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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一年高考

经历过高考的人,回想起高考前一个月的日子都会有一种朦胧感,时光在高考的玩弄下就像是不小心舞落进沸水的雪花,转瞬即逝之后,不留一丝痕迹。

高考的前一晚,时间过的缓慢。

夜,对于很多人来说变得有些不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紧张与焦虑。

但总有些人在这样特殊的夜晚有着特殊的表现。

晚饭过后,欧阳弘回到房间,玩了许久平时最喜欢的游戏,之后便心情愉悦地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传出了细微的呼噜声。

林幽梦则是来到了书桌前,快速浏览着自己挑选出来的复习资料,试卷,以及错题集。

像往常一样,在将近一点半的时候,她才有条不紊地整理好自己的书桌,然后也进入了梦乡。

金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异常的平静,高考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静静地躺在床上,金天没有一丝睡意,看着墙壁上偶尔飘动的路灯光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一家四口人的身影。

爸爸一直是家里的靠山,随和的面孔下隐藏着的是山一般的坚毅。

小的时候,金天曾以为爸爸是世界上无所不能的超人,随着自己慢慢长大,他也渐渐明白其实爸爸有很多事情做不到。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爸爸在金天心中的形象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变得高大起来,明白了爸爸的辛苦之后,金天的心中对父亲更加敬爱,无形之中自己也变得更加要强坚韧。

想到自己的老妈金天不由得摸了摸屁股,小的时候金天虽然学习更加优秀,但却是个野性十足的孩子,偶尔惹是生非调皮捣蛋。

每当“受害者”家长带着孩子来问罪时,妈妈二话不说先对着金天的屁股打两巴掌,看的对方家长也是一愣,最后只好略微警告然后在妈妈的“赔不是”下不情愿地离开。

虽然不疼,金天却叫的撕心裂肺,但一切都会在妈妈的瞪眼之下戛然而止。

其实金天心里明白,妈妈是为了自己少受点苦。

随着自己长大,成绩慢慢变得不再优秀,金天的性格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而是慢慢变得听话老实起来。

妈妈也不用再唱黑脸教育他,随之而来的是全心全意的操劳,工作之余还要忙着家务,更要关注着自己和妹妹的学习生活情况。

初中高中这几年,金天发现妈妈眼角多了许多细纹,这里不仅仅是岁月的痕迹,更多的是母爱的尽情挥洒所留下的见证。

妹妹小雪和自己差了不到两岁,所以从有记忆开始,金天就和这个小丫头一起玩耍。

虽然小的时候,在金天调皮那一会儿自己的妹妹也受过不少的苦,但每次泪水没干小丫头便再次跟在金天的后面,“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

对于妹妹来说哥哥虽是玩伴,但也是家长。

但初一的时候,金天记得当时自己正在上体育课,玩得满头大汗的时候,班主任突然赶了过来,说是他的爸爸来到了学校要接他回去。

金天永远也忘不了见到爸爸时的心情:“妹妹在学校突然休克,现在正在中心医院抢救。”

焦急与害怕瞬间充满了自己的脑海。一路上金天没有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来得及擦去脸上的汗渍。

经过了两三个小时的抢救,医生传出信息说是生命体征稳定。

一个星期之后,妹妹在家人憔悴的目光中缓缓睁开眼睛。

尽管苏醒了过来,但在接下来的大半年时光里,妹妹还是经常出现突然休克的情况,这导致她无法正常的生活学习,只能呆在医院的病房里。

对于这种情况医生也是表示从未见过,但万幸的是只是会偶尔深眠,并没有其他的病状。

在这段时间里,金天就担任起了临时保姆的工作,每天都会去医院陪妹妹几个小时,尽量使她的白衣生活不是那么单调。

偶尔的时候也会帮妹妹辅导学习,然而每到这个时候妹妹都会说自己头晕,吓得金天只好立马停止,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偷笑的妹妹。

就这样,自己和妹妹的感情在以前的基础上变得越来越深,所以在出院以后,妹妹每天还是要和金天玩闹一会。金天也很顺从着她,因为这也是金天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刻。

想到这里金天不由得轻笑起来,心中为自己能有个这样的家庭而感到幸运。

又想到过不久就要踏入大学,有可能会到很远的地方去,金天心里不禁感到有些不舍。

“有些事情总是要经历的啊。”

金天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家里的摆钟响起了整点报时,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金天从床上坐起来,打算去喝点水看看能不能催发一下自己的睡意。

打开房门,客厅电视还开着,金天走过去一看,发现爸爸也没睡,也许是因为听到了声响,这时也正转过头来望着自己。

“睡不着吗?”

