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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去意

送走巴特返回木屋后,琳也就全心全意的扑入了魔法中。

不过她没有继续进行精神力方面的试验,一来湖岸城的巫术材料铺子并不大,只有两柄品质尚可的法杖,一柄已经在之前的尝试中彻底损坏了,只剩了一柄;二来她已经做到了目前能达到的极致,再多的尝试也不会有新的突破了。

“精神力对魔法元素这一点儿微弱的影响有什么用呢?”她想着,并仔细回忆着以往所学过的魔法理论。

只是记忆中没有任何相关的线索,在她头脑中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精神力是魔力的一部分,精神力使魔法师保持头脑清晰,能够念动复杂的咒语驾驭庞大的高等级魔法。

她无比的怀念起导师的藏书库,她现在唯一剩下的也就是古禁咒典籍了;古魔法禁咒典籍里的内容生涩玄奥,她虽然字字句句记得清晰,但还有大量的内容无法理解。

于是,她拿出纸笔,开始把记忆中的古禁咒典籍内容逐一默写出来,力求每一个符号每一个字眼准确无误,就连页码也不差分毫。她写的非常慢,每一小段,每一组符号,每一个魔法阵她都要反复琢磨,并不断把二十六年所的内容穿*较。只可惜这本古禁咒典籍还是以禁咒咒语为主,涉及的古魔法知识零落分散,并不系统完整;其中最详细的还是对于魔法阵分析,每一个细枝末节都反复讲解论证实例。

一段时间下来,琳虽然没有在精神力方面有所发现,却对魔法阵的领悟更透彻了,她基本能做到任何魔法阵与魔法咒语之间的互换。没有了吟唱咒语能力,魔法阵几乎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了,她自然苦下功夫。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除了日常打理琳基本起居的托尼定时定进出木屋外,就没有人见到过桃里郡的领主大人的身影了。

霜斩有时路过附近,也会打量木屋几眼。他觉得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奥菲”了;以往的奥菲专注于战士方面的修行其刻苦程度不亚于他,平日里行为处事只会动手极少开口;而如今的“奥菲”不仅足不出户,转醒后这些日子里说的话加起来,恐怕都比他认识奥菲三年里说的都要多了,而且每一回都能堵的他无言以对。

同时,他之所以要以奴隶这样耻辱的身份跟在奥菲的身边,也是对自己的历练;因为奥菲的昏迷,他技痒难耐的憋了足足一个半月,可是再次遇到的“奥菲”,就连全盛期的一半实力都远远不及,据她自己所说就连战魂也没有了,那他还有机会一洗前耻吗?

难道这些都是因为“噬魂咒”……?

每每一想到这里,霜斩就沉默了;而且这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总令他在面对琳时,少了一份底气,处处受制。

他已经修书回家询问了,可是他也不觉得家里会通过一封书信如实把情况交代给他;他不禁开始考虑,是不是需要回家族一趟亲自把前因后果弄个明白,如果不是家族做的那是最好的结果,但假如事与愿违,那么至少也要考虑一下补救的方法了;奥菲在三年里作为他的劲敌、对手,其实敌意并不多,反而随着了解的加深,更多了一层敬重。

在霜斩思量这些的日子里,修炼也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多了一个陪练的对象,那就是冰甲剑齿虎小八;小八在签了“卖身契”后已是真正的五阶魔兽了,可它面对着霜斩,还是只有做沙包的份;在每天血与泪的锤炼中,小八也在痛苦着并稳步成长着。

……

大约一个月后,琳终于梳理完了整本古禁咒典籍。

她失去了吟唱咒语的能力,自然也就不像以往那样急于学习更高阶的咒语,而是静下心来把自己当做初学着,重新审视了魔法的基础知识。

她惊讶的发现,无论多么高级的魔法,也都是由最基础的为基点,逐渐演化融合生成;就像基础是“一”,而高级就是由无数个“一”累加而成。

当然,这只是个大致的概念,实际中要复杂的多。

但以此为基础,琳回顾了所有掌握的魔法咒语与魔法阵,通过反复演算推敲,如今的她,虽然无法施放魔法,但仅仅一个念头就能使繁杂的魔法阵完整的呈现在脑海中。

有了魔法理论进一步巩固的基础,琳再次着手开始了卷轴的制作。

此时,这对于她来说也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想起最初试验的那个黑暗系一级亡灵召唤魔法时的情景,琳都觉得有些好笑。

“黑暗系的魔法中,一级是初级亡灵召唤,召唤出的亡灵威力较小,基本只能用作魔法学徒的练习魔法。”

琳一边想着,一边手中骨笔飞快跃动,几个简单的符号与法阵就完成了这份卷轴。

封口再地上蜡烛油,琳念动了咒语。

“要是莉莉知道我早已从她那儿学会了这几句巫术咒语,不知道她会有怎样的表情呢?”琳不以为然的想起当时莉莉断然拒绝传授她巫术咒语时的情形。

随后的日子里,桃里郡的居民们常常会远远的望见,在偏僻空旷的地方,几颗光秃秃的细瘦老树下,那间被闲置了很久的旧木屋,即使是在艳阳高照的日子里,木屋的一带仍然被阴霾笼罩,阵阵阴风凭空刮起,偶尔还伴有凄厉的嚎叫。

