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业的资源已经挖掘干净了,在他身上看来是找不出答案了。李恪舒了一口气,吩咐大家收拾一下,准备回城。
李骢疑惑地问道:“殿下,那他怎么办?”李恪并未说许业如何处理,而此时的许业似乎也不在乎自己将会如何下场。
李恪连眼皮都没抬地答道:“不用咱们动手,他的主子也不会放过他的。放他走吧。”李骢不情愿地松开了许业的手腕子,但仍然警觉地注视着他。
许业反倒懵了,但是他在回味了一番李恪的话之后,也明白了:对于长孙顺德来说,一个知道太多事情的人突然被不明身份的人救走,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危险。他必定会动用所有的气力来寻找自己,而最后的结果必定是杀掉灭口,以绝后患。想到这些,许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恳求道:“在下现在已成必死之人,如若殿下不弃,我愿以余生效忠殿下!”
这个请求让李恪颇感意外,他再一次审视着许业,过了一会儿,他走到许业面前说道:“你现在确实已然无路可走了。好吧,孤王暂且收留你了。不过,从现在起,你就不是许业了,你的名字叫乌托。”
“谢主公赐名!”许业就此叩头谢恩,一个新的利器收入李恪的囊中。
洛阳乌托是不能呆了,李恪让李骐带他去柳秘轩,但李骢极力反对,因为这样一来,李恪身边就只剩下他和李骊了。一个三岁的郡王,身边只有两个亲卫,无论从安全还是排场上讲都说不过去啊。
李恪轻轻一笑,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李骢闭嘴了——“他们快回来,最晚也就是今日午后。”
于是李骐和乌托就此拜别李恪。临走的时候,李恪送给了乌托一句话:“明年的今天就是长孙贵的忌日,你们毕竟同袍一场,记得给他烧些纸钱吧。”
听到这句话的乌托在凄怆之余也颇感欣慰:长孙顺德也不是万能的,易主而事或许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殿下,咱们现在干什么去?”望着李骐和乌托的背影,李骢问道。
李恪打了个哈欠,不无疲倦地说道:“还能干什么,回宫睡觉呗……”
李骢有些讶异地看着李恪再次问道:“那咱们不去看处斩长孙贵了?”
李恪诡谲地一笑,调侃地说道:“如果长孙贵知道自己的主公救不了自己会怎么样?”
李骢想了一下,答道:“那他可能会为了保命,反咬一口。”
“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懂,又何况是长孙顺德这样的老狐狸呢?”李恪狡黠地笑道:“长孙顺德绝不会允许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活着知道自己要死的。”
事实正如李恪所料。几个时辰后,就在长孙贵被押出大行台府大门的时候,一支涂满了“鹤顶红”的弩箭射中了长孙贵的后心,这条走狗当场毙命。他也许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主公最精锐的死营杀手,在洛阳城中惟一的一次行动,竟然是杀死对主子忠心耿耿了一辈子的自己,这也许就是当“恶狗”的宿命吧。
三个人犯,一个消失,一个被杀,剩下的长孙不二成了屈突通严明军纪的惟一一张牌,其结果可想而知。盛怒之下的屈突通临时把枭首改成了车裂。可怜这位一直视自己为主公心腹的长孙不二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道具而已。
回到宫中的李恪,一觉睡到黄昏时刻。等他醒来看到西下的日头的时候,一下想到了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人,禁不住嘟囔了一句:“怎么还没到啊?”
话音未落,李骢急匆匆地进来报道:“殿下,承义公到了。”
“靠,他来了你还报个屁啊,直接让他进来不就完了……”说着,李恪跳下塌来,光着脚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就和迎面而来的来溯撞在了一块儿。
来溯赶忙扶住李恪,同时关切地问道:“哎吆,殿下,你这急急忙忙地要干什么去啊?”
“我还能急什么?”李恪晃了晃自己撞晕的脑袋,说道:“还不是急着见你吗?”
来溯窘然一笑,赶紧扶李恪坐下;而李恪也随之给了李骢一个眼神,于是李骢立刻退出门外,把门关上,他自己则守在了门外。
看着屋里只剩下俩人了,李恪关切地问道:“李骄的伤势如何?没被李世绩追到吧?”
“已无大碍,殿下尽管放心”,来溯有点儿后怕地说道:“李世绩那一箭的准头不错,不过好在单通的那副重甲够结实,所以李骄只是皮外伤。至于李世绩更不用担心了,他当晚就上当了,现在正在长安给单通料理后事呢。”
一切按计划进行,李恪不禁释然一笑,旋即他想到了他让来溯此来的目的,于是他问道:“溯哥,你来的时候可看见西门外的那个战俘营了吗?”
“看见了,怎么了?”来溯不禁皱起了眉头:“殿下,你等我来不是想劫狱吧?”
“哈哈——当然不是了”,李恪朗然一笑:“要是劫狱还用得着等你,我自己就办了。等一会儿你去找你的结义大哥秦琼,让他带着你去战俘营找一个人,找到以后带到我这里来。”
“什么人啊,还值得你这么费心?”来溯有些不解地问道:“不就一个俘虏吗,直接抓来不就得了。”
“溯哥,你有所不知啊……”李恪收起笑容,肃然说道:“我此来洛阳就是为了他!”
“他是?”来溯还是想不出有什么人值得李恪这么重视。
“他现在的身份是夏王窦建德的中书舍人”,李恪顿了一顿道:“他的名字叫——魏征。”
“魏征……”来溯似乎想起了这个名字,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先前咱们大唐派到关东的那个秘书丞?”
“正是!”李恪肯定地答道。
不错,和李承乾玩赛车只是个理由,碰到单通是意外,处理长孙贵、打击长孙顺德是“计划外收入”,李恪此来洛阳是蓄谋已久的,同时也是另有目的的,而这个魏征,正是他此次洛阳之行这盘棋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一颗核心的、不可或缺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