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渔村
炎炎夏日,阳光普照,荡漾碧波把光反射开来甚是好看。
海岸不远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庄上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且大都是世代居住在此地的平民,他们以打鱼为生,即使刮风下雨,只要雨势稍停,风浪渐息,便迫不急待地驾船出海捕鱼。为的只不过是一家的生计。好在这几天以来都是晴空万里,渔民老早察觉会是好天气。于是在前几日晚三更天便三五人合伙驾船出海捕鱼,也有一些人仗着年轻力壮、水性极佳为自己能收获更多鱼而只身用自制小船出海的。今天看来已经是归来的日子,只见远处大船、小船纷纷向村庄方向驶来。其间的欢呼呐喊高歌声早已经随着海风向岸边、村庄、山谷传去。巨大的回音又从山谷往返,如此声音一波未息,一波又来,似从天际而来又向天上而去,循环反复致使小小平民的欢呼呐喊声响彻云霄经久不绝。听到声响,村里的老人妇孺纷纷带上鱼兜鱼篓木桶欢快地跑出来等着帮自家汉子兜鱼放篓放桶赶回家中养鱼,因为活鱼要比死鱼贵上许多。一大帮人一到海边,只见船已经在距离海岸二十丈外,八只小船在前做两列彼此十来丈,两只中等船几乎并排而列相隔小船也只有十数丈,三只大船在后做一列相距竟然有五十来丈之远,并排的小中船船与船之间的间格略为二三丈,大船与大船作曲线排列相距也仅三丈多点,船上众汉子一见各自亲人出来了,便大喊:“我在这,爹、娘、孩子他娘等……”站将起来,却又纷纷蹲身下来,猛操纵着船让它快速向岸行驶,不一会到得岸边浅滩。等在那的众人一拥而上把小船推至沙滩上。一到岸上众人都被船上的光景吓呆了,只见每条船里基本一样,除了数百斤七八十近百斤的大鱼和十来二三十斤的小鱼外还有一条近三百斤的较大鲨鱼。“啊……你们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怎么这么多”,一个一手拿鱼兜一手拉着一壮汉衣袖的老头突然叫喊道。一下就把众人从失神中拉回,于是就近几人赶上紧围拉着那壮汉,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嚷着。弄得壮汉不知该先回答谁。另外几条大汉的情形也跟这差不多一个样。这时一个手腿衣袖都已经卷起的看起来肥头大耳身高六尺左右的大汉站在倒立的箩筐上高喊道:“大伙请静静,听我说”声若铜钟,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众人一下停止争论,齐看着他,还没说话。那大汉一见众人齐往他看,马上脸胀得通红。说了句:“是石家嫂子有话说,不关我李大魁的事”,说完不等众人答话跳下箩筐半低着头快速钻进人群中去了。众人一阵哄笑。笑完静等着李大魁口中的石家嫂子出场。说起这石家嫂子,其实是十年前才与丈夫石大山搬来的。因其丈夫在这个渔村里水性最好捕鱼最多三条大船有两条是他的,一条是他与户村民出资合造的,说是合资,其实是他出了八成银子弄的,捕的鱼五家平分。而自家的两条船一条自用,一条便宜出租。平常村民有何困难夫妻俩总是热心尽力帮助,因此在村里口碑很好。村民们对她夫妻俩都非常尊敬。为此村民们一听是她有话对他们讲,便都平静下来,还让出了一条路。只见她从停大船的那一边走来,原来大船是直接停靠在海岸旁的。