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燕国国都之中不乏那些混混无赖,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接受着那些来源于那些所谓的上等人的鄙视,在社会的夹缝之中苟延残喘着,不知道为什么,荆轲喜欢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没有负担,没有所有的勾心斗角,没有那些尔虞我诈,大家都是平等的人,拥有一个人的权利,虽然他们偶尔会出去调戏良家妇女,偶尔去收些保护费,可荆轲总是觉得,这里远远比上流社会来的真实,来的舒服。
荆轲家族这些年来从未停止过接取任务,而作为荆氏家族唯一存活中两人中的长子,荆轲毫不犹豫的挑起了这根大梁,荆轲原来叫什么,怕是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当他接过代表荆氏家族荣耀的匕首与那个代表着家族辉煌的名字之后,他就已经变成了荆轲,那些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冷血杀手,而不是那个曾经那个带着妹妹在院子里草坪上无忧无虑玩耍的单纯少年。
所以荆轲隐姓埋名的生活在这群混混之中,也格外珍惜这些不是荆轲的日子,然而在燕国隐姓埋名的过程之中,混混无赖的荆轲和从秦国被迫出逃的将军樊於期产生了预料之外的友情,樊於期和荆轲一见如故,他丝毫不介意荆轲的身份,每每和荆轲相谈甚欢,总会拿荆轲的名字和传说中的冷血杀手打趣,荆轲也总是好脾气的不计较,偶尔也曾面红耳赤的争论上几分,可终归还是落了下风,毕竟,荆轲并不希望樊於期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希望樊於期只要把自己当成那个混混荆轲就好了。这也是为什么太子丹开出一千两黄金的天价,也没能从荆轲的手中买到樊於期的性命。
“嘿,荆轲,你猜我带来了什么?!”荆轲居住的屋子门口,传来了一个爽朗豪放的声音,来人大剌剌的推开房门,随后朝着门外张望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荆轲的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竹简。
“我可没兴趣,莫非是为了你那个反秦大计?”荆轲坐在樊於期的旁边,伸手招呼着自己的妹妹阿轲出去买点好酒好菜,要和樊於期好好的吃一顿。
阿轲红着脸点了点头,就要往门外走,樊於期伸手喊出了要出门的阿轲,开口说道:“阿轲妹妹,这几日不见,我看你是出落的越来越水灵了,我樊於期是个粗人,也不是什么名门贵族,这个手镯就送给阿轲妹妹了。”说着,樊於期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块翡翠玉镯,递给了阿轲。
不过阿轲却没有伸手接过来,有些扭捏的搅了搅衣角,娇嗔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你小子不厚道啊,你这是对我妹妹有想法啊。”荆轲望着没能将手镯送出去樊於期,打趣道。
樊於期反倒没有觉得尴尬,索性将手镯,放在桌子之上,朝着荆轲故作神秘的说道:“你猜我搞到了什么?这可是秦宫的地形图啊,为了搞到这份地图,我那些副官死了不少,全都死在了那个暴虐的嬴政手里!”
“你要秦宫的地形图干什么?”荆轲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不过仍然还是朝着樊於期问道。
“还能干什么,我要买嬴政那个狗贼的命!我已经在托人找荆轲的联系方式了,听说已经有消息了,兄弟你等着看吧,我相信嬴政一定会死在那位传说中的刺客荆轲的手里的!当然我不是说你啊,你只是碰巧同名同姓罢了。”樊於期拍了拍荆轲的肩膀说道。
不过这次荆轲罕见的没有露出以往的神色,反而心中咯噔了一下,朝着樊於期追问道:“你托谁找的荆轲的消息?”
樊於期好奇的看了荆轲一眼,大概是好奇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混混为何如此正经,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据说是太子丹的人,他说他知道荆轲在哪里,我就托他联系了一下。”
听见了樊於期的话,荆轲陡然色变,瞬间站起身来,侧身来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一道缝,朝着门外小心翼翼的张望起来,那副矫健的样子真的不像是一个混混。
“荆轲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紧张?”樊於期望着看起来和平常有些不同的荆轲,有些好奇的问道。
“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走,这里不安全了!”荆轲从门口冲了过来,拉起樊於期的胳膊就要破窗而出,谁知樊於期使了一个千斤坠,荆轲没有准备之下居然没有拉动他,他回头朝着樊於期问道:“你干什么,还不快走?!”
“荆轲,是我要问你干什么才对吧,阿轲还没回来,你这么着急走干什么?莫非是哪家的小娘子找上门来了?”樊於期望着一脸急切的荆轲,开玩笑道。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你现在赶紧先和我走!”
“我不走,走了阿轲怎么办,她又不知道我们去哪了,没见到我们她会着急的。”
“这不用管,我们先走,她自然会跟上来了。”说着荆轲就要再拉樊於期的胳膊,谁知后者纹丝不动,反而朝着荆轲严肃的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还以为我感觉你今天不对劲是我的错觉,可是现在看起来,你倒是真的有些不对劲了。”
“你现在听我的,我们出去我再和你解释,现在快来不及了!”荆轲脸上的焦急之色越来越甚。
“什么来不及了,荆轲你给我说清楚。”荆轲越是这样,樊於期越是不愿意走了,现在的荆轲看上去实在是太可疑了。
一直留心门外动静的荆轲突然听见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听见了这个声音,他突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送开了拉着樊於期的手,突然朝着房间内的床铺走去。
“你干什么?”樊於期望着这反复无常的荆轲,真的有些怀疑了。
“没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准备死战吧。”荆轲此刻的声音听上去毫无波动,似乎还透露着丝丝的冷酷:“太子丹的私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