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军号响起,六十名军士迅速集结了过来,比之前更加迅速有序。
叶玄道:“现在,开始上午的第一轮训练——体能。出了军营往东,五里之外,我已经安排了人在那里等着,以那进而为折返点,军营为起点和终点,全程十里。你们分成十队依次开动,以队为单位,开始全副武装跑步。每队第一名到达终点的,赏钱一贯;第二名五百文,第三名四百文;最后三名,队正都把人名给我登记好喽,回来后,会有一些别的运动让他们活动一下。跑不完的,中途掉队的,加跑十里。现在开始。”
本来跑上十里路对这些左威卫的野战兵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听到要全副武装跑步,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本来听到有赏钱的时候都一个个大喜,可再听到这些处罚规定,都吓傻了眼,跟屁股着火了似的,撒腿就跑。开玩笑,你说的什么别的运动可能是会玩死人的吧。
现在的全副武装,是长枪、佩刀、弓箭,和一副铁甲,重量很是可观。
叶玄这次,骑着高头大马,跟在这些大兵的身边,看着好些士兵跑着跑着腿就抽筋了,或是呕吐起来,叶玄安排的军医、后勤兵马上跟上,稍事处理,马上再跑。
十里路?开玩笑!这些个大兵们,虽然都是精锐之士,但是从来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跑过吧,没人抽筋、呕吐,倒是怪事了!军医们按照叶玄的指示,将所有中途时退下来过的人,都一一记下了名字。这些人,就是叶玄心中无视的对象,这样的人根本不符合叶玄的要求——没体能,一切免谈!
路上,叶玄见到这些大兵们先是跑得很疯狂,慢慢的,就有一些人扛不住了,好些人撑着枪杆,站在路边休息,叶玄怒道:“长枪是用来杀敌人的,不是给拿来拄的拐杖!”
那些士兵纷纷吓的一弹而起,抬腿跑了起来。
叶玄心里暗笑,这种训练的方法其实就是林虚然当初挑选隐卫时的标准,是让一个人不断的挑战自己极限的办法,不突破极限,体能是不会增加的。怕吃苦,还敢来当兵?
到了正午时分,战鼓震震,最后一名士兵,被几个兄弟搀着跑回了军营。六十个人,人人不少,全部集结在军帐之前。
虽然用时比较长,但第一次训练有这种成绩。叶玄也已经是暗暗满意了。各队的队正将记载的情况报了上来,叶玄交给田铜,让他细作统计去了。对于最后三名的惩罚,也就相应的轻了一些,每人只做三十个俯卧撑。虽说如此,还是让那十几个大兵做的痛苦无比。
叶玄道:“今天是第一天,有些兄弟适合不过来,是正常的。但是,军令不能废,该赏的一定赏,该罚的,也绝不留情。只是今天我的处罚稍稍手下留情了。从明天起,每队最后三名,一律一百个俯卧撑!现在解散,休息一个时辰,吃饭。”
午饭过后,烈日当空,一丝风也没有。黄土地被晒得一阵发白龟裂,日光刺眼。
叶玄和田铜领头,带着那六十余名将士,将这一块训练场开了出来,四周围上栅栏,筑起寨门、哨楼,成了一个军寨。
叶玄让那六十余人并排站好,叮嘱他们看仔细了,然后叫了一个没穿盔甲的人过来,这个人赫然是林五,他是叶玄在和管平说起训练新军这件事之前用飞鸽传书的方法叫来的,林五日夜兼程,用了五天的时间才赶到这里。
林五一来就告诉叶玄了一个让他十分烦心的事情——林菱不见了。
据林五所说,林菱是在叶玄随军出征后的一天不见了的。那天莺儿早上没见林菱起来,跑去叫她,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没人了,桌上留了张纸条,是林菱留下的,告诉他们她无聊要出去游玩一阵。
叶玄很无奈,这丫头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主,不过现在他分身乏术,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那个不安分的丫头,只好先放到一边,不过好在林菱身有武艺,倒也不会太为她的安全担心。
林五身穿一件黑衣,匍下身去,手肘膝盖交错用力,飞快的爬过了那片矮矮的铁丝网。飞身跳入燃着沾了火油的草堆水沟中,一扎头潜了下去,起来时,已经过了燃火的地方,毫不停留的上了岸,跨上一根圆木构成的独木桥,如履平地般的踏过,一跃身,撑手抬腿,越过了一人多高的木板障碍,然后跑上最后一处高台,双手抓着水平悬空的绳网,交错朝前拉移去。绳网的终点,只是一个高台,林五抓住一根绳索往前一荡,整个人落到了十几米高的台下,掉进水池中。
这就是整个‘障碍穿越’的训练流程。这是林五多少年前就练得熟熟的,十分干净利落。
叶玄看着林五从水池里起来,摸着脸上滴答答的流水站到了他的身边,道:“好了,轮到兄弟们上了!现在做不流利,做不顺畅不要紧,只要敢做的,都给我上。不敢的,就回去吧。”
“这有何不敢!”
