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应伯爵
那少女跟随老官出来,轻轻挣脱了老官的手,红着脸说:“你有什么要紧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官一呆,心中盘算如何给她解释,这姑表可不能结亲,只是如何提起却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题,看着眼前这纤弱女子,老官不由感到有些为难,他知道拒绝一个女孩子可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何况眼前这少女还是自己的嫡亲表妹。
“表妹,事到如今我必须要给你说清楚。”老官眼睛转了转,忽然灵机一动,“实话告诉你,现在家里药铺生意很是艰难,最近又吃了几场官司,已经很难维持下去,现在府里已经徒有虚名,只怕很快就要靠变卖家产度日,你毕竟是我嫡亲表妹,我实在不愿见你往火坑里跳,我这个兄长的怎么能害自己的妹子,我看表妹还是------”
老官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发现对方的眼神开始有些不对劲了,“表兄,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姑姑的意思,虽然我父亲去世后,家境大不如从前,但也毕竟算个书香门第,你我既然有了婚约,岂能因平困贵贱而有所嫌弃,如果是姑姑姑父嫌弃我家,表兄尽可休书一封,我觉不会有怨言,但如果真有兄长所说,姑姑家一时落难,那又算得了什么,古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宁愿与表兄同甘共苦共建家业。”说到这里那少女十分正色道,“但如果你是嫌弃我的话尽可说出来,我也绝不会赖在你家不走,你尽管一纸休书与我。”
老官脸一阵通红,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是柔弱的少女竟然如此厉害,老官平素也最瞧不起嫌贫爱富之人,听得少女一番话,竟然觉得眼前这少女异常可爱,心想其实这样的女子做情人可能差一些,但是如果选择做老婆的话,绝对是一个贤内助。
但是,现在关键是这个女子毕竟是自己的表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表妹聪明贤惠,能娶到如此贤妻那是何等福气,只是我现在身无功名,家境又衰,实在不敢陷表妹水火。”老官一时竟然不是该怎样给眼前这个少女解释。
“既然不是表哥嫌弃,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体,今后风雨同舟,同甘共苦,我生是你西门家的人,死是你西门家之鬼,表哥若再当众羞辱奴家,奴家就一头撞死在兄长面前。”那少女言语激动,十分动情。
老官万不料这看似柔软的少女性子竟是如此刚烈,不敢胡乱再说,真怕她一头撞死在自己跟前,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良久没有说话。
那少女见老官半天无语,只道对方已经认错,温言安慰道,“其实有关兄长家里之事,小妹也有所耳闻,小妹也闻说兄长一些事迹,羡慕的很呢,只是小妹是女儿之身,不能如兄长那般畅快行事,家母闻说兄长将那个孙家少爷打折了腿骨,也称赞的很呢,男儿顶天立地本应如此,家母听说姑父痛打兄长,很是为兄长不平呢。”
老官愈发觉得眼前这少女有些可爱,细细打量一番,仿佛也没那么难看,竟是那种乍看上去很是普通,但你若细细打量,竟然越看越是耐看的那种,老官摇了摇脑袋,素来知道自己在女子面前意志不是很强,只怕听了几句称赞的话,什么都抵制不住。
“表兄,不过小妹还是要劝你一句,有些事情可以多多动脑,做事情勇气固然可加,但要做到有勇有谋那才难得。”那少女十分诚恳的说。
“哎~”老官叹了口气,看来今日很难与这弱弱女子说个明白,这可怎么办才好,一时没了注意,叹了口气。
那少女却误会老官之意,“兄长大可不必灰心,我来之时,已经听说那孙家一些事情,现在川广一带药材市场虽说被他孙家霸占,但这只不过是一时之难罢了,我想终归还是应该有办法解决的。”
老官却没心思听那少女说这些事情,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那少女做梦也不会想到老官绞尽脑汁想要做的确实如何制止这门亲事的发生。
“少爷,应二爷来了。”玳安这时跑了过来。
“应二爷,哪个应二爷?”老官一时有些糊涂。
“应伯爵,应二爷啊,他来看你了。”玳安有些奇怪。
应伯爵,老官忽然想起来了,这可是老官的一个死党,脑海里迅速进行人肉搜索:应伯爵,表字光侯,是清河第一绸缎庄应员外第二个儿子,家境甚佳,擅长踢球,好赌,双路棋子,件件皆通。后因得罪高俅那厮被抄家,家道中落,不得不依附自己度日。
“四泉兄,今天你忘了是什么日子吗?怎么关门不出,这可不是你一贯的性格啊。”老官刚进自己书房,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哥一见面就打了老官一拳。
老官打量一下眼前这位传说中自己的铁杆哥们,身材不高,微微发胖,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四泉兄,今天哥几个本来说好了一起去逛庙会的,却一直不见你人影,真想不到你这般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怎么如深闺中女子待字闺中,真是令人佩服!总不会是怕请客赖在家里不敢出门吧。”应伯爵开玩笑说。
老官看了看应伯爵,眼神怪怪的,这斯现在看起来似乎混的还不错,看来此刻家境还颇为殷实,但不知他若知道自己将来是要被抄家的又会做何感想。叹了口气说,“应二哥,你道我愿意在家过这个鸟笼一般的日子,实在是昨天的事情有点做大,今天不但吃了老爷的戒尺,还被老夫人困在书房不准外出,这才不得与大家一同前去。”
应伯爵有些为老官委屈,“大家也是为了伯父生意上的事帮忙,不想却害了你,明天我等一不做二不休,一起做个那个姓孙的给你出气。”
老官急忙拦住,“此事还是从长计议才是,这鸟笼般的日子委实不好过。应二哥,你给了说说今天这庙会上的事情如何?”
“唉,没提啦,这庙会上少了你四泉兄,还有什么好说的。”应伯爵泄气的说,“子纯、非去他们见你不在早早就溜了,只吃了一顿花酒,也没什么意思,我这才寻你。”
“真是可惜啦。”老官不禁也有些惋惜,“只好下个月庙会大家在热闹啦。”
“四泉,今天晚上却有一个好事,不知你去不去?”应伯爵忽然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