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寒川第一次看见活人死在自己面前,他以为丢了粮草根本不会受到斩首这么严重的惩罚,顶多杖责几百,谁知严政就这么被唐周所斩了。严政被斩首的那一幕幕到现在还不断的在他眼前浮现。周仓虽然被救下了,却搭上了另一个人的性命,这到底是对是错,刘寒川已经无法分辨,也许就如历史写的那样,战争本来就没有对错。
失魂落魄的刘寒川告别了遍体鳞伤的周仓,回到了家中,他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出去,房间里的刘寒川静静的蜷缩在床的一侧,凌乱的头发,唏嘘的胡茬,在他的心里真的只有害怕,他无法面对这发生的一切。
“公子吃饭了!”吕晓婉推门而入,将准备好的饭菜桌案上!几乎每天吕晓婉都要来送饭,可刘寒川却几乎没有吃过。吕晓婉看到满脸憔悴的刘寒川心疼的说道,“公子,再怎么样,也要吃点饭啊。”
刘寒川的眼神空洞,早已失去了光彩,嘟嘟嗦嗦的低下了头!吕晓婉看出了刘寒川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吕晓婉慢慢走进床边将刘寒川低下的头抱起放在自己的肩旁上,轻轻的抚摸这他的头发。
良久,刘寒川颤抖的说出了几个字,“我好害怕!”眼眶中似乎有泪,但又难以流出。
从刚来到三国时代的无奈,憧憬到现在的恐惧,刘寒川真的想不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怯弱,他无法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倒在自己面前,血溅一地,身首异处。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一定要有人死!”刘寒川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近似乎抽泣的说出了这句话。
“公子,你觉得我们可以阻止这些吗?”吕晓婉似乎也被刘寒川的情绪所感染,声音略微了颤抖起来,“我虽然在青楼没呆过多久,第一次接客就被公子所救,但我的那些姐妹们,她们每天活的仍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与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越说吕晓婉越伤心,晶莹的泪珠滴在了刘寒川的脸上,“其实,都怪我们不够强大,我们无法保护身边的人,所以才无法决定他人的生死!”
滴在刘寒川脸上的泪似乎让刘寒川明白了乱世中,唯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自己明明知道三国的结局,为何不能尽早让天下归于太平呢?
“小婉谢谢你!”刘寒川缓慢的坐起来,用双手擦掉了吕晓婉脸上留下的泪珠,“陪我出去走走!”
吕晓婉听到刘寒川要让带上她出去走走,本被擦干的泪重新涌了出来。这是这么多天来,刘寒川第一次带他出去,在吕晓碗心里,是激动也是开心!
刘寒川简单的洗漱后,和吕晓婉一起吃完饭,便离开了家。
可南阳城今天却意外的冷清,繁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刘寒川虽然情绪在刚刚稳定,但还是明显感到了不对劲,“晓婉,你先回去,将家门关好,谁来都不要开!”
再嘱咐完吕晓婉后,刘寒川向着黄巾军营跑去,而原本的黄巾军营现在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士兵,“周将军呢?”
几个士兵朝后一指,刘寒川看到周仓换了身装束,在给马喂草。
刘寒川急忙跑了过去,问了一堆问题!
“皇甫嵩可曾带兵攻打黄巾军?”刘寒川凭借着记忆叫出了让黄巾溃不成军的东汉将领。
周仓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回答了刘寒川的问题,“刘兄皇甫嵩确实带兵攻打过黄巾军,最后一战是在冀州下曲阳!”
“冀州,下曲阳!”刘寒川的脑子疯狂的回想着冀州黄巾军的下场。
“张角可曾病死?”刘寒川还记得,张角病死后,冀州才兵败如山倒,所以才这样问道周仓,
周仓不知道温和刘寒川会问这些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刘寒川的话,“张角不是病死的,是被杀死的!”
刘寒川长叹了一口气,“周大哥,相信我不要去,不出几个月,冀州的黄巾军定然被全歼。”
周仓实在忍不住围着刘寒川转了起来,“刘兄,你是不是最近得了什么病!”
“周大哥,我没跟你开玩笑,相信我不要去冀州下曲阳!”
“刘兄,黄巾军早就灭亡了,现在的冀州是曹贼的地盘。”
“你说什么?”刘寒川的瞠目结舌。
现在发生的事情和刘寒川想的完全不一样,难道这里不是东汉末年,可是周仓,严政,唐周,满军营的黄巾军们这不是东汉末年,又是哪里!刘寒川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一件件事快速在他的脑袋里整理着!
