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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希捷

第六章

2016年11月16日,周日,午时,私企老板白健佟酒店里请员工吃饭饮酒,独生女白希捷在家里睡懒觉,白健佟于是派单位的司机开自己的新车去家里接女儿。白希捷知道这款车是来自意大利的阿尔法罗密欧,这是该公司推出的最新款,外形大气,线条流畅,可以敞开顶,于是非要打开,杨叔嫌冷不肯,她就一直软磨硬泡,杨叔拗不过她,只好应允。路上,任性的白希捷一会儿站起来,一会跨到后排,就是不肯安稳的坐好。杨叔开了二十年的车,技术很好,二十多年连小碰擦也没有,没想到路上突然冲出一个女孩,在猛打方向盘躲避的时候车子失控,冲击力使白希捷飞出了车身,差点丧命。

他清晰的记得当时白希捷惊恐的叫声,虽然责任并不在他,还是让他愧疚不已,如果出门前坚持不依白希捷,她也不会伤的如此严重。

“白氏企业白健佟小女白希捷于2016年11月16日北京时间十二点整在商业街二号外环路发生严重车祸,由两米高空摔下,身体多出骨折,颅脑开放性损伤严重,经过两次开颅手术,淤血基本清除完毕,现在疗养所休养三月有余,生命体征基本恢复,但大脑仍旧处于休克状态,康复几率渺茫。以下是本台记者的现场实时报道。”

白健佟“啪”得一声关掉了电视机,把遥控重重摔在了木地板上。

“谁说我女儿康复希望渺茫的?你你打电话去投诉这家电视台!乱说一起气!”白健佟一脸怒气,“给我投诉这个主播!”

刚刚年轻女人的声音回荡在白健佟的耳旁,挥之不散,让他心烦意乱。

他二十岁独自下海经商,10年打拼,由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变成了如今逐渐龙钟的中年首富,他已经55岁了,拼到了平洲一半的商业店铺,房产,地产,股票。赚钱的行业,他都摸了个遍,丁家的企业,成为平洲独树一帜的品牌。

他虽然年龄大,生活也注重养生和健康,每日坚持晨运,为了方便运动,在家里买来了一系列的健身器材,身体不错,也显年轻,外人看来也就四十多岁。穿着休闲,但是不论穿什么,他一开口属下就感觉到了威严与魄力。

他为人踏实,从一而终,与太太周娴骅有一子一女。长子22岁,叫白肇辰,在国外留学,小女女白希捷,17岁,在私立学校读高中。

周娴骅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仍然显漂亮,看起来就是读过书的人,气质非常好。他们的孩子也遗传了优良传统,白肇辰高高大大,一表人才,白希捷白净靓丽,人见人夸。

“爸,别生气了,你这么生气于事无补。”接话的是哥哥,他特意请了假在家里呆几个月。

“是啊,白哥,阿辰已经托人找了国外最好的医生,希捷也在医院接受了最好的治疗,她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

“是啊爸,要对妹妹有信心!”

“都怪那个司机杨叔!明知道希捷这个丫头任性的很,大冷天还由着她,敞篷打开,连安全带也不系!”

“你怪杨叔做什么,希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杨叔就是个打工的,哪里敢跟她叫板呀。”

“对呀,爸,反正都辞了他了,别想了,你这几个月都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锻炼,这可不行,希捷醒来了爸爸病倒了怎么得了!”

“我没劲。”

“没劲就好好休息啊,我去医院看看妹妹。妈,好好看着爸。”

周娴骅拍拍白肇辰,冲他点点头。

“路上慢点,千万不要开快啊!”白健佟嘱咐。“我越想越气,视频都放上网了,那个女娃为了一条狗乱穿马路,要不是她死了,我一定要告的她家里倾家荡产!”

“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无缘无故发脾气,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还不是担心女儿吗。”

“交警都划分责任了,当时杨叔已经超速了,人家姑娘和我们希捷一样大,命都没了,你还怪她做什么!”

