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来,诡异的丛林在夜色安静的睡去,仿佛一切的疯狂都嘎然而止了。
风。
是那么的孤寂,仿若是鳏寡的男子,在轻声地呼唤妻子的名字。这本该无比祥和的气氛,却始终是会玷浊的,世界的主旋律总会有一些不安分的旋律。
“他们在这,队长。”里切夫匍匐在草丛后,轻轻地拨开一条缝隙,朝身后挥了挥手。
古克快速爬了上来:“嗯,果然是他们。”
里切夫:“现在怎么办,队长。”
古克眯了眯眼:“先找食物,看他们的食物放在哪?”
里切夫:“队长,食物就在火堆旁,只不过那只大狗熊好象就睡在旁边。”
古克:“既然是狗熊,那就应该会睡得很死了,大家给我放大些胆子,畏畏缩缩地像什么样子。”
身后众人点头。
古克挥挥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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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朝晖如刚刚捣碎的麦稃,铺天盖地地淌过漫无边界的灰白。
金茨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偷吃点东西,加上最近食物消化的速度很快,能多吃一点就多赚一点,所以近期也开始变本加厉起来了,何况他是负责食物的人呢,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对这些食物“负责”。
马上,一声颤抖的声音荡漾了起来:“天哪,食物呢?”
这个声音如果一颗广岛级的原子弹,在众人飘渺的听觉中猛得炸响,所有还在睡梦中的人猛地惊醒,纷纷跑了过来。
乔尔:“食物,食物呢?天哪,我的油炸猪蹄,还有一只完整的烧鹅腿没吃完呢。”
岑心儿大病初愈,精神尚佳:“妈的,金茨,你小子是不是把东西藏起来了,老娘病倒的时候怎么没见丢,老娘病一好,他妈的就不见了,你最好老实点。”
金茨委屈,欲哭无泪:“我发誓,我……我对着水囊发誓,如果我骗人,我就马上会掉在里面淹死……”
“不用找了,食物被人偷了。”古饮天泣不紧不慢地说道。
岑心儿眯了迷眼睛:“你怎么知道?”
古饮天泣:“我看到了。”
岑心儿:“你看着别人把我们的食物偷走了?”
古饮天泣点头:“嗯。”
这下,除了古饮天泣和不知所云的希莎,所有人都像是一副行尸走肉,目光灰白,愤恨却又无奈地看着古饮天泣。
金茨点了半天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对古饮天泣竖起大拇指。
岑心儿仿佛又有再一次病倒的预兆,背靠着一棵树勉强站稳。
乔尔对古饮天泣的那个眼神还心有余悸,颤抖地走近:“你是好样的。”
哈察倒是没有什么表情,而是冷静地问:“是什么人?”
古饮天泣:“入伍第一天,和你们有过冲突的那些人。”
哈察咬着牙:“妈的,又是那帮兔崽子,老子这回要扒了他们的皮。”
岑心儿脸上微微有了些血色:“不用想,他们肯定还在附近,走,要是给老娘找到了,哼……”
于是,九五二七小队中除了古饮天泣,其他人全部尾随岑心儿而去,就连一向胆小怕事的森特安和近日来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帝曼也去了,当然,希莎也没有去。
所以,现在,就只剩下古饮天泣和希莎两人了。
古饮天泣生性孤僻,不太会与人打交道,尤其是对女性,他一直坐着,没有和希莎搭话。
虽然希莎对古饮天泣也没有什么需要交流的语言,但出于友好和好奇,她还是开口了:“呃……你好,他们……他们这是去哪啊?”
古饮天泣:“去打架。”
希莎动容:“为什么啊?”
古饮天泣:“为了食物。”
希莎:“为了食物就要使用武力吗?”
古饮天泣点头:“嗯。”
希莎:“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呢?乔尔他们?”
古饮天泣:“到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希莎闭上了嘴,她实在觉得和古饮天泣对话很累,一种对话精简的疲累,有时候,人说话多,会累,但如果像古饮天泣那样,会更累。
古饮天泣当然更无所谓了,安静下来运行着自己的精气,他现在精气饱满,但需要多花时间去炼化,这样才能让精气变得浑厚,巫师的精气并不在多,而在浑厚,往往实力强大的巫师一点点的精气,就可以施展很强大的巫术。等到精气变得浑厚一些,古饮天泣准备进行“制蛊”,到异界以来,一直没有“制蛊”的机会,一是没有蛊源,二是没有足够的精气,“制蛊”不同于“置蛊”,“制蛊”需要的精气极为庞大,对施法巫师的实力要求也很高,一般的巫师只能施展“置蛊”之术,而绝对不可能能亲手“制蛊”的,说白了,也就是将别人已经成品的蛊投放到目标身上。
“蛮荒一带,自古就笼罩一层神祕面纱,魑魅魍魎四处游走,瘴气纭绕山林。存在着各式奇风异俗,其中养蛊这种神秘巫术一直为人称奇,谈蛊色变。”这是发现的野史中,最早最完整的蛊之起源之说。
古饮脉系中的“制蛊”之术很诡异,当然也是别具一格的,就算是本姓人“制蛊”,也要有一定的天赋,并不是只要对着古籍照搬,就可以成事的。
古饮天泣的天赋在近二十多代传人以来,天赋和悟性是最高的,他在很早以前便通过借助祖父的精气制成了一个蛊,并且这个蛊还是属于不常见的“意念蛊”,也就是中蛊之人,行动会完全不听自己的号令,而是取决于置蛊人的意念。这种在上古被称为“劙魂蛊”,“劙”为割断的意思,“魂”代表的是意念、意识,总意是使人意念断隔的蛊。
这种蛊的发明者是蚩尤手下的古饮仇亟,对于古饮仇亟的描述,实在太少了,那寥寥几笔的近乎神话的描述就更加令人敬拜了。
而坐在一旁的希莎也没有闲着,也在忙着调息,她的精神力已经枯竭,如果不花时间激活体内的本源精神力,那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精神力了。
一路上的坎坷颠簸,混合着泥土沙尘,慢慢的麻木着希莎的丧亲之痛,但这只是麻木,只是掩盖,暂时的隐没,终有一天,这段悲怆会被唤醒,然后永生永世地植入心底最深处,生根发芽。
还没来得及吹灭的红烛,以及善良的新郎和反复醉了又醉却未曾被一眼望穿的青衣椤裳之姻,这场天赐的缘,终究是破碎得遍体鳞伤却欲逝还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