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萧默在现场和郁可欣沟通了与金乔的事便没有回去市局,而是直接回到了家,郁可欣说周力到目前为止还是不肯说,所以打算明天再审。
一进门萧默还是如往常一样直接拿酒精棉擦手消毒,然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疲倦感很快爬了上来。
萧默支起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么多年来,除了父亲的案子外,他从没像今天这样感觉到很迷惘,那种把他压得有些透不过气的力量越来越重,似乎在把他往深渊里拖。
金乔最后说的每一句话都回荡在萧默的脑海里,他暂时还想不明白金乔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最重要的是陈妙妙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谁杀了她?金乔说起那间屋子死了很多人,那个岛国女医生到底在进行什么实验?这一切的一切犹如一只凶狠的猛兽,不停地撞击着萧默的脑部神经,吞噬着萧默仅有的一点支撑。
当他沉沉闭上双眼时,脑子里全是母亲当年歇斯底里的吼叫,她发了疯一般冲出家门口,寻找早已经离去的父亲,他们在医学上的争执早已经冲淡了他们对家庭的关心,直到那件事发生后,父亲突然失踪,到现在萧默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而母亲收到的是父亲的一纸离婚协议书和父亲离家的事实,她始终深爱着父亲,直到最后重病去世前警方找到了父亲的一支残缺的手臂,她才绝望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手臂是活生生被砍下来,他到现在都未能查清父亲到底是否死亡,甚至连尸骨都未曾找到过。
当年只有十二岁的萧默便开始跟着母亲的同事蒋乙中一起生活,这是萧默的母亲去世前对蒋乙中的嘱托,希望他能照顾好萧默,当年蒋乙中和萧默的母亲都是市局最优秀的法医,同是竞争对手亦是好友,蒋乙中一直认为萧默非常适合当法医,所以让他继承了母亲的衣钵继续当一名法医。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客厅,萧默微微皱了皱眉,感觉到眼睛有些刺眼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看了看墙上的钟,发现已经八点半了,迅速去洗澡洗漱回市局。
早上九点半钟,周力坐在审讯室内,他的表情还是很呆木,脸色也憔悴了不少。
他的母亲李美兰也在,萧默听耗子说李美兰一大早就过来了,买了很多各种早餐和水果,还帮周力拿了不少生活用品过来,看样子真心是把警局当家了。
市局的门口依旧是围着一大批记者,尤其加上昨晚金乔自杀的事,两个案子都引起不少记者的关心。
夏潇潇和梁骏显然获得了郁可欣的同意自由地出入市局刑侦支队,而且是在众记者虎视眈眈羡慕嫉妒的眼光中进入。
顿时也引起了不少记者抱怨。
“凭什么他们可以进去呢?”一名报社记者义愤填膺地说道。
“难道就因为他们是电视台的就能进?”
“我不管,我也是电视台的,我也要进去,目前案件进展情况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凭什么看不起我们报社呢,我们也一样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有权第一时间将案件报道出去……”
大门口的两名值班警员一阵无语,都觉得夏潇潇的行为也太高调了吧,这分明是给郁队长招惹麻烦。
然而侦查科的审讯室发生的一幕简直让郁可欣等人无语。
李美兰强烈要求给周力送早餐吃,郁可欣看周力也确实精神不大好,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所以就同意了。
但是跟前的画面着实让众人的嘴巴夸张得能塞下一个西瓜。
周力好歹也已经27岁了,李美兰手里端着碗粥,又是哄又是求的喂给周力吃,不时还自己先试试粥烫不烫才喂到周力的嘴旁。
周力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依旧是遵从母亲的,不时会张大嘴巴等着李美兰喂,完了李美兰还帮周力擦擦嘴,这感觉像是一个母亲在哄三岁孩子吃饭一般。
刘胖子斜着身体靠在侦查科的门无语的看着,“这小子是有恋母情节吧,怪不得昨天到现在什么都不吃,敢情是要他母亲喂,OMG,我看不下去了,要吐了。”刘胖子作出一副恶心的呕吐样。
“我觉得他绝对是恋母……”耗子擦着汗道。
然而唯独萧默是淡然的看着,周力打扫了现场必定有什么要隐瞒的,那他要隐瞒什么呢?
“周力不是凶手……”郁可欣扁了扁嘴说着,“街口的监控记录拍到周力确实是七点半送陈妙妙回到家的,八点钟离开的,之后再也没出现监控内,直到第二天三点钟左右他才再次出现在监控中,所以他并没有说谎。
街口只有这个监控,但是陈妙妙所住的那栋房子还有个侧门,侧门那条小路很黑也很窄,但是穿过那条小路就会看见珠江,旁边都是一些地摊宵夜档,平时很少人会知道这条小路,所以也没监控。”
萧默听后有些遗憾,没监控,排查范围太大,从这里入手显然有些难。
这时候李美兰已经从审讯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些苹果非常热情的要派给侦查人员吃,办公室的警员挺尴尬,都不敢接,这要是接了说不好听都能相当于贿赂,谁敢接?
之后又硬塞给萧默,萧默表示自己不太喜欢吃苹果。
“吃一个吧,苹果没下毒。”李美兰肥胖的脸庞挤出一个笑容开玩笑道,左手拿着一大袋苹果,看起来很重,但是李美兰拿着很轻松的样子,这时候萧默留意到李美兰的手都是满满的老茧,尤其虎口的位置,而且手上还有几道已经愈合很久的刀疤。
萧默有些好奇李美兰到底做什么工作的,怎么手部位的老茧那么厚?然后又想了一下陈妙妙厨房的刀具整齐,还有她脖颈的切口,似乎一切在这里有了答案。
“李阿姨,能问下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吗?”
李美兰怔住,笑容也瞬间僵住,“我……我平时就开个档口卖猪肉,赚得也少……”
“您应该不希望您的儿子周力帮您顶罪吧?”萧默这句话说得郁可欣还有刘胖子等人都莫名其妙。
然而李美兰却突然哈哈大笑说道:“瞧瞧这小伙子说的话,真好笑,我犯了什么罪让我儿子顶呢?”
“我相信法官会给你一个公平的判决的!抓起来!李美兰就是杀陈妙妙的真正凶手。”萧默严肃而又洪亮的声音回荡在侦查科审讯室的走廊里。
在大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郁可欣欲先铐下了李美兰,她相信萧默,一直以来都相信萧默的话,萧默能这样说必定有他的分析,所以郁可欣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