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连消带打计中计(下)
夜漆黑如墨。南天别院
作为王无竞的老巢，南天别院依山背水，除了风景秀丽，更是易守难攻的险地。城墙与山石连成一片，固如金汤，俨然城中之城。
抚琴台。左首书房。一缕灯光倾斜而出。
“混账，混账！”书房内，王无竞作雷霆咆哮。一干人等战战兢兢。
“大战即将来临。银狐泰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我们都还不知道，你们还出去给我惹事生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指着二儿子怒骂。王威彦虽低着头，却面有不服。他不知道，为什么老爹那么热衷拉拢高适，这个新晋的“净土之狼”。难道我王威彦真的不如高适么？等着吧，三日之后，你们就会知道谁才是净土的第一才俊。
“还有你。清溪流泉何等地位，慕容子夫何等人物，你还不知吗？你以为她和许浑一样卤莽冲动吗？在决斗场上，杀了许浑，司马逸客自然没话说，但你如今这帮作为，非要逼得老毒物出山吗？”王无竞又转头面向李峤。
李峤噤若寒蝉。他本想替他大哥白翰，在决斗前夕扰乱许浑，让他不能安心备战，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不是欧阳承庆现身，恐怕自己都要被搭进去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都给我老实地在别院里呆着，决斗前夕，谁也不许外出。”城府似海的王无竞还出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也不知道为是什么自己会对这样的小事，发这么大火。也许是“山雨欲来”的压抑，让自己平静的心，浮躁了起来。
他长长喘了口气，定了定心神，扫了眼在场的众人，“好了，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下不为例。你们都退下，我和欧阳先生还有事情商量。”
众人鱼贯而出，书房仅剩下王无竞和欧阳承庆两人。
“盟主，你的心乱了。”欧阳承庆忽道。
“是啊！这两日我总感觉浮躁不安，似有大事发生。”王无竞苦笑道：“可是泰蒙偏偏毫无动作，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唉，不管如何，我们还是按计划行事吧。”
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又问道：“先生觉得这个‘净土之狼’高适怎么样？”
“虽有虎狼之姿男儿。”欧阳承庆闭眼，回忆起与高适那一次对眼。虽然只有一眼，但是高适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先生所言，与无竞不谋而合”王无竞点头道：“此人能否归入我的麾下？不管花多少代价，我都想把他收服。如果他的本事真如传说中一般，就是得到了一只手臂。”
“难！”欧阳承庆摇了摇头：“此人虽有虎狼之色，却是铮铮男儿，不是重金美色可以收买的。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经过大漠突围战，他已与荆衣、许浑一干人等建立深厚感情，若想让他背叛这份感情，恐怕不能。从荆衣宁愿用自己头颅做担保，赌高适能够按时归来，就能亏得一斑。”欧阳承庆道。
“荆衣，高适……”王无竞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二人的模样。长叹一声：“如此人物不能收为己用，当真是无竞平生最大的遗憾之一。”
欧阳承庆微笑不语。
“好。若不能收拢他们，那么毁掉他们。先生可有办法对付他们？”王无竞转头面向欧阳承庆沉声道。
“荆衣，倒还要说。可高适怕是，一时半会不好动他。”
“为何？”
“盟主难道不知，苍月公主与他的传闻吗？”欧阳承庆笑道：“独男寡女，独处一月有余，总要发生点故事，不是么？即便没有发生故事，男才女貌，总会发生点感情。”
看了一眼王无竞，“所以动高适，必然会牵动苍月公主，以及她背后所代表的高阳帝国。”
“那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任由他投向银狐，和我们作对吗？先生就不要卖关子了。”王无竟道。对于欧阳承庆的运筹帷幄能力，他是毫不怀疑的。三年前，若不是欧阳承庆的居中调度，排兵布阵，他王五竞也不可能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净土豪强，成立血盟。可是令王五竞，感到奇怪的是，欧阳承庆既不求财也不求色，只甘隐于幕后，就连当初要委任他当血盟副盟主，都被他断然拒绝。
欧阳承庆笑道：“倒有上下策。下策就是中立他，让他不至于倒向银狐。上策是，不理会他，让苍月公主移情别恋。”
“移情别恋？先生说笑吧。”王无竞怔了一下。
“盟主有所不知啊。十八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若是寻一个比高适还要优秀的翩翩少年，穷追猛打，未必不能让她移情别恋。苍月若投向盟主一方，一则我们放心对付那只狼，二则有高阳帝国给盟主状声势，盟主还怕城主这个位置坐不稳吗？”
“还是先生深谋远虑啊。”王无竞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不过，这个比高适优秀的翩翩少年，可不好找啊！”收住笑声，王无竞又道。
欧阳承庆笑道：“眼下倒有一人，只是不知盟主舍不舍得。”
“是谁？”
“二公子，威彦！”
“如何舍不得？正是求之不得啊。不过威彦太过年轻，我怕不能胜任，还请先生为他指点一二呐。”
王无竞与欧阳承庆对视一眼，二人心领意会，哈哈大笑。声音直传云霄。别院中人，一阵莫名其妙，家主刚才还雷霆大怒，为什么顷刻间又变得兴高采烈，这脾气之怪，当真不可揣度。
“好，狼的事情就先这样。现在先生该和无竞说一说另外一件事了。”王无竞猛地压低了声音，“十日之后，便是城主大选，若是银狐继续连任，我们就只能走第二步了。不知先生与沙盗可取得了联系。”
欧阳承庆沉吟不语。
“先生旦说无妨。”
“他们同意出兵两万。可是也有条件：一是天火，二是一万只牛羊肉，三是五年之内，净土城必须放任他们洗劫沙漠商路不管。”欧阳承庆沉声道。沙盗的条件委实过于苛刻。前面两条也就算了，可这最后一条，分明断了净土生存根本。净土虽然农副业发达，但是许多生活必须品，还是需要同东方诸国贸易，进口而来。
“那么先生以为如何？”王无竞看了一眼欧阳承庆。
“如果答应他们条件，净土城至少五年之内是元气大伤的。”欧阳承庆沉声道。
“哼！这帮强盗……。”王无竞冷笑道，“不过，先生先答应他们就是了。等灭了银狐，这事情由不得他们了。无竞发誓，这净土雄城，就是他们最后葬身所。”
欧阳承庆心中森然，他没想到王无竞竟比他想象的还要狠辣。
“他们可曾派人到净土签约？”王无竞恢复神态。
“来了！皮蟾三天前亲身前来！”
“皮蟾？他倒有自信。那就把他请来，无竞倒要亲自会一会，这让沙漠诸国，闻风丧胆的惊世大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