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历史学家蒙森是这样评价罗马的庞培的。‘在一切伟大的历史人物当中,没有什么比不胜任自己的职位更让人厌倦的了。地位越高越是如此。’庞培是个伟大的将军,他知道怎么用自己的军团让敌人屈服。但是虽然在和恺撒的战斗中他还是不断的取得胜利。岳父还是不可避免的在法萨卢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失败不仅仅是因为恺撒那道着名的命令‘刺那些骑兵的脸”。庞培无法得到他的西班牙老兵,他也没有采取正确的手段,即用饥饿击败他的敌人。庞培在政治上的低能使他失去了几乎唾手可得的共和国。一句话,他只是个伟大的将军而不是统治者。
路易十八可以被我们看做十八世纪的庞培。命运给了他主宰欧洲的机会。而他也似乎把自己看成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继承者。其实无论在智力还是人格魅力上,他都在做离自己的天性相差很远的事情。路易十八从天性上是个善良而有些糊涂的人,他会为了悲剧演员精彩的演出而落泪。心情好的时候,他会拉着街头小乞丐的手问些愚蠢的问题,然后塞给他们一些金币。他当然是贪婪的,不过这位皇帝的钱都掌握在了美丽的玛格丽特手中。所以在和公爵们赌博手气不好时,他也会咒骂和用些低劣的手段。好色在他这个地位的人来说只能算是个不好的习惯吧,更何况他是波旁王室的后裔,个位数的情妇在那个荒淫的家族已经可以做为好人的典范了。
皇帝可以被看作一个勤奋的人,也许在安分的年代他勉强是称职的,但是在十八世纪欧洲这个特殊的时期和地方。路易十八注定了只是命运之门的开启者,他永远也不能使自己踏入伟大的殿堂。
皇帝搀着玛格丽特皇后的手走下了马车,迎接他的是普鲁士方面没有逃跑的地位最高的人物,布伦瑞克公爵。他是国王的一个远方亲戚和大的地主。没有逃跑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人对土地的那种无比的贪婪。即使死,他也没有想过离开自己的庄园和农奴。拉丽法叶微笑着扮演着哥哥的角色,她实际刚才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夺去她初吻的少年。拉斯特穿着他的黑大衣站在人群中好奇的观察着国王,路易十八比在巴黎的时候胖了很多,看来好消息是让人食欲旺盛的。
“朕将以无比的仁慈来统御归顺的普鲁士人民,你们从此以后将和法兰西、荷兰、北意大利的人民一起为了建立一个永不衰败的王朝而一起奋斗!”皇帝把他的手伸出来给眼前的普鲁士公爵亲吻。这句话他已经练习了很久。布伦瑞克仿佛被深深的感动了,他的眼泪流到了国王的大手上。皇后在一旁也哭了起来。
“我知道人民受到了很大的苦难,我们是来结束这样混乱的局面的!”玛格丽特激动的大声说道。她的表演无疑产生了一定的效果,人群中响起了“皇帝万岁”“皇后万岁”的大声呼喊。她不知道的是这些所谓的群众已经被布伦瑞克千百遍的训练过了。
少年很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些昭示民族永恒友好的表演,他知道前几天有几个大胆的汉堡和柏林的报纸编辑由于不合时宜的刊登了‘尼伯龙根之歌’已经被内务部枪毙了,罪名是煽动民族主义情绪。他知道皇帝是不会知道这样的消息的。阿克拉告诉路易十八的永远是普鲁士人民的驯服和对皇帝所谓的爱。
拉斯特昨天下午才在柏林大学听了一个热情的学生做的激烈的演讲。“同胞们,以往的战争是国王间的战争,可是现在,这是民族间的战争了。法兰西帝国为了他们的利益企图彻底的肢解我们。起来反抗吧!要不我们的子孙将永远的忘却民族的语言和记忆!”那个青年的文才很好,但是警察和混在人群中的内务部的密探迅速的冲上讲台把学生揪了下来,几个学生的好友和那些人有了肢体上的冲突。然后拉斯特遗憾的看着演讲者被塞上了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在柏林的街头,不时有人偷偷塞给便装的少年一些印刷粗劣的激烈的宣传品。他看上去很象高校的学生,拉斯特回到自己的军营时,口袋里已经装满了类似的东西。两个伙伴都很好奇的观看着上面的内容。
“恩,炉子已经点着。不用过多久,就有人会往我们的军营里丢石头了!”美男子随便翻了翻后懒洋洋的说道。
贝尔埃只是稍微的看了看,又忙着手边的军队编制工作了。
“这些人当中不会有超过一半的家伙敢于拿起武器,他们只是些空想的家伙。”参谋冷静的分析着。
“这么多火柴总有一根会点燃火yao桶的,虽然火柴注定要先燃烧完!”拉斯特躺在床上想着什么事情,他过于的用心了,以至于衣服被塞巴斯帝阿尼的烟斗弹出的烟丝烫了个洞也没有发现。
拉斯特忽然感觉皇帝后面的人群中一个先生正温和的看着自己,他抬起头来。是让、德罗巴那清澈的眼神。他站在哥哥旁边微笑着看少年,拉斯特恭谨的取下了头上的三角帽,对于财政大臣先生,他一向是非常尊敬的。
皇帝和簇拥着他的人往早已准备好的宴会大厅走去。让、德罗巴走到了少年的身边。
“拉斯特先生,没有想到我们在布伦只分别了两个月,你就成为了年轻的元帅。你才十八岁吧,也许很快的你将成为新的拉法叶了。”大臣笑着说道,他的语气非常的真诚。
“让、德罗巴先生。无论我走到哪一步。您都是我人生永远的老师。你看,现在我又有件事情要麻烦您了?”
