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冬日的阳光,暖暖的柔柔的,总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青衣女子瞭望着,内心却在回忆着,回忆着五年前和李天男相遇的场景,她站在秀楼之上,喝醉的李天男走在秀楼的大街上,一个有情,一个无意。
情窦初开的青衣女子抛下了她那私定终身的绣球,满大街的文人墨客,武林豪侠,还有那不知所以的乞丐都拼的你死我活,为的就是秀楼上的女人,一个倾国倾城,美动全城的张家姑娘,谁都渴望,那个绣球不知道踩死了多少人,只有身临其境的人知道。
年轻的李天男却醉意朦胧,那绣球却奇迹般的越过人群跑到了他的怀抱,醉了的人,也只能醉来解释。
绣楼上的青衣女子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甜美,犹如初放的玫瑰。
而绣球却成了李天男醉酒的解释,因为每个人都想要,必然会有决斗。李天男在这场醉酒之战中,让无数慕名而来的英雄豪杰望而生畏,只因他那把刀,乌黑刀,乌黑的光,未见出鞘,人已经躺下……
李天男醉的走了,没有人能拦住他,也没有人再敢动那个绣球,动那个绣球的人都躺在绣球的前方,血侵染了街道,犹如一条河流流淌着,却是红河。
英雄是女人所倾慕的,可是英雄又不是属于每一个女人的,英雄虽多情,英雄却心有所属,往往也只会属于一个女人,李天男也是如此。
青衣女子凄美的眼神随着回忆的继续慢慢的移向李天男,阳光打在她的头发上,泛出丝滑的光亮。
“你不管怎们看都是看不到的,何必去挣扎?”
青衣女人看到李天男在阳光的刺激下睁着双眼,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她的确也没有办法。
“阳光总是美的,阳光总会消灭黑暗,并且让人不容易在阳光的世界里做坏事,不是吗?”
李天男似若在享受着不多的阳光,在他五年的时光里他的确很少接触阳光,如果有的话最多也只是他屋子里的烛光。
“不管你怎么说,在你的世界里也只有黑暗,因为你什么也看不到。”
青衣女人为李天男五年多的逃避而愤恨的道,不管李天男有意还是无意,接了绣球又离开,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女人也的确是一件不公道的事。
“可是我知道心看到的东西也许更真实,尤其是情感。”
李天男从青衣女子的话语中似乎听出了什么,淡淡的道。
“情感?”
青衣女子忧伤的道。
李天男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忧伤,不过已经被阳光很快拂去。
“你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人,不管你是用眼睛,还是用心,你从来都没有把感情当回事。”
青衣人有些凄凉的道,这也是对五年来的苦苦追寻的发泄。
“也许吧。”
李天男没有去解释,他也不想去解释,享受着阳光的惬意。
“五年了,你变了,变的不像自己了,不希望去解释什么了。”青衣人对眼前的男人很是无奈的道。
“解释?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李天男闭上了眼睛道,他的内心却在思索着有些事情不是解释就能解决问题的,可他内心里看着青衣女人,却需要她的解释。
“不过你却需要我解释,不是吗?”青衣人似乎明白了李天男的心思道。
“我没说。”李天男慢慢的道,语气中却掺杂着不可说的情愫。
“可是我从你的脸上已经看到了,不管你怎么变,你的眼神不会变,永远。”青衣人道。
“你还是你,没变。”李天男道。
“我要是不把你带到这,也许你早就横尸荒野了。”
青衣女人心里有些愤恨,为李天男的冷漠,可是他并不知道李天男醉酒就是为了等她。
“那样不是会更好。”李天男道。
“可是你从世外桃源乌云谷出来干什么?你的耿大哥为你死了又有什么意义?”
