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透了,凉到了心里,顺流直下,继而是双腿,甚至这股冰凉还延伸到了土地之中。
古饮天泣呆呆地坐在德玛伦斯小镇的广场上,双目如水,失神地看着天际的星辰。
自己本该是一名21世纪的大学生,鬼使神差,竟然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很显然,这里的人比以前那些拥有科技文明的人类要愚昧得多,不过,古饮天泣却似乎冥冥之中感觉到,这个世界或者更适合自己。
或者,他可以凭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上古巫术闯出一片天地,他不愿意再被人看不起,他要证明,巫术是的的确确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并不是迷信,巫术可以拯救人,可以拯救世界,巫术是无比强大的,强大到世界力量的颠峰。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古饮天泣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边竟然坐了一个人,那个人身上的衣服很破旧,脸上也没有光采,只是轻放在他右手边的一把宽大的巨型骑士剑让人不寒而栗。
古饮天泣不喜欢说话,同样更不喜欢主动找人说话,虽然他感到意外,甚至有些好奇眼前这个人,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也是这个镇上的人吗?”
反而,这个人不怎么孤僻,没有侧头地问着。
“嗯。”古饮天泣微微点头。
“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仿佛突然从哪个方向泛起一束强烈的月光,将这人的脸映得很亮。
这个人正是罗拉·坎拉斯。
“知道。”古饮天泣淡淡答道,也不看向坎拉斯。
“我相信,不过,你不是这个镇上的人,或者,你甚至不属于这个帝国。”坎拉斯微微眯眼。
“是的,但你说得很保守,我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很幽默。”
“我想幽默,却经常做不到。”古饮天泣微微摇头,枯涩地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更加仓皇。
“我是个骑士。”坎拉斯轻声说道。
“很伟大的职业。”
“但骑士不是救世主,甚至看到一群群待杀的羔羊,却始终无能为力,杀戮就在骑士的眼皮底下肆无忌惮的进行着。”坎拉斯侧头看了一眼古饮天泣。
“很多事都是这样,就像巫师,他们要收集力量,就要不断的亵du和忍受孤寂。”古饮天泣终于转头看了坎拉斯一眼。
“巫师?那是什么?”坎拉斯疑惑地问道。
“很强大的人,以后你会知道,世界也会知道。”
谈话至此打住,两人不再说话,或许他们只是在倾听头上的星辰物语,那种旋律,或者更能让人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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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日落,昼夜交替快得根本不让人适应,便已匆匆地颠倒了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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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该死的希泊尔杂碎,什么时候打仗不好,偏偏要挑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打,真他娘的马桶盖子。”
这粗鲁、不堪入耳的骂声也只有岑心儿这号人才骂得出,此时,太阳都已经升得老高,而岑心儿却撑着腰子,站在镇口处骂了快两个钟头了。
今天本来是每个月例行的魔法表演的日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过了规定的日子,却迟迟不见有人来。
魔法表演是一种官方的活动,帝国地方城市里的魔法学院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派出学员去给周边的村镇里的人做魔法表演,估计这也是那些村镇里的土包子至今最好的娱乐方式了。
绚烂的初级魔法聚光术、可以轻而易举打碎镇口四十多斤重栓马石的低级暴炎术、从岑心儿的面前瞬间移动到身后茅屋顶上的小范围瞬移术,这些都可以让岑心儿高兴和好奇地好几天睡不好觉,还有乔尔,那些穿着少得不能再少的女学员,一大半的胸脯露在外面,上面还有美丽的黑焰纹身,还有那连沟都挤出来的屁股,这些的直接感官刺激早已令他欲罢不能了。
“喂,丫头,我看我们没必要再像个傻子似的等着了,表演团的人用肛毛想都知道不会来了,何必呢?”乔尔充满恶意地笑着。
“去你妈的,老娘现在气得很,走,奶奶的,去赌两把去,昨天晚上刚从我家那老不死的钱袋里抽了点利润,去试试手气去。”岑心儿挥了挥手中的几个铁石币,引诱着乔尔。
这个世界上的流通货币是统一的,从高到低依次分为金、银、铜、铁石四等,等级与等级间以十为进位方式,即十个铁石币等于一个铜币,十个铜币等于一个银币,依此类推。对于狄农这个村镇的收入来说,铁石币为标准的流通货币,最多铜币也有人用过,但银币和金币还真没见过有几个人用过,除了购买房屋和大笔买卖,基本上不会出现金币和银币的。
“不去。”乔尔马上装着一付不感兴趣的样子,不屑道。
“你小子不去拉倒,赢了分你一半的事你想都别想,你去多想想自己当了救世主还可靠一点,妈的。”
“诶……诶……我说你这人,等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礼貌呢,去就去呗,反正我又不要输钱。”
“离我远点,小心我插你屁股”
“呃……看哪,那不是刚刚碰到的那个骑士吗?”突然,乔尔指着前方,大声叫了起来。
“想转移我的视线?哼。”岑心儿连一丁点儿相信乔尔的意思都没有,依然斜斜地看着他。
“天哪,我说的是真的,那个帝国的黄勋骑士,就是刚刚撞到你满地找牙的那个……呃……”
乔尔的语调在岑心儿充满杀意的眼神里低了下去。
不过,岑心儿还是抬头朝前看了一眼。的确没错,是那个自称是坎拉斯的骑士,那个身板,在这个鸡不拉屎的德玛伦斯镇上是绝对不可能被混淆的,镇上最高的一人,头顶也就能够到他的鼻孔吧。
“他在干嘛呢?这个镇子有什么好待的,你看他看得库丹大婶两眼呆滞的样子,原来也是条不择食的狼啊……”岑心儿突然眯着眼睛,嘟了嘟嘴,轻轻地吐了口气。
“未必你隔这么远还能判断出他的眼神?”
“你看他那动作,不用走近了,还站远点,我都有把握看出他的意图来。”
“不对吧,我怎么看着像是他在帮库丹大婶收谷子呢?你看,应该没错啊。”
“你这就不懂了,你没有深入地去研究过一个男人……呃……我是说你还没有经历过什么,不要认为骑士就是正义的,就都是和神一样的已经禁了欲的老年人,骑士也有不规矩的,你看,你看他的手,正摸着库丹大婶的手呢,哎哟,真是帝国的耻辱啊。”岑心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吗,那不是握手吗?怎么是摸呢?”乔尔伸长了脖子。
“你不懂,哎……现在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