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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穿越

陈磊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穿越时空?这么扯犊子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想起了那枚玉石发出的光,又联想到自从自己搬进‘洢水别苑’小区之后所遭遇的事,心里也算释怀了一些,可能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很多人们所不了解的事情,在某些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地发生着。

陈磊跟着陈珊上了六楼,反正陈珊看不见他,他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跟在陈珊身边看着她,她一直在哭,眼睛变得红肿,但却不敢哭出声来,因为她知道这栋楼里住满了人,很容易被别人听到。筒子楼很破旧,没有电梯,只有狭窄肮脏的楼梯。陈珊很快就走到了六楼,拿出钥匙打开左边那一间有些生锈的防盗门,一步冲进去扑倒在沙发上就开始嚎啕大哭,她终于忍不住了,连门都忘记关。

陈磊跟着走了进来,外面的路灯照射进来,屋子里不是很暗,勉强能看清一些家具的摆放位置,他听到陈珊趴在沙发上哭,那声音令人心碎。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骗我?!”陈珊边哭边喊,发了疯似的捶打着沙发,“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还要和别人……你为什么要骗我……”她疯狂地哭着,喊着,似要将这一切愤恨委屈发泄出来。

陈磊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眼中饱含着泪花,试想一下,谁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这般模样,不会心痛?可自己既碰不到她,又不能安慰她,只能在旁边默默地陪着她。

哭吧哭吧,喊就喊吧,虽然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发泄出来总归比憋在心里好受些,陈磊想着,他开始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路灯观察着家里的摆设,房子不是很大,客厅中间是一个茶几,对面放着一台电视机,没有空调,取而代之的是头顶上一个破旧的风扇,一个狭小到没办法提供洗浴的卫生间,一台小巧的冰箱,还有一个不大的卧室。虽然房子很小,但却很是干净整洁。

陈磊在屋内转着,突然看见电视机上面放着一个相框,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男一女搂在一起,很是亲密,明显是对情侣,照片里的美女笑颜如花。陈磊很快认了出来,那个女的,正是此刻在沙发上嚎啕大哭的陈珊,而这个男的嘛…….看着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陈磊正在苦思冥想中,突然察觉到周围好安静,安静的可怕,陈珊?陈珊没有哭了。

陈磊转过头去看陈珊,发现她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呆滞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但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我感到好悲伤啊……”这一声好熟悉,那幽怨的声线不掺杂一丝杂质,空灵,寂静到可怕,一遍遍回荡在空荡荡的客厅内,那声音中饱含的怨恨仿佛一根尖锐的针,穿透了耳膜,狠狠地扎进陈磊的心里。

陈磊下意识地往后退,因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在一个小时前的家里,妻子在以和前面这一幕完全相同的诡异语气说完这句话后,就被厉鬼附身,整个人完全变了样,而自己差一点死在了她的利爪之下。

他紧紧靠在防盗门旁边的墙壁上,以防一旦有什么变故,自己能够在第一时间逃离这里。

但所幸的是,陈珊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和可怕的变化,她只是突然开始轻轻地笑了起来,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呵呵,呵呵…….”轻轻的笑声里包含了多少绝望了无奈,她突然站起身来,走进了卧室里,从床旁边的衣柜里取出了一件包装很精美完整的衣服来。

“我本想在我们结婚的那天再穿的,但没关系,我现在就穿给你看吧。”陈珊轻轻地说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很快,陈珊穿着那件衣服走了出来,那是一件做工很精致的红色礼服,鲜艳欲滴,像新娘子的嫁衣一样,穿在本就漂亮的陈珊身上,更是美不胜收。

陈磊看呆了,人们常说,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当她穿上婚纱的时候,在那一刻,丑小鸭会变成天鹅,她会成为目光的焦点,所有的人都会为她鼓掌,喝彩,为她而惊叹。在陈磊的眼中,此刻的陈珊,就像一只美丽的天鹅,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我美吗?”陈珊看着眼前的空气轻轻地说道,嘴角带着微笑,“我提前穿给你看,你不会怪我吧。”她说着还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还学舞台上的人做了一个谢幕的姿势。

“可惜啊…….小天鹅不能再陪着你了……”陈珊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手中不知从哪多出了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她把它挂在天花板的一根横梁上,然后……在下面打了一个死结。

陈磊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知道陈珊要做什么,不容多想,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大声喊着:“陈珊!不要啊!”

