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吃完饭,看见林氏还躺在院子里一动不动,要不是林氏不停起伏的胸膛,林月还真以为林氏死了。
就在林月以为林氏要装死到底的时候,林氏自行起来了,还做了晚饭,林月倒是不知道林氏在打什么主意,在林月的认知里,林氏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
天已经黑透,林父终于带着两个哥哥回家了,看着沉默寡言的两位哥哥,两人都是黑瘦黑瘦,或许是赶了太长时间的路,似乎两人都没有什么精神。
“大妹,长大了不少”说话的是自己的大哥,二哥叫了一声大妹就再也没有说话,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大哥和二哥会在家里住上五天,五天之后又赶到镇上窑厂打工,而大哥每年看到林月的第一句话都是“大妹,长大了不少”,林月想或许自己的哥哥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十八了,已经是老姑娘了,林月的大哥叫林海,二哥叫林江。
倒是林氏看见两个儿子回家,非常的开心,已经是半夜,还做了白米饭,林家以前也只在过年或者沈辉回家的时候才能吃上白米饭,看见林月给自己和林星盛了半碗,还训斥了几句,不过让林父说了一句,林氏倒是不敢再说什么。
第二天林月起来时,林星还在沉睡,林月小心翼翼的起了床,到了院子才发现一家人都起了。
“昨天哥哥睡的晚,今天怎么多睡会”昨天两个哥哥赶回来的时候估计快到九点了,吃过饭,洗漱之后估计都到了十二点,现在天还蒙蒙亮,估计也就五点的样子。
“在镇子上习惯了”在窑厂干活到底有多累,林月不知道,但林月知道,每年死在窑厂的人不计其数,两人能在窑厂里安然的活五年,或许是上天可怜。
“以后你两个哥哥就不去窑厂,等会吃完早饭跟我一块下地,月儿你就不用出去了,留在家里照顾你妹妹,顺便做饭,记得中午的时候给你妹妹炖个鸭蛋”林月点了点头,林星这次流了不少血,肯定是要补补的。
家里就剩下林月和林星两个人,林星是个闲不住的,非要起床,林月看着林星下床之后并没有什么不适,也没有再阻止,昨天因为林星的事,捞的半篮子的田螺还养在木盆里,看着吐了一盆淤泥的田螺,林月很想炒了吃,可是看着灶台上见底的油,不得不放弃,听着圈里的鸭子不停的叫,林月心里一阵烦躁,到了木盆里的水,用棒槌把田螺一个个砸碎,从缝里把盆子塞进圈里。
估摸这时间差不多了,鸭子的蛋估计下完了,把栅栏一放,七只鸭子争先恐后的从圈里飞出来,钻进圈里,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刚好七只鸭蛋,黑乎乎的,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留下一个鸭蛋放在灶台上,其余的全放进厨房的坛子里,坛子里鸭蛋的个数,林氏都是知道,林月自然不敢多拿。
把木盆从鸭圈里拿出来,田螺肉已经没有,只剩下田螺壳,还有许多水,林月从林氏的簸箕里偷了两块巴掌的布,做成荷包的样子,把田螺壳装进布兜里拴在两个鸡笼子里。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休息,不要乱跑,我一会就回来”一手拎着一个鸡笼子就到了自己的菜园,菜园里很大,菜园里还有一个一条水沟,大概有一米深的样子,当时林氏选择这块地当菜园子,也是出于方便取水的原因,林月和林星也是菜园的常客,所以林月知道这条水沟藏了不少的龙虾,天气热的时候就直接趴在沟里的水草上。
把两个鸡笼子放在水沟里,鸡笼子很快就飘了起来,林月又搬了一块泥块放在笼子里,这次倒是没有浮上来,林月相信自己的方法肯定能钓到龙虾,前世的时候,自己随着养父一起过,什么苦都吃过,这种事情林月早已经驾轻就熟了,林月回了一趟家,把装着田螺壳的木盆也拿到菜园,在等的时候,顺便把黄瓜地里的杂草拔了。
感觉差不多有十分钟的样子,林月小心翼翼的把手沉进水里,抓住了笼子的边缘,迅速的拎起,拎起的过程中林月明显看到跑了不少,尤其还有一条不小的鲫鱼,在自己刚把手伸进水里的时候就跑了,虽然跑了不少,但是收获还是不错的,大概有七八只龙虾的样子,光尾巴差不多都有一指长,甚至还有两条泥鳅,毛毛鱼和和米虾倒是挺多,毛毛鱼和米虾弄死当饵料,把布兜里的田螺换一边,换了一个位置,再次放进水里,用同样方法,把另一个笼子拎起来,和第一个笼子差不多,反复几次之后,估计龙虾都精了,估计要过几天才行,看看盆子里的龙虾,收获还挺多,泥鳅也有十几条,还有一条和成人手掌差不多大的鲫鱼。