青衣女人看到堕落的李天男有些无奈,甚至都感觉所有人的死都不值得,至少为了李天男不值得。
李天男望着窗户,一双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里只有光的温暖,而胃里的酒在发作,他想吐却吐不出来,一把无形的刀在他的内心里旋转着,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你都知道了?”李天男内心虽然很是痛苦,说出的话依然很平和。
“我都知道。”青衣女人依然很无奈的道。
“你既然知道你就不应该杀他?”李天男眼神注视着青衣女人道。
“那个残疾的男人,还有那群黑衣人?”青衣女人道。
“是的!”李天男道。
“可是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青衣女人道。
“我应该感谢你。”李天男脸上露出无奈的道。
“我不需要,不用你假心假意。”青衣女人道。
“可是你要知道吃醋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李天男道。
“我不吃醋,也从来不吃酸的,我听到酸的就会流口水。”
青衣女人嘴里果然流出了口水,她咽了下去,不过这种口水似乎比苦胆还要苦。
“你要知道我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也只有她。”李天男淡淡的道。
“是的,你只有一个,所以我更应该杀了他,飞天虎死了,你就不知道她了。”青衣女人道。
“好吧。”
李天男坐着,眼神却移向了青衣女人,阳光打在他的刀上,没有反射,只有乌黑,屋子里走进了沉默。
“你也许责怪我为什么杀了其他的黑衣人?”
青衣女人总觉有些心里不安,忍受不了李天男的眼神,那种如鹰的眼神,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也是那么的犀利。
“没有,你是为我好,可是你却不懂我。”李天男道。
“是的,我不懂你,可是我并不想你再走进火海,他们不死你总会找到答案,那个杀死耿大哥的人,可是你真的知道幕后的黑手吗?”青衣女人道。
“不知道,不过我却需要一个让大哥瞑目的答案。”李天男道。
“你确定要找下去?”青衣女人道。
“确定!”李天男道。
“所以你才给我机会让我把你带到这,就为了证明是我杀的。”青衣女人道。
“是的!”李天男道。
“可是你又怎会知道是我的?”青衣女人道。
“银针。”李天男道。
“可是你并没有看他们的尸体。”青衣女人道。
“你知道我看不到的。”李天男道。
“你听到的?”青衣女人道。
“是的,无形的银针穿梭在夜里如空气一样,无声无息赛若声速,也只有玉女银针的张碧霞有这样的身手。”李天男道。
“不错,也只有我。”青衣女人道。
“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杀死那几个黑衣人没问题,可是杀死飞天虎却未必。”李天男道。
“我知道,飞天虎轻功犹如蜻蜓点水,马踏飞燕的速度,如果他想走比我的银针的速度还要快。”青衣女人道。
“是的!”李天男道。
“他只想死?”青衣女人道。
“他保守了他的秘密。”李天男道。
“他的恩人?”青衣女人道。
“不错,他是个男人。”李天男道。
“可是我不知道飞天虎为什么要死,还要死在你的面前。”青衣女人道。
“因为你是个女人,所以你不懂。”李天男道。
“可我知道他的恩人是一个女人,也就是你心中的人。”
阳光逝去,没有风,花香依旧。
大嫂,耿忠和小菲菲在哪里?
还有她?
是死还是活?
李天男的脑海里想也想不清楚,本来是有了线索的如今却都成了死人,而杀死他们的人又是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人,他没有醉,只是为了证实杀人的凶手真的是她,他的确认是正确的。
李天男紧紧的握着他的刀,乌黑的刀,乌黑的的刀鞘,乌黑刀柄,一把能把吸进光明的刀。
他的脚已经迈起,向楼阁外走去,没有阳光,天空却依然明亮着。
“你真的要走?”青衣女人道。
李天男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声。
“你可知道还有很多杀戮在等待你,就在孤子镇,很多人都要你死,你不要认为你是个大英雄,你只是一个活着的工具,你个傻瓜蛋,一个天底下最笨最笨的笨蛋……”
青衣女人咆哮着,银针嗖嗖的已经打在门槛上,也不知道从哪里发来的,门头上的灰尘飞落,远处几只麻雀却死一般的躺下了,没有血迹,一点痕迹都没有。
一只野花猫跑了过来,张开口去咬那麻雀,嘴却再也不能合着,鲜血直流,疼痛的跑进了密林,惨痛的叫着,绝不是******爱是什么?为了一个不爱的人爱着,错了对了,对了错了,野花猫爱麻雀因为它想吃它,可是自己却受伤。人间的爱是无形的,伤的确是心,爱了的人才懂。
楼阁里终于空了,空的只剩下门槛上用肉眼看不到的几个如银丝般的小洞,微弱的光芒打在玉女银针张碧霞的泪水上,如晶莹的水晶在楼阁里渲染出五颜六色的光彩,人却已不在。
玉女银针张碧霞的泪水是五颜六色的,五六年爱的寂寞与悲痛又有谁知道,也只有她自己能感受,这就是爱,可爱总是情不得已,也是强求不来的。
日落,月出,蓝蓝的天空如浩瀚无边的海洋一般挂着无数星星。
“你见到了她?”
