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峰山腹洞府之中,老者如同老僧坐禅一般,毫无反应。叶凌风甚感无奈,只好背靠着石壁,打量起四周环境来。
只见整个洞府呈椭圆形,陈设简单朴素,洞府左侧石壁上有座古朴的壁灯,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夜明珠悬在壁灯灯托之上,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大半个洞府。
老者身后的石壁上挂着一幅古画,画中一名老者,白发白须,正是眼前端坐在玉塌上的老者,画中,老者正仰观天上繁星、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参悟什么天地玄机。
洞府的右侧有一条绕着洞壁螺旋上升的石梯,石梯的起点离玉塌只有丈许距离,终点却是在叶凌风的头顶上方,正是洞门所在。
看清这一切后,叶凌风终于意识到不是山顶坍塌,因为山顶没有坍塌的迹象。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进来,但肯定与眼前的这位老者有关。
“这怪老头不理我,难道是想考验我的耐心?”见老者一直如石雕般端坐着,叶凌风心里不免揣测老者的用意来,便想到了小说里常有的桥段——长者之考验。
“哼,考验我的耐心么?奉陪就是。”叶凌风心里暗自腹谤道。随靠着石壁坐了下来,两眼一闭,也有模有样的打坐起来。
年少难免轻狂,叶凌风浑然不知打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就这样,一老一少对坐了大半天。
洞府里静的可怕,叶凌风虽然打坐的有模有样,心却静不下来,不时的瞅了老者几眼,心里数着一秒、两秒、三秒、……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总期待着数到一百秒或者一百只绵羊时老者会睁开眼睛,可惜等待他的是一次一次的失望,也不知数了多少次一百只绵羊,老者始终端坐如钟。
打坐了许久,叶凌风虽然没做到心无旁骛,但因突遭巨变而显得有些惊慌的心,却平静了下来,摔伤也恢复了七八分。
这时,一阵“咕…咕…”的声音从叶凌风身上传出。干耗着大半天,叶凌风登山前垫巴的一点食物早已消化干净,此时,已经饿的腹内绞痛、前心贴着后背了。
腹内剧痛,叶凌风再也坐不安稳,看了看洞顶处的石门,心中一动,暗忖道:“且去看看石门能否打开,现在伤势也恢复了差不多,石门若能打开,逃下山去应该不成问题。”
等死不是叶凌风的性格,便慢慢的绕着石壁向石梯走去。
叶凌风绕着石壁蹑手蹑脚的走上石梯,眼睛死死的盯着老者,生怕老者对自己不利,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旁。
叶凌风蹑手蹑脚的走到石门前,倒腾了好一阵子,却发现石门无法打开。
石门无法打开,叶凌风心中不由烧起一股无名之火。石门打不开,老者又对他不理不睬,又加上饥饿难耐,憋屈了大半天,耐心消磨殆尽,叶凌风终于动了真火。
“靠,难道就这样葬身于此了吗?哼,横竖不过一死,管你他妈是什么牛鬼蛇神,小爷弄醒你个老不死的。你个老不死的,当小爷怕了你么?”叶凌风再也没什么顾及,蹭蹭蹭的就下了石梯。
“等等!”叶凌风刚走下楼梯,忽然脑海里回想起那句“老不死的”,心想:“莫非?难道?......”
想到这里,叶凌风慢慢的走向玉塌,小心的将右手食指放到老者鼻子前一试,果然如他所料,老者已经没有一丁点呼吸。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来。
“啊湫…”一阵寒意侵来,叶凌风打了个哆嗦。刚才只顾着试探老者,没有留意周围温度的下降,此时他只是穿着短衫短裤,胳膊腿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强烈的凉意明显是从玉塌上传来的,叶凌风用小指轻轻的点了一下玉塌,触手冰凉,这玉塌竟是一座寒玉床。如此大的一块寒玉,着实让叶凌风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就在叶凌风碰到玉塌的下一秒,异变突起,玉塌上一道白色人影突然幻化出来,待那人影成型,正与那坐着的老者生得一模一样,只是身体呈半透明状。
见到这惊魂灵异的一幕,刚刚放松神经的叶凌风再次被吓得头皮发麻,脸色泛白,急忙向后退去。
“小友,不必惊慌。”老者面色祥和、面带微笑的看着叶凌风说道。
见老者似乎没有敌意,叶凌风定了定神躬身说道:“不知大仙为何将我拉进这山洞之中?”