但陈珊依旧没听见也没看见他,她将脖子放在了那个死结的圆环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滑落。

永别了,这个世界。永别了,我最爱的人。

她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凳子,整个人顿时吊着脖子悬在了半空中,她没有像别人那般狠狠挣扎,只是静静地吊着,等待死亡的来临。

陈磊此时已经冲到了陈珊的身边,他伸手去搂陈珊,果然,那诡异的一幕再次上演,他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双手再一次像穿过空气一般穿过陈珊的身体,他发了疯似的叫着,喊着,但都无济于事,他还试着去解开绳扣,去把地上的凳子捡起来,但都徒劳无功,仿佛自己就是一团空气,什么都碰不到。

陈珊的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他能看到她表情的变化,那从一开始因痛苦和窒息而紧紧皱住的眉头,慢慢地舒缓了开来,双手也自然下垂,身体随着绳子左右摇摆。陈磊此时早已瘫软在地,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深深的挫败感像一把尖刀刺进他的胸膛,令他喘不过气。

“不!!!!”陈磊大声地哭喊着,眼泪中夹杂着无尽的悔恨和无奈。

“陈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声,然后冲进来一个身影,只见那个身影飞快地跑到悬吊在半空中的陈珊身边,一把搂起了她让她不至于再被那拇指粗细的绳子勒住脖子,另一只手飞快地将绳套解开,把陈珊抱了下来。

“姗姗!你怎么这么傻啊!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啊!”这个男人半跪着抱着浑身瘫软的陈珊,哭喊着,但是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对,赶紧送陈珊去医院,说不定还能抢救回来。

心里想着,这个男人直接抱起了陈珊,匆匆往门外跑去。他不打算打120,等到120的急救人员到来就太迟了,他知道在这附近就有一家市级医院,他开车不需要5分钟就能到达。

陈磊此刻却是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口大气也不敢出,起初他心里很是欣喜,有人来了,陈珊终于可以得救了,但就在下一刻,就在他借着窗外的路灯看清那个男人的脸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懵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张脸,正是他之前在屋内翻找的时候,摆放在电视机上那张情侣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果然,他太熟悉了,每天早上醒来,无论是洗脸刷牙,还是对着镜子打好领带准备出发,他都能从镜子里看到这张脸,那张脸,和陈磊长得,完全一模一样!

突然,陈磊的脑袋开始发昏,那种撕裂的疼痛感再次袭来,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好像有无数的回忆在向他涌来,我到底是谁?我是陈磊吗?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他和我妻子陈珊以前是什么关系?陈珊为什么要上吊自杀?这一切一切的问题不断冲击着陈磊的大脑,仿佛在这一刻就要得到释放,要从脑海中奔涌而出。

身体在在经历了一段痛苦的痉挛之后,陈磊“腾”地从地上坐起来,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愣了足足有十秒钟,大脑的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尘封的回忆。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自己是谁,他明白陈珊为什么要上吊,他也知道了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上天把这一切问题的答案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于是他迅速地起身冲出门外。

陈磊急匆匆地冲下楼,他看见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男人已经把陈珊放进了一辆银白色大众的后座上,接着他坐进了前面的驾驶座,插入钥匙,发动了汽车。

陈磊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那里有一个十字路口,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也想上前阻止那个男人,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他知道这都是徒劳。

车里的男人很快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此刻他心里只想着救回陈珊。

眼看着前方十字路口上方那大大的红灯在不断逼近,红灯上那大大的“40”令他一阵心烦意乱,他左右四顾,已经是深夜了,道路显得很宽敞,车辆都寥寥无几,偶尔会有一辆车从身边呼啸而过。

“陈珊,等着,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那个男人口中低声喃喃道,随即将油门一脚踩到底,为了抓紧一切时间,为了给陈珊赢得更多的抢救时间,他必须要闯过这个红灯,他知道,那个医院就在这条街道对面的不远处。

“不要。”站在不远处的陈磊明白那个男人心里此刻想的是什么。

汽车随着被他一脚踩到底的油门发出一阵轰鸣声,像一支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可就在他以为即将到达光明的彼岸的时候,一辆重型的东风大卡车从右侧拐了过来,因为在深夜,司机坐在高高的驾驶座上没有看清,也没有减速,就这样,“轰”地一声,银白色的大众从侧面被掀了个底朝天,整个车的骨架都变了形,打了个滚翻倒在马路中央。

