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彤第一次见到这个身体的大哥李子岳,是在李父的院子里,那是回家后第三天的上午,天气还不错,外面的人通报说少爷回来了,正要过来请安。
李子岳走进院子,直到走进小客厅,见到书彤向他问好,也是淡淡一礼,好像她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书彤也是轻轻一笑,随着他进入父亲的卧房。从府门到这里,自己的事情自然会有哪些有心人向他禀报了。
卧室里的药味很淡,东边的窗子大开着,还有南面八扇儿也用木棱支开了两扇,初夏上午的温暖阳光伴随着院子里的花香懒洋洋的斜洒在地上,很多东西好像也一下子温润舒服起来。李父正坐在床头,旁边儿还放了一本书。看神色,却是好了许多。
“爹,孩儿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见过你妹妹了。你们俩都坐下,子岳,此行可有收获?”
“爹,孩儿到了那里,先与鹏举等好友互相请教,那些也都是有才学的,儿子与他们相处也甚是融洽,第三天,由鹏举引荐,拜会了那位赵大人,蒙他指点一些时弊方向,确实获益良多,有些竟是儿子怎么也想不到的。那位赵大人临别前,也请儿子代他向父亲问安。”
李文清笑着听儿子讲完,点了点头,说道:“元让(大哥的字),离秋闱还有四个月,你一向读书甚谨,为父也是放心的。依你这些年的积攒,今科若无大事,必然是能中的;现在赵大人也是认识的,对你也是有好处。不过,四书五经自是读书人的根本,但人情练达也是不可忽视,将来真的进了仕途,人情往来却也是大事。这些说来也不算早了,依着你现在的本事和志向,将来也是少不了有个官身,为父也只是早点说一句,有些东西你也是慢慢经历了才能明白的。”说到后来,声音却是有些低缓,官场经验何尝不是李父自己曾经的经历。
“孩儿谢父亲教诲,必然谨记于心。”
“嗯,现在记着,以后还要会用,那么为父也算放心了。宦海沉浮,世事易变,你既然要进去的,为父少不得也要为你打算。你妹妹的事,你也是知道了。”
看着李子岳略一沉吟,轻轻点头,书彤知晓父亲有话要对大哥交待,就提出要去厨房看看药熬好了没。李父也没有阻拦,就让她先出去了。
“父亲,彤儿这事到底如何,严家是怎么说的?”毕竟是自家妹子,虽然从小不算太亲近,但也容不得外人欺负。
李父说了自己打探的消息,道明了严家老夫人的态度和女儿女婿和离的始末。
“严家也欺人太甚,还没怎么着就这样,不就是仗着严仁杰这么个才子、举人老爷,妻子三年无出才纳妾,彤儿嫁过去也才两年,中间除去求学赴试的功夫,也就一年多点,我们家的女儿德容颜工都是好的,竟被他们如此羞辱。爹,儿子必得争这口气,今次必须桂榜得中,妹妹在他们那受的委屈,来日必然奉还。”
“我们家世代读书出仕,虽然前朝末年,祖上曾经不满时政,不愿同流合污选择隐居,但是也有李姓宗亲追随太祖起兵,之后着实引荐了不少李姓宗亲,族中多少男丁为了这煌朝的建立披肝沥胆、洒尽心头血。宗族中封侯者也是有的,我们这一支,原是旁支,祖上也算是有些微功劳,为父亦不敢坠先辈英明,总算也是有些功名。
煌朝开国至今已历三代,皆是英明圣君,太祖世祖开疆裂土,当今圣上修典籍,明律令,兴百业。如今朝廷也正是用人的时候,严仁杰昔日求娶彤儿的时候,为父也是打探过他的家世人品,也考较过他的才学,确实是好的,这才放心把你妹子嫁过去,只当是为她找了个好人家,你们兄妹将来也能有个助力。那年他会试落榜,为父心中也曾惊讶,但严仁杰这人心志坚韧,你家妹子也是知礼之人,断不可能耽误他攻读诗书的,只是为父百思亦不可得,而且也没听说严仁杰在京师得罪哪些贵人,也就只当是天意。
严家这个人的文章才气,若无人阻碍,将来必然也是个份位上的人,元让现在也不必与之置气,观他家中老母如此作为,此子所应所行虽然说有个孝字,到底伤了信义,将来只怕是后宅难以安宁。朝中做官,除了自己谨言慎行,家中后宅也必须稳妥,这是你家祖父传下来的,为父多年宦海生涯,也是见无数人家印证了的。
为父一生只得你们兄妹俩个,咱们男人总是支撑门户的,女儿难免娇养了些,彤儿也被我们保护得好了些,性情淳善,咱们家里人之间其好,却没想到女儿是要到别人家的,那时候只怕是要受气,以后咱们家的女儿教养上也需注意。佛家说因果舍得,你妹子经此一事,看事情倒也明白许多,为父倒是放心了些,严家人不识宝,将来他们与我们自然不必牵扯,彤儿的后半辈子,只怕还需你操心照料,为父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爹,彤儿是我的亲妹子,我这当哥哥的照顾她自是应该的。父亲还需保重才是,妹妹将来,儿子也会细细打探可靠人家,还需父亲您把关呢。”
“好了,你也会去给姨娘请安,见见自己媳妇孩子,她们也是挂念你,严家的事就这样吧,将来总是有朝上相见的机会,两姓结怨也是不妥。世事风云变幻,你自己以后行事也要谨慎。”
“孩儿谨尊父亲教诲,父亲还要注意保养,儿子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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