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虎虎拳？”狄师傅惊呼的道。
王阿蛮听声音抬起头来，他想着，现在的狄师傅与以往的性格并不相符合，以往的他可沉着冷静，不会失声惊呼。
望去，他刚好瞧见狄师傅激动的面容。
此时，只见狄师傅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外，意外中又包含了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激动，疑惑，了然，通达……
瞧着狄师傅这么多情绪，王阿蛮越发好奇，虎虎拳他三叔是不是见过，或者是听过，因为他知道人在情绪波动时的模样，是最真实的。
“三叔，你是不是见过虎虎拳？”王阿蛮直白的问道。
“啊？”狄师傅晃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不知不觉把自己真正的情绪露了出来。
“您见过虎虎拳？”王阿蛮又说了一遍，然后用眼睛直直的望着狄师傅，想要瞧出点什么来。
“咳。”狄师傅轻咳了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接着他笑着回“没有，我怎么会见过，你小子真是会说笑。”
王阿蛮显然不信，便连忙追问“您真没见过？”
狄师傅突然泛出难为的神色，准备开口说实话，可是转念一想。
不对呀！这小子大，还是我大，我是他叔，还是他是我叔。真是没大没小，这小子居然置问起我来了！
顿时，狄师傅板起一张脸，一脸的不乐意“你说这臭小子，你真没意思，我问你，这虎虎拳那里来的，你倒反问起我来了。我说没见过，肯定是没见过。你个小屁孩，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一阵无语，面对如此急躁的狄师傅，王阿蛮都不知怎么回答。
可他想了想，不对呀，人的神情在激动的时候，可不会做假，其中肯定是有问题，只是三叔不想说而已，而刚才问他时的表情，那么为难，他不知道才怪！
想着，王阿蛮也知道不能着急，便淡淡的回道“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难道我就不能问问了。”
“……”
接着，声音静止，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瞧着对方都没说话。
半响，王阿蛮望着狄师傅的眼睛都半分移动过，眼神中仿佛想要瞧出个什么出来，你不说，我非要知道！
而狄师傅虽说不自在王阿蛮审问的目光，可也没说话，神色深沉，眉头微垂，也不知道想什么。
“您真没见过？”王阿蛮又先开了口，打破了僵局，看他这样子并没有死心。
“你这臭小子，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想问出个什么来！”狄师傅又是原来的话语，显然他没就范。
“没什么，我只想知道虎虎……”
王阿蛮还没说完，狄师傅便一摆手直接制止，他大声说着。
“我看你诚心不让我吃饭吧。行，我走，还不行。”
狄师傅起身便走，他不想与王阿蛮纠缠，也不想说。
“不行，你不说明白，你别想走……就算你走了，我明天便去问老学究，问他个究竟，这虎虎拳什么来历！”王阿蛮急了，用尽全力的去叫喊。
许是声音大，走在门口的狄师傅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神情中露着复杂。
瞬间，他又恢复原样，并且笑骂道“你这臭小子，也不知道想知道什么……算了，我也告诉你吧，省得你胡乱问。”
“说。”王阿蛮面带惊喜，竖起了两根手指，表示自己胜利了。
狄师傅没好气的瞥了王阿蛮一眼，恢复神色，正色的道“这虎虎拳其实最初的名字不是叫作虎虎拳，而是叫做“虎魔疯疯拳”，是几百年前南山泰斗陈晓峰自创的一门武学。想当时，这门武学刚刚出现，便在江湖中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那场厮杀真是壮烈无比，死的人无数，血流成河。”