情雨剑静若雪坐在桥边附近的长亭下,近处的流水清澈,水岸边薄薄的冰冰封着枯黄的草,她呼吸的气体却很均匀,如炊烟一般缓缓升起,一双可以迷醉月光的眸子凝视着李天男。
“恩!”
李天男点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迅速的吐了出去,他的内心太压抑了。他的脑海里浮现着和玉女银针张碧霞的那次相遇,以及如今面对的情况,他不能去责怪玉女银针张碧霞,她的确没有错,如果错就错在爱上,不管是爱人还是被人爱不对的就是错的,没有解释。
“你有心事?”情雨剑静若雪关心的道。
李天男看看月亮,看看没有星星的天空,虽然他看不到,可是那光芒在黑暗的眼球中也总能有所感触,他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情雨剑静若雪,看到李天男也不说话,想到这样的男人也需要安静所以什么也没有说,眼神静静的望着月亮,她的皮肤在月光的映照下真的好嫩,流出了水来。
可毕竟不是水,是汗水,李天男似乎已经闻到了,那种馨香犹如花前月下的青莲的香味。
“旧债血还……面色狰狞的人?”李天男望着天空的月亮,慢慢的把目光转移到静若雪的身上。
“我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能仔细的再给我说一下吗?”
李天男遐思过后为刚才的香味不由得去问静若雪。
“我……我看到了银针。”情雨剑静若雪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李天男感受到情雨剑静若雪的紧张,静若雪身上所发出的汗香味一定是她长途跋涉的结果,并且在这么冷的天能出汗,走的距离也不短,并且也很着急。
李天男虽然知道却保持了沉默,因为静若雪如果能看到银针说明她一定去搏斗的现场了。
情雨剑静若雪从李天男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什么,厚厚的嘴唇如殷桃一般微微张开。
“那些死人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从他们的身上什么也得不到,至于你说的‘旧债血还’后面还有四个字‘雪域妖姬’,面色狰狞的人我一直都没有看到,不过我在上面给那些人搏斗,完全是为了不让他们割断绳索。后来那个残疾人,就是飞天虎过来了,不过他没有出手的意思,走到搏斗现场的时候杀死了一个离绳索最近的人,然后你就上来了。”
静若雪殷桃的小嘴一下说完,仿佛终于把自己内心的石头抛了出去,“雪域妖姬”四个字他是不愿说的,可如今也说了出来,静静的看着李天男。
李天男却只琢磨着“旧债血还,雪域妖姬”这几个字,沉默的面部有了一丝表情,是生冷的。
“又是雪域妖姬?”
李天男为雪域妖姬而疑惑,因为他出道江湖到沉默五年来,的确没有和一个叫做雪域妖姬的人有过什么恩怨,可是他从乌云谷到现在,雪域妖姬这个影子似乎随时跟着他。
“也许是有人假借雪域妖姬让你增添不必要的仇恨。”静若雪的声音是那么的甜美。
“也许!”
李天男没有在问下去,他知道要么是雪域妖姬,要么是与雪域妖姬相关的人,而目前主要的线索就是面色狰狞的人和雪域妖姬,至于是不是一个人,只有见到才知道。
月高云淡,天上的云在浮动着,变化着,终于遮去了月光,而静若雪桃花的脸色却成了夜下唯一迷人的景色,李天男却看不到。
有风声,很急的风声,李天男已经感觉到了,在树林里的飞逝而来,一个轻盈,一个笨重,两个人似乎在逃避什么。
“两个孩子!”
情雨剑静若雪迅速的站了起来,叫了出来。
夜不再寂静,嗖嗖的风声已经把李天男的心吹活了。紧紧的握住自己的乌云刀,一把乌黑的刀,可以吞没光明的刀,在黑暗里随着李天男已经消失在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