“那又怎么样,我们女儿现在躺了三个月,半死不活,还不都是她害的。”

“不可理喻。”周娴骅起身,“你自己慢慢气吧,我有预感,我女儿马上就要醒过来了,我去书房里看看书——苏姐!”周娴骅唤了声家里的女佣。

“太太?”女佣穿着白色的套装,看起来精明麻利。

“给我煮杯咖啡端到书房。”

“好的太太。”

疼痛。

卢小萍闭着眼睛,清楚的看到天边浮现一颗小树。仿佛电影按了快进键,树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伸展开来。它浓密茂盛,瞬间抽出绿色新芽。

一股水果的清香钻入她的鼻腔,她走近那颗树,发现树上面结了很多不同的水果,有常见的苹果,香蕉,榴莲,西瓜,还有许许多多她没有见过叫不上名字的水果。没有重力,它们安安然悬挂在半空,在微微的风里也没有晃动,只是由风传送来一阵阵温暖的清香。

她觉得肚子非常饥饿,口干舌燥,伸手摘下一颗苹果,放进嘴里,她迫不及待的咬了下去。

“啊!”

舌尖一阵疼痛,卢小萍惊得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一阵光线刺得她下意识缩进了被子里面。

“光……”卢小萍张嘴,声音嘶哑,她费尽力气才吐出这么一个字。

“希捷?!希捷!!杰森,希捷醒了!”床边守护着的白肇辰激动的弹跳起来,连忙扑向门口,大声叫道:“杰森!!我妹妹醒过来了!”

杰森匆忙进了病房,一帮护士也跟了进来。

“光……”卢小萍躲在被子里。

杰森命令道,“把窗户关上!”

厚重的窗帘拉上,屋里顿时能见度低了很多。白肇辰慢慢拉下卢小萍的被子,让她的脸露出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低声安慰道,“没事没事的,没光了,别害怕。”

光线果真没有那么刺眼了,卢小萍慢慢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首先看见的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他认真关切的望着自己。小伙子对面,是个穿白大褂的欧美男士,正在记录表上填写什么,护士们麻利的用各种冰凉的仪器给她检查身体,报出一串串她听不懂的英文数据。

卢小萍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想动动手,手指只能轻微的活动,抬不起来。她想动动腿,腿趾可以轻微活动,腿抬不起来。吞咽都十分费力,身体上下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地方,恐怕只有眼球了。

“希捷,感觉怎么样?”帅哥语气里都是关切和紧张。

卢小萍喉咙干涩,她茫然的看着这个帅哥,轻轻摇头。

“她怎么样?”白肇辰紧张的问杰森。

“以她颅脑损伤的严重程度,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她可能会失忆,失忆的程度现在不好判断,你们先别逼她,等她身体慢慢好起来我们再做详细检查。目前她身体没有大碍了,就是特别虚弱,你放心吧。”

护士轻轻用锤子敲敲卢小萍的肩膀,问她,“有感觉吗?”

卢小萍费力的吐出一个字,“痛……”

“怎么会这样?”

“别担心,痛是好转的迹象,她昏迷的时候每天都有人跟她按摩,昏迷久了,肌肉多多少少都有萎缩的迹象,只要她有痛感就是情况不太糟,每天做复健,我跟你保证,不出两个月,她就活蹦乱跳了。”

“我们教授真没推荐错人,谢谢你!”

“应该的,你们丁家可是我的大客户呢。”

护士给白希捷吊了一瓶营养液,一行人出了病房。白肇辰赶紧把这个令人激动的消息通知了父母。

白健佟和周娴骅一进病房看见茫然看着天花板的丁白希捷,几乎都忍不住哭了。

他们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三个月。

“希捷呀!认得爸爸妈妈吗?”白健佟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想躲开陌生人的手,却没有丝毫力气。

“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苹果……香蕉……树……”卢小萍虚弱的说。

丁肇辰说:“医生说了,希捷刚刚醒来,你不要和她说太多话,她不适宜想太多。”

“苹果,香蕉?”周娴骅看看旁边的桌子,上面摆着一堆水果,“女儿嚷着水果的名字,大概饿了。”她按了按护工的按钮,不出一分钟进来一个妇女,周娴骅嘱咐,“苹果香蕉榨成汁,记得过滤,用热牛奶。”

私立医院服务就是到位。

“也对也对,我太心急了。希捷的声音都没力气。不过这下我心里这颗石头总算落下了。”

“我就说嘛,吉人自有天相。”

“从明天开始还是要锻炼,这一惊一乍的,心脏可受不了。”

“爸,我陪你!”

“不用了,你在医院看好妹妹就行了,这群护工特爱偷懒。”

“有我呢,就让儿子陪你去吧。”

车祸的每一个细节,卢小萍都记得。

她清晰的记得那种让人绝望的疼痛,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啊,为何又醒过来了呢。还出现几个莫名其妙的人,从他们的对话里,不难看出,他们以为卢小萍就是他们的女儿,“希捷”。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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