忤逆与他。也正是因为他的性格同公子一般跋扈,才得到公子的格外青睐。有人说人以群分,便是这个道理。
“既然你们都觉得自己没说,那便证明给我看吧。”沉默良久,福荣说道。
“大人,小的该如何证明?”胖守卫轻声问道。
“这还不简单!谁的拳头硬,谁说的就对!”福荣笑道。
听完福荣的话,胖守卫和瘦守卫脸色都变了,敢情福荣是把他们两当做解闷的玩物了,要他们俩自己内斗!可对方凶名赫赫,又不敢不从。
“来吧!看看咱两谁说的是真的!”瘦守卫首先拔出腰间佩刀,叫喊道。
借着酒劲,胖守卫也拔出了自己的铁棍,面对死亡,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凭实力说话!
福荣起身朝后面退了退,便插着腰看两名守卫开始搏杀,刚开始,两人还没有尽力,只是刀棍相击。在福荣一声怒喝,许下说出那话之人要割掉舌头后,两人才开始刀刀入***棍击要。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已经遍体鳞伤,两人也不下死手,他们心里明白,对方也是被逼的,眼前的福荣简直是一个恶魔,看着两人血肉飞溅,他却愈加兴奋,开心地大声叫好。
在石梯的黑暗拐角处,凌云冷眼看着这一幕。
“杀了他!我就信你。”在一次拼杀后,胖守卫被湿滑的石板地所累,被瘦守卫一刀击中手臂,疼痛让他扔下铁棍握住手臂的伤口处。而此时福荣却满脸狞笑地冲着瘦守卫叫道。
“可.....”瘦守卫看着自己日夜相伴的伙伴,不忍下手。
“可?胖子,杀了他,我信你。”福荣又朝半跪在地的胖守卫说道。
听了福荣的话,胖守卫双眼一滞,用没有受伤的手颤抖着握住了铁棍,抬头看向瘦守卫。
“啊!!!”瘦守卫高声吼叫着,终于一刀劈砍在了胖守卫的胸口。胖守卫面露欣慰的笑容应声倒下,鲜血流淌一地。
瘦守卫也随即摊到在一旁,眼神呆滞的看着影气绝的伙伴。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是你说的谎,我会把你的事告诉他的妻儿!让他们来找你复仇。”福荣走到面前,面露奸计得逞的得意说道。
“福荣!!!你这小人!!!我和胖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们的后人也会向你复仇的!”瘦守卫听完他的话,身体颤抖,用力抓住刀柄起身便要砍向福荣。
没等他的刀落下,福荣手掌朝下,身形迅速地握住胖守卫的铁棍。
“噗”铁棍穿过胸口的沉闷声响起,瘦守卫双眼圆睁看着福荣,在一炷香之前还是好兄弟的二人,此刻摊到在一地的血红之中。
“不会的,他的妻儿会向你的妻儿复仇,是你杀了他,这是一场无休止的报复!哈哈哈”福荣看向瘦守卫,状若癫狂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