岸旁原是浅水的海域,已经被人功开凿成宽约二十丈深约两丈的海域。这里已经是一个小型港口,全用石头彻成的将近一丈宽的大海墙把海水围起。石家嫂子现在已经走至十丈开外,一身渔妇打扮,头戴遮阳草帽,左右手各牵着俩小孩,一男一女,男的六七岁左右,女的略小大约三四岁。信步而行,突然一阵狂风吹过,遮阳草帽随风而逝,右手本能动了下。却又不动了。啊……,“妈,你帽子掉了。”一男孩突然发现众人看向他母亲且发出惊叫声。“是真的,我也发现了,哈哈”小女孩显得很得意。“我知道了,小磨子,蕊儿”说完边用小磨子松开的左手收拢吹散的头发,边对众人歉意一笑。众人自打她母子女三人行来,所有的注意,便都全用在她母子女三人上面。因此这事便无人怪她,反而为突然见到不戴草帽的石家嫂子的秀美乌发再兼婀娜身姿而惊羡。“无防,众人异口同声地说”。“弄好,再上去说也不迟”一位戴雨帽的老者说。“是啊”,一些附合的人说。“还用上去吗”“为啥不上去”“我说的是站箩筐上对我们说话呀”“啊……是,是不太好”“啊啥”“我说你俩别争论了行不行,上去更有气势”。“廋猴孙你懂个屁”。“你也懂个屎,烂算盘”。“你……你这啥都不懂的大老粗一边去别阻我和大牛兄弟说话”,“你们,别吵了,石家嫂子要说话了”戴雨帽的老者喝斥道。原来石家嫂子在戴雨帽的老者说“弄好头发,再上去说话也不迟”时就已经原地拢发,盘发。身旁的小女孩说”“娘亲,我帮你盘。”,“哥哥你盘不好的,我来帮娘盘”。“为啥就你能盘好,我盘不好,说着走到母亲身旁”。“啊哈……娘亲教过我,没教过你呀”说完赶紧投到母亲怀里,用小手捏起妈妈颈项边的头发,准备……。“石磨子,蕊儿,不用了”娘亲马上好了,说完站将起来。“石大嫂,你的帽子”。“恩,李兄弟,谢谢你”“不用,别人都叫我胖子李,只有你夫妻俩叫我李兄弟,哎……”,“你那么胖,不叫胖子李叫什么?叫瘦子李么”另一人替李大魁作答。众人一阵哄笑。“你们……才是瘦子……我……”声音大得好似打雷般,把人都吓得半蹲着身忙掩耳。“别吵了,胖子李,啰哩啰嗦,算那门子,快让石大嫂说话。”“是,村长”。原来戴雨帽老者是这个不大不小的渔村村长。他对李大魁说完转头又对烂算盘、廋猴孙说。众人见是村长说话,也就只得打住。同时也想知道石家嫂子不知要对众人说些什么事。石家嫂子整好妆容,面对众村民施了一礼,便道:“我丈夫,虽然现在还没回来,不过我夫妻俩原先商量好的一件事,现在我想替他先做”。“什么事呀,兄弟我一定照办”,李大魁抢先道。“你不知道么”,另粗壮汉子反讥道。“石大嫂没跟我说,只叫我跟大伙宣布”,李大魁解释道。“不知道你急个尿屎呀”,粗壮汉子大笑道。“你……矮粗子,我……”,胖子李怒不可遏道。“够了,你俩安静点,等石家娘子把话说完”,村长呵斥道。“村长,是他要找我的碴,我……”看到村长眼神,顿时醒觉原先是自己要大伙听石大嫂说话的。这次因为自己先插话,而中断了石大嫂讲话,真是不该。李大魁本人生性略有些迟顿,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渔民,村民们皆知他老实,而说话嗓门又特别大,所以常常忍不住要开他玩笑,引为乐事,因身体肥胖,便让村民给取了个外号叫胖子李。这次也是一样。矮粗子看着闭口不再说话的胖子李挤眉弄眼,胖子李迅即怒火滔天,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怒目而视。两家伙你看我我看你,彼此很不爽,真有恨不得当场开干的架势。