“哦?我还有可以帮到你的地方吗?我知道军队的一切事情几乎都是有自己的系统的。说说吧,只要可以,我一定帮助您。”大臣好奇而愉快的说道。
“大人,我有些不能见光的黄金,我急于把它们变成可以发给士兵们的法郎。您必须答应我不在意黄金的来路,那样我就带您去看那些东西。”少年轻声说道。
“哦?我知道,我也曾经帮助过军队的先生处理类似的事件。是些战利品吧。呵呵,好的,他们大概价值多少呢?”让、德罗巴明白不能指望军队上缴他们得到的每一块铜币,发财有时候才是士兵作战勇敢的唯一理由。
“一亿法郎的黄金,纯度是非常高的!大臣先生,有机会的话我们在细谈吧。”看到一位先生向两人走了过来,拉斯特对让、德罗巴挤挤眼睛就离开了。大臣呆立在那里,连有人和他说话都没有听见。
路易十八坐在象征着他崇高地位的高台上用餐,这样显示他和他的任何臣子都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而在巴黎的时候,皇帝总是和他的亲信围着巨大的圆桌边喝酒边聊天的。高台是德国人想出来的噱头,他们从一幅描绘‘万王之王’的壁画里得到了这个创意。格鲁吉亚的统治者提格累尼斯就是这样用餐的。国王很满意这个安排,他在高处可以更方便的观察贵族们的眼神和动作,有种神秘的优越感。国王不了解的是提格累尼斯的帝国很快的就土崩瓦解了。
拉丽法叶很反感这样的安排,她低着头消灭面前的烤肉,日尔曼风格的菜不怎么对少女的胃口,她尝了一口就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有些太生了,是不是。公爵先生。我记得我们在波斯的时候更喜欢吃老些的肉,你那时候可比现在开朗多了。”让、德隆凑到公爵面前轻轻对他说道。
拉丽法叶紧张的看着面前严肃的宰相,他曾经听哥哥说过年轻时和让、德隆以及波克在各地冒险的趣事。那时候宰相简直把公爵看成了自己的儿子,他们相处的非常融洽。但是少女并不知道那些事情,她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的那位干将走的有些太远了,劝劝他吧。拉法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会听你的。”宰相忧郁的说道,他的眼神里包含着深沉的悲伤。他把下巴抬起来朝皇帝的方向努了努。
拉丽法叶知道为了公事,哥哥早和宰相大人闹翻了。可现在这位衰老的大人确实在恳求自己做些什么,少女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心震颤了一下。
“我会的,宰相大人!”她轻声说道。
“好的,拯救法国吧。这个国家现在正在危险的钢丝绳上跳着芭蕾。可是皇帝还以为一切都在变好!”宰相大人看着少女的眼睛回答道,他老态龙钟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拉斯特也看到了这一幕.让、德隆比在巴黎时苍老了很多,路易的疏远和阿克拉的打压。主要是对国家的担忧都摧毁了这个老人的健康。
少年走到了拉丽法叶身边,他认真的看了眼脸有些红了的公爵。
“你答应了他什么,为了取回约版我们注定要进攻俄国。那些都是宰相不愿意看到的呢!”少年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那个老人的眼神就象要真心守护什么一样。我在临终的父亲眼睛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我不能拒绝他的。”少女回答道。
“恩,我也爱我们的祖国。不过我知道现在的局面已经是积重难反了。做命运让我们做的事情吧,即使这意味着痛苦和背叛。”拉斯特明白自己的道路是迟早会和罗雅尔的父亲冲突的,他用力的,象鼓励公爵,又象提醒自己似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