金云轻声问道,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使得金天本就平静的心情变得更加平静。

“嗯。”

金天也压低了声音轻声回应道,倒了杯水端在手里之后,便在爸爸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同时就连电视机上的画面都变得缓慢起来,偶尔传来的一两句台词,使得昏暗的客厅更显安静。

“爸爸以前由于家里原因,没能经历高考,所以在这一方面也给不了你什么经验。”金天转动着手里的水杯,耳边传来了爸爸的话语。

“但我觉得这种事情没有老师和其他家长说的那么严重,你也不用紧张,一切事情只要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了问心无愧,结果是什么样子反而不重要了。”

听到爸爸安慰自己的话语,金天感到心头一阵温暖,随后转头轻笑看着爸爸道:“爸,其实有些事情重要的不是经验,而就是对待它的态度。”

看到金天还能反而过来安慰自己,金云的眼中出现一抹恍惚,脑海中不觉翻腾着从小到大所有关于金天的记忆。

时光匆匆的感觉使金云在心中默默感慨。

“是的,态度与看法比事情的本身更加重要,什么事情都会成为过去,而面对事物的态度才是决定当下生活的关键。小天,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看着眉宇间多了一丝严肃的爸爸,金天郑重点头回应道:“嗯,我会记住的。”

“记住容易,做到也简单,难得是能不能坚持。”

“有这么好的老爸做榜样,我想我也会做到的。”听到爸爸的话,金天笑着回应道。

金云摇头笑了笑,随后轻轻拍了拍金天的肩膀:“你这小子,可是好久都没拍过你爸的马屁了。”

“长大了就应该老实一点了。”金天仿佛也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嘿嘿笑道。

“唉,我知道初中以来的成绩下降对你的打击很大,这些年来你为此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你是个很争气的孩子,爸妈都很高兴,但更能让爸妈高兴的,是你和小雪每天能够开开心心的。”

低头听着爸爸的话语,眼角不觉泛起了点点晶光。

原来自己固守多年的秘密爸妈一直关注着。

金天的心中微痛,但却感到很幸福,他的身体轻轻颤抖着,那是激动的心情所致。

金天的反应自然躲不过金云的观察,金云宽厚的手掌再次拍了拍金天肩膀:“跟随自己的内心走,追寻你想要的东西吧。”

金天抬头看着爸爸,看到他一如既往温和的脸庞,金天好想大声告诉他,自己想要的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爸妈的生活更加幸福。

感受着爸爸眼中的溺爱,金天最终还是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知道,再庄严的承诺也只是虚谈,只有实际行动最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看着金天更加坚定的眼神,金云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

也许是为了调节氛围,金云和金天聊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每一件经过金云的叙述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父子俩就这样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直到金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金天被自己的手机闹铃叫醒。

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昨天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简单的洗漱之后,在一家人的陪同之下,金天自信满满的赶赴考场。

到时间之后,经过了一番繁琐的检查,终于开始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像金天这种成绩中等偏上的学生,最喜欢的就是难度适中略有亮点的试卷,当金天粗劣浏览了一下试卷之后,发现一切都像他所期望的一样。

经过了两个半小时的奋笔疾书之后,第一场考试,没有遗憾。

下午的考试虽然略有难度,但是金天也做到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当晚上回到家时,一家人都沉浸在轻松愉快的情绪之中。

精致丰盛的晚饭过后,金天和欧阳弘通了电话,互相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但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考试,两人并没有作深入的交谈。

几分钟后,金天便放下了紧绷了一天的神经,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夜里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朦胧之中一个美丽的女子瘫坐在地上哭泣,并对着自己大声哭喊。

“走!快走!”

这女子金天不认识,但在看到她落珠般的泪水之后,金天的心中竟然也变得有些悲伤。

接下来的情节记不清楚,只感觉到自己在之后的梦里好像被无尽的黑暗包裹了起来,奋力地挣扎了许久也没有再次睁开双眼,一阵昏沉之中,金天再次睡了过去,之后的半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金天告诉了妈妈,妈妈说梦中有人哭泣这是好事,预示着现实的平安吉祥。这是高考要大捷的预兆。

看着妈妈还在网上找出了《解梦》中的解释,再想一下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金天也是军心大定,而且在上午的考试,感觉自己都做出了超常的水平。

但人生最有意思的便是它的不稳定性,你不可能通过一两个预兆就推算出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在你认为全世界都在帮着你顺着你的时候。

就在金天认为自己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的时候,现实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在下午的英语考试中,考试刚进行一个小时,考场外面紧急待命的救护车便迅速地开到了考场的门口,不一会儿一个昏迷的考生便被一名壮硕的监考老师背出了考场。

在往救护车上转移的时候家长们全都焦急地围了上去,待得看清不是自己的孩子之后才悄悄放下心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人群中传来家长们的询问声。

“正做着卷子突然昏迷了,估计是压力太大,具体情况要等医生观察。”一名老师小声说道。

果然,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应声赶来,做了紧急检查之后要求立马转移到医院。

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家长们全都发出了阵阵惋惜,因为这意味着这名学生今年的高考算是提前结束了。

在医生们小心翼翼的将昏迷的学生抬上车时,雪凤才拉着金醉雪挤到了人群内侧。

“妈,那是哥哥吗?是吗?”看清楚那个略显苍白的侧脸之后,金醉雪轻捂着自己的嘴唇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问道。

“果然还是不行吗。”雪凤像是没有听到金醉雪的话,自语道,焦急的脸上挂着泪水。

看着越来越远的救护车,雪凤打通了金云的电话,然后带着妹妹金醉雪也往医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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