当然不会真干,只是少不了要像泼妇骂街那样而已。此刻场面再次安静下来。石家嫂子继续说道“我夫妻俩想以比市场批发价高约三文铜钱的价格收购大伙捕的鱼”村民们一听此言先是一怔,继而哗言,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愿意的,不愿意的。愿意的心想以前捕的鱼多是赶到圩上市集批发给别人,自己很少散卖,就是散卖没有好的档口,也卖不到好价钱,甚至有时一天卖不了几条出去,只好以比批发价更低的价格卖给别人,趁天未黑时往家跑,回到家却已经是大半夜。要是当天批发不了、卖不完鱼,还得花钱租房。第二天活鱼继续卖,死的得找地方晾晒做咸鱼,找不到地方晾晒死鱼或下雨天,还得再出钱找地方晒干或烘干。不愿出钱,担回去,又怕时间久了,鱼已经臭了,就算不臭却又费时费力。出了钱,到最后赚到的钱也就所剩无己了。因此现在把鱼批发给石家嫂子真可谓好处多多。不愿意的心里的想法无外乎自己有马有车来回方便费时短,即使下雨天也用不着害怕,反而卖鱼的人少了,更能赚多一点;出海过多其实也是挺危险的一件事,能少出海还是尽量少出海为好,捕的鱼可以沿途穿乡到市集时卖,也能到人数众多不事生产的大街小巷商铺或妓院销售,更可以到需求旺盛鱼类供不应求的大客栈推销,自己卖的鱼不够卖,且卖鱼的利润比批发给别人的利润高几倍不止。对于在愿意与不愿意把自己捕的鱼批发给石家嫂子之间举旗不定的人而言。批发给她吧又怕对不住圩上市集早已经谈妥的亲朋好友,影响彼此间的关系;不批发吧石家嫂子给的价格又比同行为高,更比所谓的亲朋好友高得多。“好了,大家赶紧拿主意吧,愿意的就请把鱼抬到石家夫妇俩住的山花小院,时间长了,对鱼可不是好事啊”,村长道。原来石家嫂子已经走了,临走时请村长代为处理。村长在村民们出海捕鱼时与石家嫂子夫君大山兄弟交谈过,是石大山来与他交谈,说的也就是石大嫂子刚对村民们说的事。只是刚才面对自家儿孙五人捕的那么多的鲨鱼惊振欢喜,加之年老健忘更想不到大山兄弟没回,其妻居然胆量过人代他而言。大伙听到村长所言纷纷想起鱼的习性,尤其中等船只主人更是心焦,中等船只推不上岸在浅水区时亲人们就上船把比小鱼船多一两倍的鱼弄到岸上。彻底离了水又紧挨着时间虽不长但对鱼而言也是有够受的了。“村长,死鱼收购不”,一个叫肥仔的肥壮高猛的大汉对村长喊道。“不知道,去问石家嫂子,石家嫂子在大船那边”,村长道。中等船主听到这样的对话:心想我何不也去问下石家嫂子。于是紧跟肥仔身后,其他几个捕鱼汉子见状也纷纷尾随。其时村长也向大船而去,只见不断有人从大船把鱼抬到岸上,另一些村民即刻把鱼搬走,其间有他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只听石家嫂子说“大伙的鱼,是因为我的事而耽搁造成,所以无论死活都一起收购,且这次活鱼死鱼价格一样”说完又对身旁着青衣的四十上头的和着玄色衣服的看起来三十有七的两汉子说“有贵,有富兄弟,请你俩替我带领大伙把要批发的所有鱼往我那山花小院搬”。“好的石嫂子”,两兄弟一同作答。这两兄弟便是村长的两儿子他们姓徐。“石家嫂子,你看,因为你个人的原因,我死了不少鱼,我想把这些鱼批发给你”中等鱼船主人来到石家嫂子跟前说道。“鱼子发你耳聋了么,把你的鱼全部给我抬来,跟我兄弟俩一块走”徐有富道。“哦,不……,我只卖死的那一部分鱼”。“什么,活鱼不卖只卖死鱼,你这是当人傻子么”,徐有贵道。“不是这个意思,这……我要把鱼弄到圩里,这鱼有人定了”中等船主急辩道。