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焕林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来的,那时尹落还在午睡,所以他一直都在庭院里的长廊里等候着。等到尹落一醒,便穿戴好了出来见他。二人因为要避嫌,所以只能坐在院子里面说话。
“你最近瘦了许多?”焕林的眉宇间染着淡淡忧愁说着。
“哎,我还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尹落情绪依旧消沉,过了片刻,她又才抬起水盈盈的眸子问:“不知道,洪州那边怎样了?”
“洪州?”焕林微微诧异,不知道直到此时,她依旧惦记着佟鹤锦。他迟疑片刻,才说:“我也是听人说,佟子谏已经病重,佟鹤程回洪州侍疾了。佟鹤锦则到昆京练兵了。听说短短一个月间,佟鹤锦的兵马又增了几番。”
尹落听后只觉心疼难忍,她美眸紧闭,捂着胸口半天默不作声。原来,原来他真的不点都不曾爱过自己,如果他爱过自己一分一毫,又怎会那么洒脱地跑去昆京练兵?她日日夜夜为了他而悲痛欲绝,而他,却是极致的风平浪静。她的脸上又留下一行清泪来:“看来果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事到如今,你不能再念着过去了。你得先把眼下的难关过了?”何焕林不无担忧说着。
尹落抬起眸来,有些茫然望着何焕林。
何焕林又道:“尹落,我听闻宁都里的百姓说,你已经被孟川金屋藏娇?此言虚实?”
“何来的金屋藏娇,不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我已是心死之人,此生若是活着,大概也只能在仇恨和报复里了,怎还会有爱。我眼下实在没有法子,又不敢触怒他。”尹落的眉间浮着浓重的愁云。
何焕林手里扶着青釉茶碗的边沿,来回摩挲着:“尹落,我有一个法子,不知有用否?”
尹落眸间稍稍一喜:“快说。”
何焕林才倾身向前说:“他既然钟爱你,你只管小心翼翼地应承着便好。你不是想着报复吗?何不利用他呢?眼下湘赣两军虽然停战,但知情的人都明白,不过都是休养生息罢了,日后,两军必有一场硬仗。孟川和佟鹤锦,是一定要争个胜负的。你何不利用他们的矛盾,为你死去的父母报仇?”
尹落听后,本来放在桌上的手,竟暗自用力抓起雪白的桌布来。是的,这些日子,佟鹤锦对她的伤害,那么深,那么重。她除了仇恨,就是仇恨。她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为自己枉死的父母报仇。本来还心存着一丝幻想,幻想在自己离去后他会恋着自己,可是当听闻他会昆京练兵后,这仅有的幻想也幻灭了。所以,她此刻能活在世上,为的只有一件事,便是报仇。她沉默了很久,眼眸里从哀怨,绝望,到挣扎,决绝。最后,她眸中涌起的全是激荡的烈焰,咬着唇,她说:“我要好好想想,这或许可以一箭双雕,既能离开孟川的纠缠,又可以报仇雪恨。”
何焕林听后,许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佟鹤锦薄情寡义,害死了我师妹,现在又这般伤害你,我若是能助你一臂之力,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