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来到荣耀城好几日,但是海琳娜依然时常感叹这座都城的宏伟和美丽。
荣耀城依附一条向下延伸的巨大峡谷的峭壁修建,工匠们巧妙地利用了陡峭的峭壁和层峦叠嶂的山崖,加上众多的瀑布飞流直下,使得荣耀城成为一座兼具美观和防守性的城堡。
木精灵信仰伟大的低语神,因此掌握着神秘的大自然力量,城中所有的平台和峭壁之间没有桥梁,全部依靠繁茂的藤蔓连接,在战争时期可以随时收起将荣耀城变成一座天险。
在峡谷的正中间,生长着木精灵供奉的翡翠巨树。这棵巨树自世界形成之初就已经屹立于此,每个木精灵自出生起他们的精神就与翡翠巨树连接到了一起。
翡翠巨树是木精灵最神圣不可侵犯的瑰宝,她孕育着这片土地的生命,同时也为他们赐福。有传言说低语神通过翡翠巨树与木精灵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指引他们在这片土地如何繁衍生存。
海琳娜这是第一次来到木精灵的国家,也是第一次见到真真切切的木精灵。他们修长的身材,无论男女都有着精致的面容,银灰色的长发垂到胸前的位置。
那天在林中把她和索纳塔救下来的,正是木精灵的精钢武器保管人——执弓者兰洛斯。听说她是阿布达尔大师的孙女,从小就与翡翠巨树有着极强的精神共鸣,并且自幼接受阿布达尔大师亲自训练,才能最终成为这一荣耀的拥有者。
那日好在他们及时赶回了荣耀城,索纳塔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他现在被木精灵的医师精心照料,暂无大碍。
海琳娜来到荣耀城后,面见了木精灵之王泰达米尔以及王后多洛莉丝,因为奥卡西姆扎罕提前已经传来书信表明了原因,所以海琳娜得到了热情的款待。
虽然木精灵一向不喜欢参与与己无关的纷争,但是一个弱小的女人他们是不会拒之门外的。
海琳娜来到荣耀城后,首先就得知了兹皮希科失踪的消息,他相信此时奥卡西姆必定是最着急的人,所以他决定亲自拜访阿布达尔大师问明情况。
从四周有数不清的藤蔓通向翡翠巨树生长的平台,海琳娜走在藤蔓形成的桥梁上,抬起头就可以看到翡翠巨树的树冠异常的茂盛,以至于几乎遮蔽了目视所见的整片天空。
峡谷下面的溪流缓缓流淌,能看到有女性木精灵在溪边弹着竖琴唱歌,歌声是那么让人沉醉,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海琳娜换上了一身木精灵女性的衣裳,婀娜的身段不比木精灵逊色,走在荣耀城之中好像其中的一员。
可是轻松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兹皮希科失踪的事情还是让她忧心忡忡,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希望早些见到阿布达尔大师。
“愿巨树为你赐福。”
一路上遇到的木精灵卫士都会和海琳娜友好地打招呼,这让她的心情得到了一些安慰。
走过了漫长的藤蔓桥梁,海琳娜终于来到了峡谷中央的平台,这里是翡翠巨树最下面的部位,在巨树的前面是一座白色的神庙。
这样气势磅礴的庙宇也是海琳娜第一次见到,神庙外面是日夜守卫的木精灵精英卫兵。
海琳娜来到神庙的门口,卫兵将她拦下,说需要禀告阿布达尔大师才可以进入。好在很快得到了允许,海琳娜走进了神圣的庙宇。
穿过一条不算长的走廊,然后就来到了神庙的大殿,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巨树的底部躯干。大殿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和装饰,只有四周墙壁雕刻着各种木精灵国家特色的花纹。
向前望去,能看到一个老者坐在地上正在闭目养神,海琳娜猜想这应该就是阿布达尔大师了。
海琳娜向那人走进,看到的是一个老态龙钟的木精灵,他的脸颊和身上的皮肤已经不像其他人那样充满光泽,而松弛布满了皱纹,可以说已经看不太出来是一个绝美的木精灵的样子了。
“你就是奥卡西姆扎罕之妻,海琳娜夫人吧?”老年木精灵似乎听到了海琳娜的脚步声,换换睁开眼睛“我就是阿布达尔。”
“远巨树为您赐福。”
海琳娜对着阿布达尔大师行了木精灵的礼节,他没有相过他已经如此衰老了,这和自己的想象是完全不同的。
“来打扰您休息真的表示歉意。”海琳娜虽然贵为扎罕之妻,但是毕竟年纪还小所以一时感到有些羞涩。
“您来找我想必是为了兹皮希科的事情吧?”
阿布达尔大师没有让海琳娜过于尴尬,主动提起了她想询问的事情,这使她心里紧张的感觉放松了许多。
她沉了口气,继续说道:“是的阿布达尔大师,我刚来到荣耀城便听闻兹皮希科忽然失踪了,不知道您是不是知道其中的原因。”
阿布达尔大师站起身,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尽是岁月沉淀的睿智,然后他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请放心,他只是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去了,现在不会有危险的。”
“听到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会写信告诉奥卡西姆扎罕的,这些年多亏您教导和照顾兹皮希科。”海琳娜再一次行了木精灵的礼节,现在她悬着的心总算能够放下了。
这时兰洛斯从门口走进来,她后背的荆棘之弓在神庙天井投下来的光线中闪着光芒。
“愿巨树为您赐福,爷爷。”兰洛斯向阿布达尔大师行礼然后转向海琳娜“海琳娜夫人,我想您也会在这里的,是为了兹皮希科的事情吧?”