“那你应该把鱼全部带上,不应只卖死鱼给人”徐有贵道。“是啊,看人家死活鱼一般价,便要往里钻。”“怪不得你鱼子发会有钱拥有一艘中等船,原来赚的都是黑心钱”旁观村民们七嘴八舌道。“乡亲们我……我鱼子发赚的钱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这……这次的死鱼那么多实是因石家嫂子而起,别人又不肯收购我只有把鱼卖给她实是无可奈何、理所应当的呀。”,鱼子发惶恐地道。“你不问你的那个买家,怎知死鱼他不收”一乡民道。“当初说好的”,鱼子发道。“那你怎把死鱼都推给石家嫂子”一乡民继续道。“石家嫂子不是叫大伙听她说话么,你不是也有死鱼么”,鱼子发笑道。“你……你搞错了吧!人家石家嫂子可没要你来听”,一乡民怒道。“谁说的,他不是叫胖子李传话么”,鱼子发道。“到你船上传话没”,一乡民道。“虽然没来到船上,但我听到了,胖子李传话,根本用不着上我船传……话。”,鱼子发硬着头皮解释道。鱼子发在船舱里顾着处理捕的鱼让亲人搬,而距离胖子李在箩筐上传话的地方又有点远,胖子李嗓门虽大,可声音遇逆风,即便传到鱼子发渔船那儿但是又让身处船舱里面的鱼子发听得到,却是不能够的啦,鱼子发实是听搬鱼亲友说的。“可你来了么”乡民没想到这点接口道。“你怎知我没来”,鱼子发窃喜回击道。“你的鱼怎会搬到岸上的”,一乡民道。“不搬等鱼留船上啊”,鱼子发道。“鱼子发,再说你的鱼死的更多,再不清出来石大嫂子慈悲肯收你的鱼,大伙都不同意你欺负她,你看看大伙”村长道。鱼子发看向各乡民只见他们或担或抬已经把鱼陆陆续续地往同一方向搬去。留在这的只有与他说话的乡民、村长、几个好事之徒连原先关于死鱼来向石大嫂子讨说法的那个肥仔与其他捕渔汉子不知何时都走了。“啊……”发一声喊,渔子发急向自己停鱼的地方而去。“夫君怎样了,石娘子肯收咱们家的鱼么”,渔子发夫人看着快速向自己奔来的渔子发赶忙迎上道。“不收也得收,死的鱼分出来没”,渔子发边走边说道。“分好了,只是那鲨鱼……”,其妻紧跟渔子发身后道。“鲨鱼怎么了”,渔子发不解道。“鲨鱼会动了,小发”,其父抢先道。“是啊”,其母和十几岁儿子,还有他聘请出海的几个帮手同时说道。“看来真遇到神仙了”,渔子发道。“什么……”众人愕然惊问道。“先把鱼抬给石家娘子那儿去再说”,渔子发用与其妻对石家嫂子一样的称呼对众人说道。“还有这鲨鱼你俩给我快马加鞭弄到市集上去卖,别让任何人知道是我的”,渔子发缓了几口气后续道。“呃,不拉给圩上的黄老板了,平时……”,一帮手道。“我俩晓得,一定卖个好价钱”,另一帮手紧拉伙伴手截口道。“知道,还不快去”。“是”,二人赶紧拉过马车,渔子发和六名帮手赶紧把鲨鱼还有十来条七八十百来斤左右的大鱼搬上。放好后,二人赶紧推马向圩上市集而去。你俩把这些活鱼弄到黄老板那去,说鱼没处理好,死鱼过多,鱼比平时少些请多包涵。“是,老板”另两个帮手道。“嗯……。你二人同我把死了的鱼弄到石家娘子那儿去”,渔子发转头又对另两位帮手说道。“是”,剩下的二位帮手说道。“娘亲,那家人怎么这么坏的,把死了的鱼全部拿来卖给咱们家”,小磨子道。“是啊,娘亲,刚刚怎么不让我说话哩”,那名叫蕊儿的小女孩撒娇道。石家嫂子倚在一座小山似的大岩石后看着已经走远的渔子发及其身旁的众人道:“小磨子,蕊儿,咱们做人应有度量,况且只收刚死的鱼咱们家未必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