“姐姐,你怎么弄了这么多的青虾”青虾很常见,林星倒也不吃惊,只是不知道从拿弄来这么多。
“我去菜园的沟里钓的,等会大哥他们就回来了,我先去烧饭,你帮我把韭菜摘一下”烧火用的都是木材,很是方便,林月抽空把龙虾泥鳅和鲫鱼处理了,烧了一锅大杂烩,虽然调料不多,但是汤雪白,很香,又做了两盘子的炒韭菜,给林星炖了一个鸭蛋,饭是糙米饭,还烙了十几个玉米饼,林月也不知道够不够吃,毕竟家里多了两个壮劳力。
“姐姐,你烧的好香”林月想着平时林氏做饭,都是只要能吃不死就行,根本不管味道如何,而林星和林月也学着林氏做饭,自然也不会好吃到哪去。
“这是爹吩咐我给你做的炖蛋,你先吃了”林月把炖蛋端到林星的面前,如果不说是林父吩咐,林月怕林星不敢吃,而等会林星一个人吃独食,林氏必然要给林星脸色看,不如趁着林氏还没有回来赶紧吃了。
林星又把炖蛋推到饭桌中央“我要等哥哥和爹娘回来一起吃,大哥和二哥一直在窑厂干活很幸苦”昨天两兄弟回家太晚,林星根本没见到两个哥哥,早晨又起的晚了,林星自然没看到,这会正惦记两个哥哥,既然林星不愿意一个人吃,林月也不强求,等了一会还不见人回来,就去了田里喊人。
林氏看了桌上的菜自然问了一番,林月也不隐瞒,只是故意忽略了偷两块布的事情。
“月儿这菜做的不错,你以后就负责家里的饭菜,明天我去再去买几只鸭子,你就负责烧饭、洗衣服、侍弄菜园子和鸭子就行,现在有你两个哥哥在家,其他地里的活也不用你干了,你妹妹就在家休养几天,等日后起色好了再说,还有不是说了鸭蛋是给你妹妹的,怎么端上桌了”听了林父的话,林月倒是很开心,田里活计很重,林月真的是做不来,不过以前有林氏看着,累死了也要熬着。
“爹你还不知道妹妹么,什么时候吃过独食,昨天也是我劝了好久才一个人吃了鸭蛋,这盆才比起炖蛋也不算差,妹妹多吃点也就补回来了”林父也没说什么,拿着木勺给林星舀了一勺汤,又把盆里的唯一一条鲫鱼盛到林星的碗里。
林月刚喝了几口汤发现林星在小声的抽泣。
林月看见了,一直瞪着林星的林氏自然也看见了“家里是谁亏待你了,委屈你了,这还在吃饭,你就在那挤猫尿,不想吃就给我滚进屋里去”看见林氏发飙,林星的眼泪倒是止住了,林星是个很傻的姑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都给我好好吃饭”林父发话了,林氏也不敢再瞪着林星,大哥还给林星舀了一勺子的泥鳅和龙虾肉,一桌子的菜一扫而光,饼子和糙米饭也吃完了。
“老大今年已经二十了,老二也十九了,都已经过了娶妻的年龄,现在家里总共还有五两银子,娶媳妇肯定是不成的,只能等明年收成好了再说,还有月儿这些年也耽误了,今天你娘也跟村里的媒婆说过了,大概明天就知底了,你们小妹年纪还小,倒是不着急,以前的苦日子就算过去,以后不管再累都是自己的,爹知道你们其中有人心里有怨气,但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切还是要向前看,关于沈辉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了,任何人都不许再提,大家都先休息一会,一会还要出门干活”林月偷偷瞧了瞧林父和林母,都不过才三十多,头发快白了一半,两个哥哥才二十岁的样子,但却活生生像三十岁的人,人也没有精神气。
至于林父说的有怨气,原主林月倒是没有,现在的自己自然有的,只是自己和林父接触的并不多,应该不是指自己,妹妹林星是包子性格,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估计也不会有怨气,林氏那就肯定是排除在外的,林父所指的人估计就这两个哥哥中的一个,或许两个都有,毕竟是为了一个外人活成了奴隶的样子,只要是个有血性的人心中都会有怨气。
林父说完话也没人应和,一家人全都垂着头,搁在以前如果有人说沈辉不好,林氏必然是要不依不挠的,可能是被林父狠狠的揍了一顿,变得老实了些。
第二天媒婆果然上门了,这媒婆媒婆高高瘦瘦的,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副精明样,林父和林氏也知道今日媒婆要上门的,所以只打发了两个儿子去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