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揪了揪被子:“哪舒服哪待去,现在凌晨两点半,你不睡我还想休息会儿呢。”
青铭往里窝了窝,看了看四周,床头的一个小柜子上有一盏白色的小蜡烛,晕染出光亮,还有淡淡的香味。
周围是复古的英伦哥特风格,地板是一块黑一块白的,看起来特别干净,墙壁是兰偏灰的,还有些白色的花纹,精致又优雅。
饰品不多,一个衣柜,一个书柜,一个小书桌,还有一个衣帽架。
似乎有很多灯和镜子,书桌上就摆了一面小的,衣柜旁边还有一个等身镜,不过都用薄纱蒙起来了。中央有一个吊灯,四周还有小灯,书柜书桌什么的还规整的摆了很多小蜡烛,但看着一点也不乱。
嗯,床还蛮大,至少两个人不挤,很符合他性格的黑床单......
青铭在里床,靠着墙,想要不惊动伶站起来并出去有些不现实。
嗯,躺下去乖乖睡觉吧,美人在旁即使怪怪的但总比一抠脚糙汉好太多。
青铭扯了扯被子,诶?一条被子!吓我呢?
“别动。”伶有些不高兴。
完了,将了,这晚上只能这样了。
“你以后差不多都是这样......”伶翻了个身平躺,“你成功和我们一样了,死都要死在这里,不然就会很痛苦的。”
气氛有些严肃了,青铭问道:“什么意思?”
“刚刚做梦了吧,很痛苦吧。它就是告诉你命定之人是谁的。”伶一脸的懒得解释,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着,“我点了安神的熏香,会感觉好一点。梦到什么了?”
青铭表示我不说你都知道吧。
“好吧,我是可以知道,但我没那么空天天看你。”伶伸手打了个哈欠,“是一只狐妖和一个石心,对吧?然后狐妖长着伊夏的脸,石心是你的是吧?差不多这个意思。”
“...还说你不无聊?”青铭有些像鄙视的念想。
“这个诅咒是死的,他给你规定这人,你就只能这个人,不过还是有道理的,梦到的都是发生过的事。”伶翻了回去,“晚安我先睡了。”
“晚安......”青铭觉得信息量有些稍大,望着天花板发愣,转而又是无边的恐惧感。
骗人的!是骗人的!假的!我怎么会死在这个破酒吧?
青铭在接下来的一天内都在走神,一天都窝在这个房间里哪里都没去。
就这样过了一天。
现在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半,夜深,静悄悄的,青铭躺在床上,周围不见人影,也没有蜡烛。
伶似乎是等青铭睡着了再走的,没有一丝声响。
正厅里现在却喧闹的很,好像才刚刚开始狂欢。甜美的女声在高唱,低声交谈的嘈杂,碰酒声,甚至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missx3'亮着灯,里面吵闹极了,不过在外面,倒是一丝声音也没有。
“嘿,再给我来杯鸡尾酒!”墨发男子一手拍上吧台,颤颤巍巍的像是喝醉了已经站不稳了。
“可爱的先生,你是已经喝醉了呐~~”伶娴熟的倒上一杯晶蓝色的酒,一手执着酒杯勾住人的脖子,邪魅的勾起一笑,将酒递至人嘴边。
男子顺势喝了一大口酒,半眯着眼,“我,我才没有喝醉~”
“嗯哼?”伶笑了笑,将酒杯放到吧台上,起身到男子面前,双手撑在他脖子的两旁,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朦朦胧胧,酒红色的衬衫更是显得他皮肤病态般的惨白,“既然没醉,那就让我们来做些更有趣的事情吧~~~”邪魅的拖长了尾音,兴奋般的笑了起来,“让我喝点你的血好不好?”