“您见过，您怎么知道死伤无数，血流成河？那可是几百年前的事呀，您在？”王阿蛮不合宜的插了一句嘴。
“放屁，我怎么会在，不要瞎说。”
狄师傅瞪了他一眼，接着讲“因为它极其凶猛，显有武功与其匹敌，在那时，它可是江湖中相互争夺的宝贝，你也可以知道它的价值，血流成河，也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这么说它真是一门宝贝武学喽。”王阿蛮由衷感叹。
“当然，它是个宝贝！不过，这宝贝是宝贝，可是这宝贝可又不是真正的宝贝，你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
“这虎魔疯疯拳嘛，其实你可以从字面上去解释，虎是老虎的虎，学的是老虎的招式。魔则可以理解为不正派，有点邪魔外道的意思。由此看，后面三个字，疯疯拳你觉得怎么去理解？”
“那当然是发疯的疯呀，难不成，还有其它意思。”王阿蛮大大咧咧的说着。
他说完，是一片寂寞无声，狄师傅也没接着往下讲，只用很是严肃的眼睛瞧着他。
王阿蛮有点奇怪狄师傅为什么不接着讲了，而且还一副那么正经的表情，他疑惑不解，便发问“疯疯拳，然后呢？你接着往下讲呀，你还没说完呢？”
“哎！”狄师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深深的望了王阿蛮一眼，似乎开口要说什么，却又没开口。
“说呀，您怎么不说呀。”王阿蛮奇了怪，他三叔欲言又止，究竟想干嘛，这不是折磨人嘛。
接着，狄师傅又长叹了一声，说道“疯疯拳，你都解释的这么清楚，是疯了的意思，那肯定是疯了的意思，难道还有其它意思。”
“疯了？什么意思……”王阿蛮往下想着，并且还摸了摸下巴，露出一脸的沉思。
疯疯拳？疯了？意思是……什么……
“啊！”突然王阿蛮惊呼一声，接着一阵冷汗在全身直冒。他哆哆嗦嗦的，问道“疯了，难道……难道练了这门武功会发疯？”
听此话，狄师傅莫名的眼睛一亮，连连点了点头，正经的说道“对呀！练了虎魔疯疯拳的人会发疯，这可错不了！”
“啊！……那我完了，我已经练会第一式了，是不是我也会发疯？”王阿蛮哇哇直叫，汗水越流越多，显然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你说先前他还满意此武功秘籍所表现的实力，可是现在武功秘籍实力还在，练了却让人发疯。
发疯呀，这可不什么好玩的事情，空欢喜一场不打紧，而且还惹了一身骚气，洗都洗不掉，搁谁，谁也不会顺心。
此刻，狄师傅眼神中带着笑意，越来越浓，似有似无。
老学究，老学究！就是他拿了一本破秘籍给我，想害我……没门！
王阿蛮后怕不已，想着便要翻身起床，打定主意找老学究问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一本练了会发疯的武功给自己，难道他真有什么不可告人想害自己的心？
刚想走，狄师傅按着他的肩膀，阻止了他，没好气说道“我说你个臭小子，风风火火想要干什么去？你现在虚弱的很，还要休息呢！”
王阿蛮大声叫嚷着，说出实情“我要找老学究去，就是他给我的武功秘籍，我可是练会了第一式的人。也不知道我练成了第一式会不会发疯，我要问他个究竟，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害我！”
之前，在老学究讲课时，伊始灌输的一些话语，本来他听着无意，笑笑也没事，可事情真的出现了，他却又去想到了这一块去了，老学究在害他，在害他。
碰！
一声爆响。
“你干什么，为什么打我！”
这时，只见狄师傅食指敲在王阿蛮脑门上，他直叫疼的爆怒。
狄师傅双眼如有神，怒声喝到“找什么找，别人与你方便，给予你好处，你不加感恩戴德，却要找人无理取闹，是何道理！”
“他害我，你不是不……”
“住嘴！谁害你！你有何真凭实据！”
“我……”
“我什么我，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你接下去了。什么害不害你！是你断章取义，你知道嘛！你听话听半截，我后面要讲的事情还没说全了，你又知道嘛！”
“啊？！”
王阿蛮傻了眼，感情是自己无理取闹。他只知道练了虎虎拳就会发疯这事，那里还听得了后面的话。
