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只金簪非常精美。红色的宝石,珍珠的流苏,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文天一仔细看着案几上的这只簪子,轻声对玄苍说:“你可是想好了,该怎么对墨璃说。”玄苍喝了一口翠绿的竹叶青,嘴角扯着一丝笑容:“她及笄之后,就是成人了。自然她就该知道这一切。这么多年,你我也没探清楚她的身世。但是这东西是她亲生母亲留下的,及笄之时,她不能在场,就让这金簪代替她吧。”文一为他斟满茶水,柔声说道:“这金簪一看就知道并不是普通人家所用之物。而且我找人打听过,这是吴功。能使用此等金簪的,恐怕是南边的王室世家。你要知道,墨璃的身世如果牵扯进来,对启天大事恐怕不利。”玄苍看着金簪,阳光下,红宝石的光芒闪着,就像当时那个女子额头滴落的鲜血:“你怕她与这些世家有牵扯,以后无法对付自己的家族?”文天一不说话,只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玄苍举起茶杯,大喝一口,心满意足的长舒一口气:“我们阻挡不了的,该来还是让它来吧,你说呢?”文天一满月一般柔美的脸庞浮现温柔的笑容,她举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说的也是呢,何苦杞人忧天。”
从墨璃三岁拜入天藏开始,对于文天一来说,她就是自己的女儿。文天一轻抚着自己亲手做的衣裳,想起了墨璃那日和张苏言趴在书山文海的地板上看书的样子,多美好的画面。墨璃长大了,启天之战就要提上议事日程,所有的残酷都要摆上台面。她的心不由隐隐抽痛,这一刻她才能理解当年玄苍极力阻扰墨璃进入天策的心情。她也多想能让墨璃就此变为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自己能和玄苍一起为她选择佳婿,再亲手为她置办嫁衣。“这些就是你为墨璃做的及笄衣裳?”墨谦其实已经来了一会了,只是文天一过于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没有发现。文天一连忙起身,对钜子见礼:“天一见过钜子。”墨谦朗声笑道:“免礼。我见你在沉思,所以一直没出声,没有打扰你吧。”文天一笑笑:“没有。”墨谦走过来,看了看这些衣裳,还有那只文天一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金簪。他快手拿起那只金簪,文天一来不及阻拦:“这是何物?”文天一见事已至此,只能实话实说:“这是玄苍带回墨璃的时候,一起带回来的金簪。料想该是墨璃的家人之物,所以想用来给她做及笄礼用。”墨谦拿起簪子,放在阳光下细看,看完居然并没有多说什么,“如此精美之物,也罢。虽说我墨家弟子身无金银,但是看着墨璃及笄,就破一次例吧。我来是想告诉你,玄苍和蓝瑞涛都来我这里为她求了礼物。林河洛也禀明了我,既然罪与罚都有心出世,我就把它们都送给墨璃做贺礼了。但是这份贺礼,她有没有命收的下,我就不保证了。”文天一听闻,连忙拜谢:“谢钜子提点,文一谢过!”自古神器认主,就算钜子要送给墨璃作为及笄贺礼,但是她接不接得住,确实是个问题。这事她得先和玄苍好好盘算一下。
墨谦回到自己的住所,凭自己的记忆,快速的在宣纸上画下金簪的图样。招来亲卫:“拿去,好好查查这东西的来历。”“诺!”亲卫接下图纸,快速消失在阴影中。
盛夏蝉鸣,杨柳水岸。
文天一和玄苍作为主人,林河洛被邀请为正宾。张苏言闹着自己要做有司,被林河洛几个白眼丢过去,才想起着得墨璃的女性好友才有资格,想想自己是男儿呀,也就作罢。文天一与墨璃商量后,邀请了天藏天鉴天启三门的几位同辈少女来做赞者。而一众好友师长,都应邀来做了观礼,白煜和林赛赛都在应邀之列。白煜长墨璃三岁,但是因为尚未建功立业,师父并不为他举办冠礼,林赛赛要在明年才及笄。两人看着,心里都羡慕的不行。私下林赛赛问过白煜,是不是及笄和及冠最大的意义是不是代表成人了,可以婚嫁了。白煜看着自己这个同辈小女孩,没好气的说,及冠意味着成人,得承担更大的责任了,每天脑子里想什么呢!
白煜站在观礼众人的后排,与大家一起,被文天一和玄苍以礼引入岸边安置好的水榭内落座。墨家不喜丝竹乱耳,今日只有天启门内弟子,以悠悠古琴之声代替欢乐丝竹。只见玄苍站起来,对着大家一礼,朗声说:“今日小女墨璃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墨璃成人笄礼正式开始!请墨璃入场拜见各位宾朋!”赞者听言,扶着穿好采衣的墨璃慢慢走到宾客们面前。白煜看着这个面容秀美,清雅动人的少女,微微的笑容,好像伶牙俐齿讨人厌的墨璃此刻变了一个人。他心里暗自道:“你要是就这样不说话,多好。”墨璃走到正中,面对正东跪坐,赞者们解下她的长发,为她梳理顺畅。
林河洛起身,盥洗完毕后。来到墨璃面前,其实她也很喜欢墨璃这个刁钻又聪慧的孩子,才愿意答应文天一,来为墨璃的及笄做正宾。她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说罢,她拿过木梳,轻轻为墨璃梳理头发,为她加上笄。墨璃顺从的低下头,方便她得动作。作罢,她看到墨璃的眼眶微红,于是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