这个离奇诡异的现象,甚至把一段时间以来无所事事的莉莉也惊了过来。作为巫医,平息亡灵的怨念令亡者宁静往生也是主要职责之一,最常用的方式要数镇魂歌了,也是莉莉所擅长的。

只是她想不明白,如此浓郁的亡者怨气,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桃里郡;当她发现怨气的来源竟然是领主暂居的木屋时,更是慌乱焦急的赶去,只怕领主大人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她作为被派来保护领主大人的巫医,就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了。

当她赶到领主大人的屋外时,却被托尼拦住了;就算她想在屋外摇动着骨杖吟唱起镇魂歌,也被托尼死死拽住骨杖,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她有任何动作。

托尼并不知道主人在干什么,但主人叮嘱过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莉莉的行为无论初衷是什么,只要是违背了主人的命令,托尼就要坚决的阻止;否则主人怪罪下来,他托尼就是第一个倒霉的,别人不晓得主人的脾气,托尼能不明白吗?

同时,也还有另一层原因:琳交代过托尼,要注意着平日里莉莉的一举一动,有特别的情况在每日的汇报中都要提及。

托尼立刻就明白了,这新来的小巫医,肯定是入不了主人的眼;而且莉莉也是平民出生,有了主人的交代,托尼这些日子里没少给莉莉冷脸。

在托尼的坚持下,莉莉无奈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可她还是非常的紧张,毕竟领主的安危关系着她的职责,也就意味着牵系着她的前途。

她紧紧攥着小骨杖,在木屋外踱步;越想越是无措,走着走着蹲下了身,咬着下唇蜷缩着腿,双手抱膝呜咽起来,尖耳朵上的绒团在风中瑟瑟发抖。

她有一些怀念在老师身边学习的日子,虽然清贫却安逸,她稍有一点儿小小的天赋,因此在老师的几个学徒中也算出类拔萃,大家平日里都对她有一分亲切的敬意;可是在桃里郡,领主虽然也算友善,但闭门不出的日子里,地精奴隶都敢给她脸色看,不仅以整修桃里郡为名把她的住处迁往偏僻的旧屋,就连日常里的用度竟然与犬人奴隶相似,这些都让她心中很是不快,却又无法排解。

她又回想起湖岸城缪丽尔小姐和她说过的话,那位狼人部族的小姐,虽然有些张扬,但对她却很好,就连领主大人得罪了小姐也没有迁怒与她,还希望她能到格雷家族做事;格雷家族虽然和潘瑟帕德斯家族看似地位相当,但格雷家族可是有着实权掌管着一个军事重郡,在那儿她一定能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而不是像桃里郡这样,成天无所事事,连领主大人的面都见不到。

她不只一次的犹豫着是否要改投格雷家族,她越来越觉得小小的桃里郡像是个简陋的鸟笼,把她围堵着无法展翅高飞;而缪丽尔给她的机会却是极其难得的,有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只是,她还是有一点放不下——那张帅气的面孔,就算是冷漠的神情也是那么有型;蓝虎血统的光环更赋予他一等贵族的身份,哪怕暂时有些困扰;他还是那么的年轻,仅仅十五岁就达到了四阶兽战将,前途更不可限量,将来一定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无论是哪一点,对于莉莉都像是梦境里才会出现的境遇,放到以往,她连想象都是不敢的。

她虽然有些羞涩,不过更多的是忐忑,她时常对着镜子轻抚自己的脸庞五官喃喃着:“以前他们都说我长的好看,那霜斩大人会不会这样认为呢?”她每天都把巫医白袍认真的上浆洗白,也把一头棕色带点卷翘的长发梳理的齐齐整整;她更很想涂脂抹粉打扮一番,也想穿上漂亮的衣裙带上华贵的珠宝,可是这些对于平民出生、家境贫寒的她来说,只能是一种奢望。

她并不知道霜斩大人平日里会去哪儿,不过好在桃里郡就这么一点儿地方,就算是用脚走,一整天也足够绕上一圈了。

最初的几天,她都没有见到霜斩的影踪,她有点怀疑霜斩是不是不在桃里郡修炼;随后又转念一想,也许是时间、地方正好错过,毕竟桃里郡也不可能一眼望的着边。

于是,她特意根据平日里的观察,自己绘制了一张详细的桃里郡小地图,并标注了周围的一些重要区域,尤其是适于静修的地方;再加上少量从犬人牧民口中得知的消息等,她估算出了霜斩可能途径的地方与时间。

她不是没想过去霜斩居所附近等待,只是霜斩早出晚归时间不定,她也不想表现的太过刻意;无论是有目的也好,或是一份对浪漫的渴望,她总希望那是一次巧遇,一次能摩擦出火花的机缘偶遇。

终于不负她的苦心,当她按照精细的计算后定出的一些目的地轮流往复寻找后,有一天,她在一片蓝天白云与绿草的映照下,在成群安详吃草的牛羊的另一端,望见了与冰甲剑齿虎小八对练的霜斩,那一刻,她的心儿飞的仿佛就有天空那么高,也有白云那么纯净。

她呆呆的看了好久,仿佛又看到了角斗那天;只不过这时,她的心里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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