“那这么说，我……我还有救，没事，我不会发疯？”王阿蛮支支吾吾的，都有些不确定。
狄师傅没有隐瞒的回道“是的。”
“哈哈……那太好了……啊，好疼。”王阿蛮捂着被狄师傅敲过的脑袋，刚才情绪激动，没有过分去想，现在回过神来，方才知晓余疼未散。
抬头，他一脸幽怨的望着狄师傅，想问你刚才为什么敲的这么大力，不就是我有些激动嘛，你也跟着激动，打我，至于嘛。
懂得了意思，狄师傅还是一阵黑脸，想要掩盖事实，其实他的内心里却早就笑翻了。
我报仇了，我报了一半仇呢！这臭小子，还不知道是我故意这么说，果然这小子够聪明，领悟到我的意思。没成想他真想到了这一块去了，这可真是称了我的心了。
舒坦呀，谁叫你阿妈有事没事老训我，总算找到机会了，不报仇她儿子，真当我傻呀！
打破寂静，狄师傅轻咳了几声，接着讲道“虎魔疯疯拳虽说有着致命的缺陷，但是它所展现的优点，却不可估量，此拳甚为厉害，堪称拳术中的一流品极，真正学有所成的人都是不平凡人，都成了高手。”
“原来这么回事，那说明是这拳可以练的，而且还这样厉害。”王阿蛮摸了摸脑袋，一阵过去，也不觉得头有多疼了，便接下话茬。
狄师傅缓缓神，又感叹道“练是可以练，但是都是九死一疯，不可预测。自然练的人少。”
“……还是会疯，那我……”
“不会的，不会的，你练的不是虎魔疯疯拳，而是虎虎拳，难道不是嘛。”
“虎魔疯疯拳，虎虎拳，你刚才说它们不同一种拳法嘛，怎么像你这么说，难道它们是两种拳法不成。”王阿蛮糊涂了，明明是一种拳法，为何变为了两种拳法，难道其中有什么秘事。
狄师傅轻瞟着王阿蛮一眼，眼神回正，似炯炯有神，想是回忆起什么。
“当然，它们也可以说是一种拳法，也可以说是两种拳法，其实它们都是一样的，不过它们本质上却有很大不同，一种是练会让人练疯，而另一种练了却可以让人越练越精神，真可谓是天差地别！你也知道人有天才与普通人，还有愚钝人之分，这里面不乏有些天才式的人物，不行邪，也不屑于惧怕，他们的豪情太过娇艳，想要去练虎魔疯疯拳，来证明自己，可真正练过后的人，却十不存一，留下来的却成了真正的大名家。”
“那这说，虎魔疯疯拳这么残忍，为何还有人去练，只为夺那虚无缥缈的名声，它有那么重要嘛？”王阿蛮不可置信的问道。
虽说早先听人说这事，他也不会太在意，可听多了，他却不经疑惑，生命与武功谁轻谁重，难道他们不知道嘛？这真不可理喻！
狄师傅笑道“你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真是不懂有时候，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不去做，等你长大些，你就会真正明白了其中的曲折。”
“我那里不懂，我懂！”王阿蛮争辩道。
狄师傅笑了笑，然后变换面色，凝重的说道“你懂，你懂个屁！你可知虎魔疯疯拳为何后来变为了虎虎拳吗？那是要有一个的付出，然后才会改变的，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改变的。”
“我才不信了，谁会有那么傻，用自己生命去犯险，如果我知道练了它能练疯人，我才不会那么笨着去修练，我会选择修行另外一门武学。同样是康庄大道，又何必要自寻死路！”
王阿蛮一番话，道出了大多人的心理，因为人们只会选择好走的路走，谁又会选难走的路走了。
狄师傅听后，沉默了下来，半响都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似是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他才缓缓说道“阿蛮呀，你可知我刚才为什么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虎虎拳的事情吗？”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
“谁呀？”王阿蛮迫切问道。
狄师傅深深的望了一眼王阿蛮，然后用他那厚重的嗓子说道“你阿爸！那个抛弃生命，全然不顾自己，换回虎虎拳的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