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路边加油站,不过让楚金石意外的是这里还有一个小超市,从外面可以看到,超市里面有两排货架,都是半满的,一个穿着蓝色夹克的青年坐在收银台里面,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大货车发动机声声音很响,加油站里面走出一个老头来,他道:“要加油吗?”说的是阿拉伯语。
楚金石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卡车有没有油了,他道:“那就加满吧。哦对了,你这里收不收美元啊?”
老头道:“收啊,索马里兰先令,吉布提法郎,法国法郎,瑞士法郎,英镑,美元,都是收的。”
楚金石心说你收的还真挺齐全,其实这也是商人们为了保值不得已而为之。索马里战乱频仍,金融市场更是不稳定,汇率波动大,相较于本国货币,他们更愿意收美元、英镑和法郎等更坚挺的国际货币。
楚金石道:“那你就加满吧。”说完就走进了旁边的小超市。
栓在门上的响了,看报纸的青年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报纸。楚金石买了一些零食,冷饮,还有罐头。零食是给小鹦鹉买的,这是惯例,每道一个地方,只要进了商店,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必须给小鹦鹉买些东西。最近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楚金石深切的感受道小鹦鹉的巨大作用,如果小鸟肯带他一程,那用得了这么多天,说不定瓦希德他们已经住在旅馆里了。
为了让罢工的小鹦鹉尽快复工,楚金石在这个小超市给她买了一大堆食物。小鹦鹉吃的东西,质量好坏还在其次,关键是要堆大,越多越好。东西堆道青年面前,青年终于放下了报纸,楚金石扫了一眼,在心里笑了一下,报纸头条新闻还是关于火星号劫持事件的,标题是“万吨*前景堪忧,赎金或有增加”下面大概是说海盗头目塔里克亲赴吉布提主持谈判,美国商业轮船公司谈判代表巴克莱说塔里克推迟谈判,预定在26日恢复谈判。据推测,海盗可能要提高赎金。
楚金石看到“预定在26日恢复谈判”,心想自己的行程还真是紧凑的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后天之前救出小马拉卡勒村的村民。谈判时间暂时不能再推后了,这只自己的第一笔买卖,如果失信于人,以后劫船索要赎金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呢。
他正走神的时候,青年已经算好了价格,他道:“先生,五千八百二十块。”
楚金石知道这是索马里兰先令,强买渔船的时候他就知道汇率了,取出两百美元道:“收美元吧?这是两百块,不用找了。”
青年大喜,剩下的钱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入囊中,连忙道:“谢谢,谢谢先生,祝您身体健康,家庭美满。”
楚金石笑道:“我是世界上最健康的人了,不需要健康;我没有家庭,也不需要家庭美满。”
青年错愕的道:“先生,您?”他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最近一段时间总有一些配枪跨刀的人来加油站加油,也顺便到这个小超市买点东西,虽然付钱的时候都没赖账,但是态度都很不好。青年以为楚金石也是这种人,心中不免惴惴。
楚金石道:“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青年道:“请您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
楚金石道:“这附近有一个垃圾堆吗?”
青年虽然奇怪楚金石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是的,加油站有三个员工,因为这里比较偏远,所以他们的家人也住在这里。再加上超市里的我,每天产生不少垃圾,也就有一个垃圾堆。前一段日子还有一个流浪汉住在那里,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走了。”青年怕楚金石不满意,所以知无不言,回答的很详细。
楚金石之所以问这里有没有垃圾堆,就是想证实一下这里是不是灰瘢男所说的加油站。在楚金石还没和灰瘢男翻脸的时候他曾经说多过,他在那个加油站的垃圾堆住过一阵子,后来因为总有凶人来加油站,所以就走了。
结合灰瘢男和青年的话,这里就是楚金石要找的加油站无疑。他道:“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青年不是很明白,他道:“您指的是哪一方面?”
楚金石道:“就是路过这里的人,有没有某一类人在最近一段时间内突然增加?”他没直接说“坏人”、“面相凶恶的人”,如果说出来就会让他的思维有意无意的偏向这一类人,判断或许就不准确了。
青年道:“嗯,最多的就是来加油的司机了,现在过往的车辆增加了,不过这是正常的增长,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增加。还有就是难民,我们索马里兰比南方稳定多了,不过最近有谣言反政府联盟和摩加迪沙谈判破裂,又有说埃塞要派维和部队进入索马里,所以人心惶惶,邦特兰和我们索马里兰少数地方的小军阀趁机煽风点火,很多被战乱吓怕了的人就开始逃亡,所以难民变得多了一点。另外……”说道这里他就有点迟疑,抬头看了楚金石一眼。
楚金石追问道:“另外什么?”
青年道:“还有就是最近武装人员多了,不是那种大队的武装份子,而是一小股一小股的。大概是从半个月之前吧,一直到现在,陆陆续续有十几伙人来我们加油站和小超市。这些是在此处停留的,我估计还有更多不在这里加油或者买东西的,总数会更多。我的眼睛很毒的,那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有的人直接把枪挎在肩上,还有一些看起来很随和,心里却是截然相反的人。”
楚金石心中大喜,他道:“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青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都开着车,上了公路朝西北走,他们的行进方向都是是一致的,据我估计,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同一个。”说完之后,青年又壮起胆子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大阴谋要商量?您是抓他们的警察吧?”
青年很配合,楚金石知道从他这里能得到的信息也就是这么多了,他道:“对,我就是警察。小兄弟,谢谢你的配合,你协助办案有功,这是给你的奖励,一百美元。”在青年手上拍了一百块。
青年激动地浑身发抖,他道:“谢谢,呵呵,这是每一个守法公民应该做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楚金石忽然道:“那就先这样,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见。”说完不待青年搭话就跑了出去。他在问话的同时一直在关注车里的灰瘢男。超市距离大货车停车的地方有二十几米,中间隔着一道门,以楚金石五感的灵敏程度,灰瘢男一直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摄于楚金石挥刀断指狠毒和一系列威胁的话语,灰瘢男虽然独自坐在车里,却移动也不敢动,生怕惹恼了瘟神,他跑出来用军刺给自己放血。
可是等了几分钟,楚金石一只专心致志的和青年谈话,对大货车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的心思渐渐活络了起来。他尽量的压低了身子,一寸寸才朝外面蹭。最好的机会是老头加完油的时候,老头朝超市走,朝楚金石要油钱,身子正好挡住楚金石的视线。灰瘢男瞅准机会,轻轻的推开车门,做贼般的朝后面看了一眼,拔腿就跑。他在这里生活了一周多的时间,平时闲着没事也会四处转悠,看能不能找到写好吃的,周围环境很熟悉。他知道,沿着公路跑两百多米,转过一个弯就有一间废弃的房子,他曾经在那里翻找过,房子有一间被倒塌的墙壁遮掩住的地下室,只要跑进地下室,在里面躲上一阵子,等凶人塔里克找不到他走了之后再出来,那时候就完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