那卡车司机听到车头传来的撞击声,瞬间明白出事了,他慌忙踩住刹车爬下车去,看见一辆小型的银白色大众被撞翻,倒在地上,里面好像还有人。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红灯,松了一口气,这是对方闯红灯,和自己没有关系。随即马上拿出手机拨打了这附近那家医院的急救电话,幸好这名司机经常在附近两座城市之间跑运输,对途经的一些地标性建筑还是很熟悉的,并且作为司机这个行当,首先要记在手机里存入的就是附近所有医院的电话,毕竟经常在路上跑,说不准那天就会出事。

医院的急救科是24小时开门的,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还好这辆银白色的大众小轿车的油箱没有泄露,也没有起明火,陈磊站在街道对面,看着陈珊和那个男人被抬上担架,那个男人好像昏迷了,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头部受到了撞击,满脸都是血,陈珊也是。

救护车拉着两人呼啸而去,警察也把那卡车司机带回警察局审问,不一会儿,被撞得支离破碎的银白色大众小轿车也被拖车运走,地面上的玻璃渣也被扫走,这突如其来的一场车祸,也被漆黑的夜慢慢包裹,消融。

陈磊静静地站在原地,他没有办法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你都想起来了吗?”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人,穿着一身道袍,长相极为消瘦,不知是不是营养不良,两道剑眉几乎快要长得连到一起了,鹰钩鼻,满脸胡子拉碴的,都跟头发长到一起去了,两缕白色的长发搭在双肩,要是不看他的穿着,倒是有那么一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是的,我都知道了。”陈磊低着头叹了口气,又转头看了看这突然出现自己身边的道士,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的惊讶或是诧异,这段时间,自己经历的太多了。他抬头看向天空,漫天的星星发出莹莹的光,点缀着这如墨的夜空。星星们早都死去,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它们的回忆。

三年前。

我叫陈磊,今年23岁,是一家建筑公司的小职员,我大学毕业后通过应聘来到了这家公司,和许多大城市的上班族一样,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在嘈杂的地铁上吃早餐,在拥挤的公交车上读报纸,在笑着迎合老板的心思的同时还得注意身旁同事们投来的感情丰富的目光,那里面包含着蔑视,猜忌,不屑。但这一切对我来说统统无所谓,我每天努力地工作,赚钱,我有我自己的梦想,我还要完成它,那就是成为一名建筑师,开一家房地产公司,自己当老板。另外,我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友,她叫陈珊,我们在高中时期就认识了,但我一直都没敢和她表白,羞涩的我总是把喜欢把最美的东西藏在心里。终于,高考结束了,我勇敢地迈出了那一步,我们在一起了。整个大学四年,我们一直形影不离,感情很好,很少吵架,这令其他的同学们羡慕不已。就在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样一直平淡而充实地过下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包括我的大学舍友,我有一个习惯,也不能说是坏习惯吧,我喜欢买彩票,用我自己的开玩笑的话说,就是“彩票是一定要买的,万一中奖了呢?”所以每次手头有点零钱就会去碰碰运气,或者吃饭时省点钱去买一张。这样的习惯一直从我的大学延续到我毕业参加工作。但是突然有一天,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个阴天,我刚刚从公司对面的一家餐馆出来,拿着餐馆老板给我找的几块零钱,还是钢镚,准备去买一张试试手气。

就在陈磊走过过街天桥的时候,他被一名穿着打扮很是奇特的道士吸引住了目光,只见这名道士大概五六十岁,头上戴了顶黄色的帽子,身上穿着灰色的旧道袍,闭着眼睛,左手旁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大师算卦测命”,右手则是拿着一个破烂的蒲扇,一晃一晃地轻轻摇着,旁边还放着一个空瓷碗。天桥上来来往往很多人,在路过时都会瞥他一眼。

陈磊也没多想,正打算从这名道士身边走过的时候,这名道士却开口了。

“这位施主可是为了寻财?”他的声音很不是很大,但在这空旷的天桥上,竟清晰地传到了陈磊的耳中。

陈磊转头一看那位道士,心中颇感惊奇,于是便对这名道士起了兴趣。

“哎,我说老头,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干嘛啊?”陈磊走到那道士身边,蹲下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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