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落独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似水如花的美颜。心里只盛下一片空落。现在,自己还有什么牵挂,还有什么希冀。就算是如花美眷又如何,不过终是以色侍人的命运。
她好想她远在天上的父亲,好想她永不相见的师兄,好想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童年。那时候,她还有母亲的陪伴,还有父亲的关爱。
而如今,她一无所有,只剩下和自己一样苦命的孩子。居然此生连认个亲生父亲的权力都没有。
也许活着,也只剩下一具躯壳。以往所有认为有意义的事,在如今看来,都是那样微不足道。
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如斯熟悉。
她一直盯着铜镜,看着镜子里面闪现出穿着金丝长衫的孟川,眸中放出灿烂的光彩,一副得意非凡的样子。
他走到她的身后,凝神望着她如瀑般垂落的秀发。一时心爱至极,不由伸手轻轻抚动起来。那样柔顺,那样光滑。
他抬眼望了一下她的神色,没有悲伤,没有沉痛,只是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
他喜欢她不动声色的样子。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份顺从和淡然,才深深吸引了他。他坐下来,轻轻用手环住她说:“尹落,他不要你了。你总该为自己腹中的孩子着想吧。你不想他,一生下来,就和你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吧。所以,你应该嫁给我。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未来的。我说过,除了这天下不能给他,其他的,我保证会和我们将来的孩子一样,应有尽有。”
他是爱极了她,所以他疯狂的妒忌,迫切的占有,无限的爱怜。可是他终归错了,他忘了,爱情,是两情相悦的。如果只是一厢情愿,就算是终成眷属,也免不得会惨淡收场。
尹落只是挑唇一笑,再无其他的动作。
他凝睇着她镜子里面如花似水的样子。真是令人情不自禁。他不由又想起那晚,她那迷人的身体,那诱惑的神色,还有那动听的声音。他想着想着,就面红耳赤起来。他太过喜欢她了,以至于根本顾不上她的情绪,她的想法。
每一次的亲近,都带着强迫和掠夺。
他的手稍微用力,将她转了过来。四目相对,她发现他的眸中早已燃起熊熊烈火。她还不及反应,他便迫不及待地亲吻起来。
他的唇焦急地在她的脸颊上寻觅着,当挨住她的娇唇时,狠狠一下擒住,然后伸出舌来,强行长驱直入……
她在他怀里忸怩着,他的怀抱冰冷坚硬,咯着她生疼。她眼角挤出泪花来。一时间,所有的恨意和绝望就积聚起来。她睁着眸子看着这个着急为自己宽衣解带的男人。就是因为他,她才失去了她最爱的男人,她的孩子将来要认贼做父,她还要委身于他,一辈子被他这样蹂躏。
她越想越气,所有的忍耐都被她抛在脑后,她不再考虑诸多,不再左右权衡。而是顺着自己的心意,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簪来。他刚刚将她抱到床上,倾身压下。她就一个用力,将发簪用力插进了他的背心中。
他感到一阵剧痛,立即从她的身上倒下。她起身拽起衣衫,然后用力就往旁边的桌角撞去。他眼看她要寻死,只是疼地不能阻止,所以在她撞时拽了她一下。她还是撞了上去,随着咚地一声,她满头鲜血地倒下了。
孟川昏迷了好几天。那一发簪直中心脏的位置,若不是长度不够,否则他现在就已经去见阎罗王了。他从昏迷中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尹落是生是死。
“尹落呢?”他用尽全力,却依旧声音微弱。
阿雅坐在他的身边,脸色很是阴沉:“哥,她差点就杀了你,你还这么痴情。她没死,只是受了伤,你别担心了。”
他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阿雅眉头紧蹙,心疼地问:“哥,你就非要娶她吗?她不爱你,她爱的是那个佟鹤锦。你越是这样,她便越是恨你。她恨你。所以你就算娶了她,也没法和她幸福的生活。你这么聪明,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妹妹的话是对的。她那样恨他,怎么能爱上他。他以为离间她和佟鹤锦,便能成功俘获她的心。可如今看来,他想的太过简单幼稚了。
他的心无比沉痛,他闭上眼睛,不再做声。
一连几日,他都灰心失望。他该如何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并且毫无怨言地和自己生活。也许他该改改法子了。虐待佟鹤锦,只能让她更恨自己。她现在所希望的,就是佟鹤锦可以平安无忧。那么,自己只需顺着她的心意,放了佟鹤锦,她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但如果佟鹤锦被释放以后,移情别恋了?爱上了其他的女人,那么尹落定会伤心欲绝,也许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她才会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只要她嫁给自己,随便将佟鹤锦处理了,也就顺理成章了。
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但是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源于,他太爱这个女子。如果爱她,便一定要得到她。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