田铜长声一吼,“我先来!”就跑到铁丝网前,脱去重袍硬甲,全身只剩一条裤衩和小马甲,脸一横,人就躺了下去。然后,手脚并用,爬进了铁丝网。
可是他似乎并不太会‘爬’,爬得慢不说,屁股时常不自觉的蹶起来,被缀着枝叉的铁丝挂到,裤子‘哧啦啦’刮得直响。爬了一半以后,田铜似乎学乖了,放慢了速度,缓慢的蠕动,好不容易爬出了铁丝网,站起来一看,好家伙,裤子已经被划得稀乱,花白的大屁股露了出来,似乎还划出了一些血痕。
田铜苦笑的摸了摸屁股,一咬牙跳进了水火池。他熟知水性,这次倒是没有犯什么错误,一个猛子扎下去,起来的时候已经越过了火堆。可是接下来,那根圆木独木桥可就让他犯难了,刚站上圆木前端,人就开始摇摇晃晃,不得不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平衡。站稳之后,田铜如同老太太过田梗一样,小心翼翼一脚一脚的移过去,双手支在身体两边保持平衡。走了一半,终于站不稳了,两手使劲的飞舞起来,‘啊呀’一声大叫,人就从独木桥上摔了下来,踉踉跄跄的晃了几下步子,好歹人没有趴下。
田铜不死心,恨恨的啐了一口,又回到了独木桥的起点,开始了新的尝试。这一次,他走得多了一截,可还是半道儿摔了下来。第三次的时候,似乎掌握了一些决窍,放快脚步总算是趟了过去。
田铜面露喜色。一声大吼翻越了一人多高的木板障碍,来到绳网前,学着林五的样子,双手抓着绳索。交替朝前移去。
可是他不会如何让身体变得更加协调,动作生硬,双手的力道倒是还有。可整个身体就如同僵硬地一般,非但不能借着有频率的晃动提供动力,反倒成了大累赘。过了没一半,他双手失力,人就摔了下来,落到绳网下的水池里,溅起好大水花。
田铜狼狈不堪的从水池里爬起来。尴尬地看了看叶玄,再看了看被磨破了皮出血的双手,把心一横,再去试攀绳网。
叶玄静静的看着。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地道:的确是条汉子。到了这里,怕吃苦,怕丢脸,是干不成事的。管平的手下,果然都是些出众之辈。
田铜已经是第五次尝试了,终于费尽心力的攀过了绳网,爬上了终点的高台,趴在台上直喘粗气。朝下看了一眼,十几米高的高台,一根绳索要抓着跳出去,落到下面地水池里。田铜不由得心中寒了一寒。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不做下去了,抓起绳头朝后退了几步,雷声大吼了一嗓子,整个人像块铁疙瘩一样。‘砰’的一声掉到了水池里,激起一人多高的水花。
叶玄连忙道:“快去,将田将军拖起来!”
几个小卒跑到水池边,帮着浑身乏力的田铜爬出了水池。田铜摇摇晃晃的走到叶玄面前,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呼呼”的喘着气。
叶玄向林五问道:“怎么样?”
林五面无表情的道:“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最后一刻,在他体力透支地时候,跳台下水,没有掌握好力道,整个人几乎是横摔到水面。幸好他身体有够结实强横,不然这么一摔下去,足以将人震晕,甚至是伤到内脏,淹死到水池里。”
叶玄干咳了一声:“怎么样,有谁害怕了的,担心自己完不成的,现在自己走吧。不丢脸,没人耻笑,我也绝不怪罪。”
当即就有七八个人,摇着头,唉声叹气的走了。另外有几个,窃窃私语道:“怕是不怕,不会也可以学……可是,我这不会水呀!”
叶玄朗声道:“有话说就举起手来,我看到了,允许你说,你就说。不准这样私下交头结耳。刚才谁说,不会水的?”
当即有十几二十个人,举起了手来。
叶玄说道:“你们,现在就跟着田将军,去河边熟悉水性。三天之内,务必学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