“行了行了,别玩儿过了。”伊夏按住了伶的肩膀,示意不能再进行下去,浅笑着把伶拉开,倒了杯鸡尾酒放在桌子上。
“嘛...”伶有些扫兴的站直身,拍开伊夏的手,他现在眼眸里肯定都是厌恶之情,无奈的摊了摊手,坐到了沙发上,举起一杯像是红酒的东西淡抿一口,有些厌烦的抱怨着,“新鲜的明明会更好一点,药片泡的一点也不好喝。”
“怕是妖类的血也不合你胃口不是吗?”伊夏笑笑,似是安慰般的敲了敲桌面,嘲笑着说“你也真是,对男对女,招式都一样。”
伶顿了顿,抿了口高脚杯中的红色液体,轻轻的叹着,若有若无的:“我已经没有那两颗用来觅食的牙齿了,你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气氛有些凝结,周围依旧喧闹着。
伊夏一脸抱歉的赔笑到:“噢,不好意思,忘记了,我向你道歉。”喝了口酒,又道,“很快就好了嘛熬了好几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对吧~”
伶已经没有吸血鬼那两颗又尖又长的牙齿了。
啊啊,被那个人类,那个驱魔者残忍的,磨掉了,掰断了,弄的和人类的虎牙一样,害得自己无法直接取食。
喝了几十年药片了的痛苦......
伶还记的那个人的名字,为什么呢?那是曾经看作为最重要的人呐。他说什么,自己都会去做的,唯一一个人类。所以LoveorKill绑定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嗯哼?”伶扯了扯系着的白布,勾起嘴角浅笑,“嘛已经无所谓了。”
“明明还是很在乎的吧。”镜子中的一个人影出声,托着下巴,细看似乎还是古代的服饰。
伶不语,只是笑着抿了口红酒。
“真可惜啊,她把我封在镜子里面,到今生却忘了我。”镜中人有些遗憾的望向站在高台上放声高唱的雀妖,又有些调笑,“那只小妖,要是他日我出了这镜,我定收她在我身边,非左右不得去。”
“怕是出了这虚镜,你便真的魂飞魄散了吧。”伊夏浅笑,坐在镜旁,指了指高台上的雀儿,“我这妹妹莲秋啊,可是我这的第一唱将,你可是真心喜欢?”
“那是当然,我爱了她千百年,恋了她千百年。”镜中人将手放在左胸,那里似乎还有余温。
“古有除妖师牵祥,离经叛道恋一雀妖,百年之后,容颜不老,唯留一古镜,尸身化为飞灰。”伊夏淡抿一口酒,轻轻诵着古文,眯着眼睛,倾听着歌声。
仍相盼,却只见,尘土葬青春,白骨早已寒。
“??嗯......”牵祥坐在镜中的地板上,镜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觉有些凄凉,伊夏那边是多么的闹腾,而自己那边,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突然开口,“伊姐。”
“怎么了吗?”伊夏偏偏头。
牵祥笑笑,“能否给牵祥一杯酒呢?”
“要酒?为何不问我要?”伶信手拈来就是一杯酒,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将酒杯放在镜前,轻轻一推便在镜中出现。
“虽不及以前的酒但也是好酒!”牵祥笑出声,拿起酒一饮而尽,调笑道:“我可不放心一个瞎子给我倒酒,可惜却忘了现在只有你和莲秋可以在镜中穿梭??”
“哼,我不过蒙着,不是瞎子。”伶拉了拉白带子,听到牵祥的打趣,本就不是很开心的心情更加的不爽。
“可不是,要不把白布摘下来,让我好好看看这对眼睛到底是不是明亮的,如何?”牵祥将酒杯放在一旁,突然来了兴致。
“可惜啊——我不允许哟~~不给你看就不给你看。”伶笑着将酒杯拿回来,再满上一杯酒递回去。
纵将士去兮不还,初春江水冷寒。
台上的雀儿依旧唱着。
硕大的鱼缸里,美丽的孔雀鱼游来游去,渐渐的幻化出人身,水蓝的长发水蓝的裙摆,不过不能脱离水面,只能在水中歌唱。
这是个属于异类的夜晚。
见梨花处处绽放,却闻佳人不在还。
“我的小雀儿唱歌真好听,比百灵鸟还好听。”牵祥随着节奏轻敲着地面,随着唱下一句,“只盼来生,白首相伴,执子等待到永远...”
只盼来生,白首相伴,梨落片片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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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铭推开客房的门,摸索着,在走廊里来回走着,一个转角,那扇玻璃大门,里面透着酒吧里面的情形,青铭想着,猛然间明白了什么,勾起一抹微笑,却又带着一丝不确定,推开大门,
似乎看见了,伊夏的惊慌和伶的疑惑。
“阿拉,似乎要被将死了呐。”伶拍了下手,周围的喧闹倏地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声响,“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原来你真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