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赵顺在锦衣卫二营大帐中,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心里暗想:二营锦衣卫内部有很大的问题,只要有点小利就会引发锦衣卫内部的相互弹劾,这里面的文书有三分之一是匿名上奏三大总旗和五大小旗为张恒党羽的事情,其中各类名目的证据密密麻麻,自己到底要严办他们八人,还是放置一段时间?
这时李广福从大帐外走进,一脸献媚的说道:“大人,千户大人亲卫传讯,让大人去一趟千户所,千户大人有任务下达。”
刘广福,刘大和刘二是赵顺在上任第三天安排进来的,在参加锦衣卫那天开始,赵顺就明确的告诉了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执行任务,不准出任何差错。李广福,刘大和刘二曾经为山匪,又跟了赵顺一段时间,办起事来顺风顺水,效率颇高。
这一月三人在锦衣卫二营中也混了个脸熟,本想过段时间找机会干掉三大总旗和五大小旗,升任两人,却没想到蒋瓛在这节骨眼上要下达任务。
赵顺点了点头,说道:“去把单副百户和李副百户叫来。”
“是,大人!”李广福应了一声,退出帐外。
不一会儿,单取海和李寒水进入大帐,单膝跪在赵顺面前,喝道:“参见大人。”
“恩,千户大人有任务下达,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任务,都需要执行,这项任务我会完全放空三大总旗和五大小旗,在这段时间,他们一有动向,立即正法。”赵顺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意,冷声说道。
心想:这一月中,这八人还算老实,没动什么歪脑筋,给自己使绊子,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没往枪口上撞。只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件事自己不适宜出面,毕竟自己日后要拉拢人心,做辣手催命的同僚杀手,那不是自己所愿。所以这件事交给急于立功的单取海和李寒水二人是最好不过,相信等自己任务完成,他们两人就会将八人办理的妥妥当当,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顾之忧。
“是,大人,取海/寒水,定不负大人所托。”两人齐声喝道。
“好,你们下去吧!”赵顺说完,整理了一下金麟服和绣春刀,走出大帐。在环视一圈二营,策马向锦衣卫署衙奔去。
锦衣卫署衙五所千户所,赵顺在门外敲了三声门,听见了一声‘请进’,赵顺推开门,进入千户所,迎面看到赵常和几名百户,神情紧张的站立在那,蒋瓛一脸阴沉的看了一眼赵顺,说道:“好了,各位百户都已到齐,我说一下这次的任务。”
“任务有三,第一个任务,蓝玉大军班师回朝,沿途定会侵扰乡里,皇上下令,一旦查出蓝玉大军将士侵扰乡民,立即抓捕,在当地菜市口执行剥皮植草之刑。此任务需要两营的人,不知各位百户,有谁想要执行此任务?”蒋瓛说完,抬眼扫了一圈六名百户,最后落到一名文弱的小白脸身上。
蒋瓛的意思很明显,第一个任务一定要这名小白脸百户担任,赵顺和赵常对视一眼,沉默的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这名小白脸意识到了蒋瓛的意思,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一拱手说道:“千户大人,欧阳琴请命执行此任务。”
“恩,欧阳百户刚刚上任,此任务艰巨异常,蓝玉极为护短,如果让他知道锦衣卫对他属下执行极刑,恐怕他会恼羞成怒。你真的愿意执行此任务?”蒋瓛玩味的看着欧阳琴,问道。
蒋瓛的话中带有浓浓的敌意,赵顺看了一眼欧阳琴,心想:蒋瓛要对付的人,到最后肯定没有好下场,只是史书上并没有提到欧阳琴,恐怕此人早晚会被蒋瓛所烹杀,而朱元璋下令对蓝玉大军节制,锦衣卫有生杀大权,此任务看似简单,实则凶险异常,蒋瓛之心昭然若揭啊。
“千户大人,欧阳琴刚刚上任,立功心切,请千户大人下令。”欧阳琴说道。
“好,钱多多,你就和欧阳琴一同执行此任务,立刻出发。”蒋瓛将文书交给欧阳琴,沉声说道。
“是,千户大人。”两人接令,离开千户所,赵顺心想:蒋瓛的确阴险歹毒,城府极深。示意欧阳琴出面接任务,等到欧阳琴出事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怀疑蒋瓛什么,而钱多多恐怕是蒋瓛的心腹,一同派去,肯定另有深意,不过这种肃清异己的事,时常有之,自己只能从其中探索学习,万不可涉入其中。
“第二个任务,年底三王进京,皇上下旨,派二营锦衣卫暗中保护,同时彻查周边县衙,一旦有贪污腐败的官员,就地正法,直接抄家!第三个任务,杭州地方知府上奏,杭州府今年虫灾为患,几乎颗粒无收,希望朝廷开仓赈灾。皇上对此事非常怀疑,却又不想大动干戈,所以此任务只能单独彻查。不知四位百户,意下如何?”蒋瓛目送钱多多和欧阳琴出所后,语气缓和了很多,微笑着说道。
保护三王进京虽然有机会接触到三王,寻找靠山,可自己已经跟了燕王朱棣,献上了北元皇帝,以此为筹码,自己稳稳当当成为了朱棣的心腹。所以并不用刻意抓机会,而朝廷有明文规定,不准锦衣卫与朝廷官员密切来往,结党营私。执行保护三王任务,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大做文章,就会陷入两难之地。况且皇上准备肃杀锦衣卫,为胡惟庸案做收官之作,所以看似正常的任务,实则凶险难料。
而杭州府任务,虫灾为患,颗粒无收。这里面一定有官员腐败贪污,可目前朱元璋要安抚朝廷内外官员,并不是大开杀戮的时候,所以这项任务看似平常无疑,实则亦是凶险难料啊。
“三弟,正好你要请假去杭州省亲,不如接下杭州府任务,一举两得?”赵常悄声说道。
“呃?”赵顺的思绪被赵常打断,轻‘咦’了一声。
蒋瓛将目光落到赵常和赵顺身上,微笑着问道:“不知二位在说什么悄悄话?可以说给我听听么?”
赵顺怕赵常说错话,让蒋瓛反感,连忙上前一步,对蒋瓛一拱手,正色道:“千户大人,属下的父亲在属下出生后给属下订了一门娃娃亲,如今父亲挚友在杭州府居住,前段时间来信,让属下去一趟杭州府省亲,所以家兄想让属下接下杭州府彻查任务,一举两得。属下认为公为公,私为私不能混为一谈,公私不能兼顾。可属下升任锦衣卫百户时间尚短,经验尚浅,想要单独执行彻查任务,快速积累经验,为日后更好的为皇上,为千户大人效力。属下很想去杭州府单独执行此任务。”
蒋瓛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一直落在赵顺身上,心想:赵常的性格我十分了解,刚才的话,众人几乎都听见了,以赵常的性格一定会委婉的回答,令人不快。而赵顺却直白的诉说出来,让人生不起气来。而且一句话公私分明,思维独特,又如此在乎我的感觉,只要稍作安排,不难测试出他对我的忠心,蒋瓛笑着说道:“去杭州府的任务,本想亲自执行,毕竟杭州府任务艰巨,皇上下旨秘密彻查,我不敢懈怠啊。”
“千户大人,皇上下旨秘密彻查,千户大人身份崇高,在办很多事情上有所局限。如果千户大人信任属下,属下定当严格执行此任务,不会泄露半点秘密,将杭州府一事彻查清楚,将证据上交千户大人,一切由千户大人定夺行事。”赵顺摆出一副坚定忠诚的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