突然之间,刘寒川好像找到了问题的节点所在!
严政!刘寒川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两个字,“对,就是严政!”刘寒川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私心却让历史不经意见间发生了改变!严政和周仓同时张宝部将,后来在在阳城刺杀张宝,献首投降。
可严政被刘寒川用计误杀,张宝不可能死于严政之手,所以时间改变了?
“你不是周仓吗?”刘寒川还是不能相信自己刚见周仓时,周仓还是黄巾军将领的事实。
“刘兄,你忘了啊,十几天前我才带兄弟在城外救了你啊!”周仓解释道。
刘寒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仓,确实是周仓救了他,可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周仓说,“那你现在是关羽的部将!”
“刘兄,你怎么都忘了啊,你还帮我筹集了五百石粮食,我还没有谢你呢!”周仓笑道。
刘寒川头抱脑袋,“那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新野啊,刘兄,我来次筹粮,现在任务完成了,我要回新野了!”
刘寒川的呼吸明显已经不正常,这短短时间内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新野,那刘备岂不是投奔了刘表?刘寒川完全的乱掉了!
在刘寒川的记忆力,刘备投奔刘表明明是公元二百零一年的事情,也就是建安六年的事情,可自己清楚的记得刚到南阳时候,黄巾军士兵告诉他是中平元年,中平元年也就是公元一八四年,这对于刘寒川还说太匪夷所思,刘寒川已经不敢在想。
但刘寒川还是不得不问,“周大哥,那现在是几几年?”
周仓有些不解,“刘兄,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连时间都不记得了,现在是建安十二年啊!”
刘寒川听到周仓的话如五雷轰顶,瞬间呆如木鸡,久久不能平静,口中反复的念道,“建安十二年建安十二年”念着念着,竟然笑出声来。刘寒川还是不敢相信!
十几天前还是中平元年,十几天后就是建安十二年,这短短几十天,二十三年转眼成空,这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一次不小心的私心吗?
刘寒川不甘心,他不相信这二十三年就如飞灰,他紧紧的握住周仓的肩膀问道,“董卓呢?袁绍呢?官渡之战谁赢了?”
周仓被眼前的刘寒川震惊到了,“刘兄你怎么了,需不需要看看郎中!”
“快告诉我!”刘寒川用力的摇晃着周仓的肩膀。
“董卓早被王允所杀,袁绍也是被曹贼杀害的,官渡之战是曹贼赢了!”
听完周仓的话,刘寒川甚至觉得疯掉的人真的是自己,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刘寒川默默地做了个决定!朝自己的家里走去!可吕晓婉给他的答案何尝不是建安十二年呢!
将剩下的一锭金子留给了吕晓婉,自己则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散碎的银子!
刘寒川知道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再回来,看着吕晓婉不忍的说道,“晓婉,我当你是妹妹,如果我回不来不能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你自己就找一个喜欢的人嫁了!”
“真的只是妹妹吗?”吕晓婉失落了望着刘寒川,刘寒川站在原地,略微思忖,“真的只是妹妹!”
吕晓婉听到这话不由的低下了头,显得十分的难过,刘寒川看到吕晓婉低落的心情,很想安慰她一下,但他知道不能,自古情思斩不断,理还乱!越是不狠心越是叫人牵挂,刘寒川转过身去就想走。可下一秒吕晓婉便飞奔拉住他的手。
刘寒川重又转过脸来,看着吕晓婉的脸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照顾5好自己!”
而吕晓婉则踮起脚尖,双手搂过刘寒川的头,将粉嫩的红唇贴在了刘寒川的嘴唇上。时间放佛静止在这一秒,漫天的樱花似乎也在祈祷,如若可以,何不永远停在这一秒!
“你知道我不是你妹妹,你也不是我哥哥!,我在你的唇上刻下了我的印记,就算你会被无数个女孩子亲吻,也无法洗掉属于我的唇印!你走吧,我等你!”吕晓婉渐渐松开了双臂,一刻的拥有或许就已经足够。
刘寒川深知自己背上了一笔情债,可这又如何让他还呢?必然无法相守的彼此,为何还要给她希望,放手,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可放手,又该如何放手!
刘寒川静静的走了,没有再说一句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