“是的……兰洛斯小姐,我是为兹皮希科的事来找阿布达尔大师的”海琳娜始终觉得兰洛斯身上有一股坚毅和美丽并存的气质“我也还想向你表示我的谢意。”
“这种事不用挂在心上,一路上让您受惊了。”
海琳娜再次行了礼节,然后说道:“我想我不该继续打扰阿布达尔大师休息了,我先告辞了。”
“爷爷,您继续休息吧,我带领海琳娜小姐四处看一看。”
“这样也好,海琳娜夫人,就让兰洛斯带您参观一下翡翠巨树吧。”
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阿布达尔大师看上去有些疲惫,随后重新坐到了刚刚的位置,开始冥思。
海琳娜告别了阿布达尔大师,跟随着兰洛斯顺着大厅的阶梯向上攀登。
这座神庙或许是专门供奉低语之身的场所,阶梯沿着神庙的墙壁旋转向上延伸,翡翠巨树的枝蔓从墙壁的窗口伸展进来,使得神庙的上层也像是一个花园一般。
在两人向上散步的过程中,兰洛斯为海琳娜讲述了很多关于他们信仰的低语之神和翡翠巨树的故事,海琳娜感到非常神奇和不可思议。
“我和兹皮希科共同接受爷爷的教导,他这些年成长得非常迅速,无论是战斗技术还是内心的境界都能超过木精灵大多数战士了。”兰洛斯说起兹皮希科嘴上都是赞扬,或许他们之间也有很深的感情了。
“兰洛斯小姐,您知道兹皮希科为什么自己要离开吗?”
“他是不辞而别的,我只知道他那段时间似乎在冥想的时候和翡翠巨树有了更深的精神连接,或许是从巨树那里得到了某种启示吧。”
来到神庙的最上层,已经没有可以继续向前的路可走了,兰洛斯轻松的挥手,只见从下面生长出无数根藤蔓在前面组合成了新的道路,围绕着巨树的树干盘旋向上。
惊讶之余,海琳娜继续跟随着兰洛斯向前走去。
“难道翡翠巨树里面居住的就是低语之神吗?”
兰洛斯没有回答海琳娜,她走向巨树的旁边,将手贴在树干表面,闭上眼睛似乎在集中精力思考着什么。很快在前方藤蔓形成的路上竟然渐次有白色的花朵开放。
“这些就是我们木精灵与巨树对话的方式,巨树不是低语之神,而是我们和低语之神精神对话的媒介,我们的一切都是她赐予的。”
海琳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对于一个自幼在雨城长大的小姑娘来说,这些神奇的经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那我也可以和翡翠巨树产生共鸣吗?”
兰洛斯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低语之神不会拒绝任何想要了解她的人。”
随后兰洛斯拿起海琳娜的手将她的手掌向自己刚刚一样贴到了树干表面然后说道:“请海琳娜夫人现在集中自己的精力,心中只剩下想和低语之神交流的内容。”
海琳娜尽力照着兰洛斯说的做,刚开始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听到兰洛斯对她说无需着急,只需要将自己的内心的一切杂念排除,一定可以成功的。
逐渐的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在海琳娜的身上出现,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躯,向着巨树的内部飞去。
一个声音说道:“来吧,我在世间的信仰者,把你的内心打开给我看。”
海琳娜吓坏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继续集中自己的精神,直到她的灵魂好像已经彻底进入了巨树的内部。
她看到自己的周围一片虚无,只有白茫茫的雾气,但是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了,而且比刚才更加清晰有力。
“很少有木精灵以外的人可以像你一样如此的接近我,你不要害怕,这里只是你和我共同的精神世界,你不会受到伤害的。”
“您是伟大的低语之神吗?我有事情向您请教不知道是不是妥当?”
“你是不是想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海琳娜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低语之神能不能看到,但她总觉得自己说话没有一点底气。
“你是一个真正善良的姑娘,时刻都在担心自己的国家,担心自己的亲人,甚至还担心这个世界的安危。”
海琳娜的心颤抖了一下,她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木精灵可以对一棵树有如此坚定的信仰,因为神明是真的存在的,她真的可以看懂人的内心在想什么。
“现在试着想一想你最直接的需求,来吧,试试看。”
海琳娜有些犹豫,她问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做。”
“就像刚才一样,集中你的精神,脑中只有你想看到的事情。”
眼前的雾气消失了,海琳娜看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她本以为是低语森林,可是再细看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是鬼影森林。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兹皮希科在林中奔跑,他很快来到了森林边缘。
前面伫立的正是雨城的净化之门!
原来兹皮希科来到了雨城,可是他究竟在追寻什么呢?海琳娜一点也猜不透。
画面又发生了变化,她看到希望之土的土地上,无数的城镇村庄燃起了熊熊大火,她看到各个种族的战士互相砍杀,城堡轰然倒塌,大地上血流成河。
她最后看到奥卡西姆扎罕倒在血泊中望着她,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感觉到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淌,她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也不会发生。
再睁开眼睛时,一切都消失了,她跪在刚刚抚摸巨树的地方,眼里的眼泪还在流淌,她从未感觉到如此悲伤。
兰洛斯赶忙扶着海琳娜让她坐下,她对海琳娜的表现也感到十分诧异,她本来只是想她尝试着与巨树产生一些精神连接满足她的好奇心,却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海琳娜又在原地坐了很久才逐渐恢复了平静,阳光从仅有的一些树枝的缝隙见投射下来,打在海琳娜身上让她感觉十分温暖。
她坚强地站起来,向兰洛斯表示歉意,自己实在是太失态了。
“我们继续散步吧,我还想看看更上面。”
兰洛斯一再确认海琳娜是不是没事了才和她一起继续向上走。
海琳娜抬起头望了望巨大的树冠,想起了低语之神最后的话。
“无论是谁,他的命运都应当由他自己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