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那日的话说得太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巧荷、雅梅两人对她的态度比起以前更加恭敬起来,说话行动间更显拘谨。
而那场所谓的考核也在她明白的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学会后不了了之。何如清就再不到她住的这个院子来了,而她出去的时间更少,对于老师们的悉心教导也是敷衍了事。她认为让一个原本就没有这些天赋的人去强迫她学习根本不可能达到效果,更何况她巴不得自己在那场什么才艺表演上不露山水的才好!
倒是王妃和二娘来的越发的勤了,每日里有大半的时间都浪费在她的院子闲谈。吴凝语知道她们一半是出于关心自己,另一半是为了防止她想不开又做出什么傻事来。
可是今天的吴凝语早不是以前的吴凝语,在以前她受尽人们的讥笑嘲讽时都不曾想过去死,现在不过是要委屈自己去当一个皇帝的妃子而已!
罗津似乎没心没肺,在宣布她伤势已经大好之后,依然还是每日前来诊脉,外边传闻他们俩之间暧mei至极,走在府中也有下人指指点点。多数的下人都是偏向于那个温文尔雅,气质蹁跹的何如清的,他们说是罗津的出现导致了两人之间关系的彻底破裂!罗津有时候明明就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讲得起劲,可是当他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却笑嘻嘻的走过,似乎那些话对他而言不是过在就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吴凝语也曾问过他,当时他淡然而又洒脱的笑着,并说:“世间事,从来都是以讹传讹的,若是你每件事情都认真的去追究,岂不是要累死自己?更何况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清者自清,何必去在乎那些?”
如此吴凝语现在的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既没有人再日**着自己学这学那,也不见那寡情薄义的男子在自己面前晃悠,每日还能听些小故事,唯一的遗憾就是她到了这里这么久还从来不曾出过何府一步。
每日隔着那高墙依然能听到外面热闹的叫卖声,吆喝声,还有那贪玩的孩子嬉戏的声音。每当听到这些的时候,吴凝语的脸上就显露出一种羡慕来,外面的世界比起这个华丽的何府要热情多了!
但是这天她终于有机会可以出去了!这是她死皮赖脸好不容易才求罗津答应的。趁着上午来何府的时候,罗津藏了一套小厮的衣服在医箱里,这使得他医箱里几乎没有带任何的医具。并且破天荒的头一次带了一个小厮跟在身边,当然这个小厮的身材体形都和她相仿。
按照往常一样,喝茶,聊天,罗津厚着脸皮在何府蹭了一顿午饭。下午,吩咐巧荷、雅梅两人在外面守着,自己换了衣服,又让那小厮呆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嘱咐他千万不要出声,这才施施然的跟着罗津出了房门。
跨出房门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低着头,可是两个丫头压根没看她一眼,只是往房间里看了看,见到那薄纱笼罩的床上拱起一个疙瘩,才放心的送了罗津离开。为了避免被她们突然闯入发现,离开时罗津特别嘱咐,“公主身子虽然大好了,可是禁不得长时间的劳累,玩了一个上午,现在乏了正在睡觉,不要进去打扰,吃饭也不必叫她了,补得太多对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太好,还不如多睡一些来的好。”
两个丫头不疑有它,直接答应了下来。
站在漠城的大街上,吴凝语深吸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似乎都充满了泥土的清香,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街道两边有不少的摊贩正大声吆喝,也有那挑着担子一路走着的小贩。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来来往往,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然踱步,虽然喧杂纷闹了些,可是却让吴凝语觉得自己似乎又活过来了!
没有何府那冷清的气氛,没有王妃让她觉得尴尬的关心,在这里她只是一个路人。
“公主……”罗津连忙改口,“公子看起来似乎对这些觉得很是新鲜呢。”
“当然,我从来没见过古代的集市,自己来了怎么这么久,一直病恹恹的,这才是第一次逛街呢!”吴凝语笑道
罗津奇怪的看着她:“古代?”
“哦,”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救道:“我是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集市,你要知道,我很少出门的。”
罗津点点头,“以你的身份,出门想必很是困难,不然你也不会求我了。”说着不知道从那里抽出一把扇子,微微扇了一下,做出一派风liu倜傥的仪态:“也只有我这样艺高人胆大的才敢带你出来。”
“笑死人了!主意是我出的,你不就是带了小厮和衣服来么?也能得意成这样?”
“那可不然,要知道我可是至关重要的环节,主意是你出的,可是没人执行的话,你不还是得……”罗津望着她得意的笑起来。
吴凝语索性不再理他,只是一路上不停的在这个摊位上看看,那个铺子里瞧瞧,很是快乐。只是这6月的天气热得让她几乎受不了,走了没多久,她就嚷嚷着要歇歇。
罗津带着她进了一间装潢幽美雅致的茶楼。茶楼的小二一见到他,立刻堆满了笑,一边引路一边道:“罗神医可是好久没到我们这里来,来杯新进的碧螺春怎么样?”说着靠近罗津悄声道:“这可是我家掌柜的都舍不得喝的呢!”
罗津笑着啐了他一口,“你这小子,总拿这些话来匡我,你家掌柜都舍不得喝的,你敢拿来给我喝?”
那小二腆着脸笑道:“那可不,掌柜的说了,只要您啦喜欢,多舍不得的他能舍得!”引他们到了二楼一张临窗的桌子前,用袖子拂了拂桌面,才大声道:“碧螺春两杯,三号座。”又转过头对罗津笑笑:“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罗津看了一眼吴凝语直用袖子给自己扇风的样子,笑道:“我这位兄弟怕热得紧,你赶快的弄些冰块上来。再弄些小吃,把你们店里出名上上来。”
小二答应一声下楼去了。
吴凝语一边用娟帕擦着满头的大汗,一边笑,“你还真是名誉京城啊,连个茶楼里的小二都知道您呀。”她把您字的音咬得重重的。
罗津摇摇头,“你这个体质,虚寒畏热的,怎么还想着跟我出来逛?现在可好些了?”
“你还没说为什么连个小二都认识你呢?”热是热,但是还能忍受,在何府里只是觉得既然有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不利用?只是她这畏热的毛病从小就有,怎么到了这个身体还是一样的呢?
“不过是顺手救了他那掌柜的而已,那些个什么神医不过是外人讹传,你也信?”小二的动作很快,已经送上了冰块和茶水。
吴凝语用手捏住冰块,心里方觉得好受了些。罗津连忙打开她的手,“不要一冷一热的,这样很容易出毛病。”用一个小盆盛了冰块放在她脚边,“自己的身体不知道爱惜,有多少个神医都没用!”
吴凝语不说话,看着窗外,那些奔流不息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过客,让她觉得生命还如此鲜活,一时间她竟看痴了。
罗津见她不说话,因为她在想什么心事,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喝着茶。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就听得一个沧桑老迈的声音在恳求道:“今天实在是没钱,各位大爷,不如明日吧?”
又听一个尖锐且嚣张的男子声音道:“明日?那老头你今天的饭明天吃可不可以?!少说废话!没钱?没钱就让你孙女跟我走吧!”就听下面传来女子的尖叫和哭泣声,老汉的苦苦哀求声,又听得“噼里啪啦”“砰”“哐”几声巨响,就听得那男子恼怒的叫道:“好泼辣的娘们!你们,还不给我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