“呵呵,小友莫慌,老夫乃此府之主坤元道人是也,小友既然能进入这洞府,想必是触动了山门上的禁制。”
“等…等等……,什么山门禁制,我只是爬上峰顶、看个日出而已......我可不知道什么禁制,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去碰它,您瞧我这双手、我这膝盖…血迹还没干呢,......我至于自讨苦吃吗我?......”叶凌风一脸无辜之色,委屈的辩解道。
见叶凌风一脸委屈的样子,老者笑眯眯的说道:
“天柱峰,一柱擎天、孤立晴宵,乃是老夫道场所在,想必小友是感受到那一柱擎天、孤立晴宵、顶天立地的意境,融入到这片天地之中,故而触动了山门上的禁制进入这洞府之中。”
“晕死,看个日出也能搞出这么大事来。似乎我掉下来之前,是又那么一点飘飘欲仙的感觉,身体仿佛融入了那奇云秀气之中。”听到老者的解释,叶凌风恍然大悟。
老者没有给叶凌风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老夫生前研究《易经》千余年,终偶得机缘,始创修真法决《湮灭法诀》。却不料吾游历西方之时,遇一吸血魔头行凶乡里,除魔卫道乃我辈之责,当即出手降魔,谁知以吾渡劫后期顶峰的实力却久战不下,一场苦战之后,最后虽然灭杀了此魔,但老夫虽然以防御强而享誉修真界,却也伤及本源,再也无法提升修为,没能在大限来临之前度劫飞升而郁郁终老。”
说道这里,老者祥和的脸色黯淡了许多,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老夫研究人类修真千余年,千余年的研究成果及心得,尤其是《湮灭法诀》耗费了老夫毕生心血,实在不忍心让其埋没。故而在山门前留下禁制与此残识,以便引导有缘人继承老夫衣钵。”
“老夫将这缕残识封印在万年寒玉之中,可保残识万年不散,当寒玉接触到人气时,这缕残识方可苏醒。这万年寒玉床世间罕有,只要是个人进来都会接近触摸它,老夫倒也不担心这缕残识不能苏醒。”老者撸了撸胡须笑道,似乎对自己当初的布局很是满意。
叶凌风自嘲的一笑,苦笑不得,自己自作聪明过于谨慎了,给自己带来了诸多不必要的麻烦,早知如此,一摔进来就扑到寒玉床上,就算受点凉气,总比坐着地板上饿着肚子数绵羊强。
就在叶凌风懊恼不已之时,坤元道人那文绉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夫乃土系修真者,故而将千余年的研究心得,以及土系各阶段的法诀整理成《厚土》一书,《湮灭法诀》便包含在其中。”
“要开启这洞府禁止,只是感受到那份意境还是不够的,还必须身具土系灵脉方可开启。能感受到顶天立地的那份意境,说明开启禁止之人亲近自然、为人正派,就算不正派,也不会是什么奸佞小辈;具有土系灵脉,也就能修炼《厚土》中的法诀,继承老夫衣钵。”
“小友,你能开启这山门禁止,说明你具有土系灵脉,呵呵,待我细细查探一番。”说道这里,坤元道人脸上挂着浓郁的笑容,认真的打量叶凌风起来。
“呵呵,的确是土系灵脉。”坤元道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咦,等等,火系、水系、木系、金系。”坤元道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嘴角不停的抽搐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老者似乎确认了什么,又惊又怒的大叫道:
“老天在耍我么?五行灵脉?竟是五行灵脉,有史以来,五行灵脉都不足十人。可老夫需要的是土系灵脉的传人啊,却偏偏给了老夫一个五行灵脉。”
坤元道人越想越生气,文绉绉的声音竟都咆哮了起来。
“鸡肋,简直他妈的就是鸡肋,基本没有人会研究五行灵体修真。虽然具有五行灵脉之人,可以修炼金、木、水、火、土任何一系的法诀,但修练速度却比单一灵体慢的不止一倍,……”
身具五行灵脉,则称为五行灵体。身具土系灵脉,则称为土灵之体。
也难怪坤元道人气愤到咆哮,他设置禁制选择传人,认为能开启禁止之人必定是土灵之体,完全没想到会有五行灵体出现。毕竟人类有史以来,也没出现几个五行灵体之人。正是因为五行灵体罕见,所以才没几个人愿意研究针对五行灵体的修真法诀。
五行灵体只修炼某一系法诀又比单一灵体慢了不止一倍,别小看这一倍,修真是漫长的日积月累过程,修炼速度差之毫厘,则失之千里,何况差得不止一倍。
历史上的几位五行灵体之人,竟没有一人结丹成功。在人类修真界,五行灵体的确是名副其实的鸡肋灵体。
坤元道人咆哮了一会儿,渐渐感觉到灵力不济、身体越来越虚幻,不得不强行平复因强烈不甘而激动的心情,对叶凌风说道:
“罢了罢了,老夫这缕残识即将散去,小友,你旋转一下左边石壁的壁灯,将会出现另外一片洞天,里面有一颗储存戒指,老夫的遗物都保存在里面。希望小友日后碰上具有土系灵体且心术端正者,将《厚土》传授与他,发扬吾土系修真一脉。禁制......”
坤元道人越说越快,终究还是没有交代完,幻化的白光便消失不见,而那端坐着的遗体失去灵力的支持也化做了飞灰,烟消云散。
坤元道人消失的那一刻,叶凌风能真切的感受到老者带着浓郁的不甘和无奈,似乎还有那么一些愧疚的感觉。却不知是为何感到愧疚。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叶凌风愕然的看着眼前飘落的飞灰,身体不经意间一阵哆嗦,良久才从震撼状态清醒过来。
“难道我今天人品爆发,竟然遇到这等好事。”经常看些网络小说的叶凌风难免一阵幻想,按套路的咬了一下手指,确认不是做梦后,连身前价值连城的寒玉床都没看一眼,便屁颠屁颠的向左侧壁灯跑出。
连寒玉床都没看一眼,老者为何愧疚,叶凌风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显然,对修真一无所知的叶凌风,丝毫没感觉到五行灵体者修真的困难,依旧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