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你挑的,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有,你说怎么办?”长孙顺德的大嘴一撇,狠狠唾了长孙贵一口。
长孙贵战战兢兢地答道:“主公息怒,息怒……想来是地方太大,所以需要些时间吧。若是他们再不回来,小人一定亲自再去一趟,绝对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我管你去不去,东西找不到,你他妈的就别来见我”,长孙顺德一巴掌拍在条案上,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事儿都是你干的,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小的明白,若是没有主公,小人连根毛都不是”长孙贵一脸谄媚的恶心笑容。
就在这时,行台府的命令到了。
听完命令的长孙顺德一脸的不屑:“这个老蛮子,王世充都跑到梁郡去了,还有什么军机可议?瞎折腾什么,拿着鸡毛当令箭!”
“就是就是。论资历、论战功,这行台仆射都该是主公来当才对。”长孙贵从不放弃任何拍马屁的机会。
“哈哈——”长孙顺德得意地大笑道:“还是你这黑狗崽子会说话。好,许业那边先不管了,你先跟我去行台府,咱们到底看看屈突通那个老蛮子能蹦出个什么豆来,哼——”
“小的得令”,说着,长孙贵殷勤地上前扶起了自己这位野猪一般肥壮的主公。
长孙顺德慢慢悠悠地赶到行台府之后,长孙贵和其他随从被安排到了偏房中,他自己则一摇三晃地朝着正堂走去。等进了正堂,长孙顺德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大帮子人了。除了秦王帐下的宿将刘弘基、段志玄等人外,还有统领精锐“玄甲军”的翟长孙、程知节,但是平时军议都有到场的参谋房玄龄、褚亮等人却并未到场,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武将沙龙”。
此时众位武将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因为他们都和长孙顺德一样——不知道屈突老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老匹夫,窦建德逮住了,王世充也跑了,现在还有什么军机可议啊?”长孙顺德有点儿不满地发了句牢骚。在他看来,如今战事平定了,凭自己的资历和关系,这大行台左仆射早晚得换成自己,这屈突通也就是临时管管事儿而已,过不了几天他就会被调回长安,或者派到南方平定其他诸侯,所以自己没必要把这老头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现在就该修整部属,让弟兄们歇息歇息,开的哪门子的军议啊……”旁边的史万宝抱怨道,其他几个秦王旧将也在旁边附和着。
“既然是军议,想必定有紧急军情,诸位还是等等再聒噪吧。”说话的是同样在秦王帐下多年的王君廓,他的为人显然要谨慎些。
长孙顺德不屑地扫了一眼王君廓,想要羞辱他几句,可就在此时,他发现坐在王君廓上首的刘弘基也正用不屑的眼光看着他。还没等他发作,刘弘基却冷冷发了句话:“长孙将军,我劝你还是尊重一下老将军的好,免得日后吃了苦头还没处诉苦,哼——”
这句冷言一出,长孙顺德反倒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动静。其实此刻如果换了别人说这话,长孙顺德肯定会立马拿刀砍了这个蔑视外加教训自己的人,可这位刘弘基可就不一样了。
刘弘基也是秦王的长随将领,而且他是此次东征的行军总管,可以算是秦王近卫将领,因此他对于秦王的任何决策都有第一时间的知情权。现在他敢这么教训长孙顺德,那只有三种可能——屈突通要高升了,或者是他长孙顺德要倒霉了,再就是前两者将要同时发生了。
与此同时,刘弘基旁边的段志玄也不无揶揄地说道:“长孙将军,怎么说屈突将军也是沙场老将,我辈还没有看轻他的资格吧,哼——”段志玄是没有什么深厚背景的,他对长孙顺德的鄙夷完全是出于对这口“野猪”人品的厌恶,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他比长孙顺德更能打仗,性格也更彪悍,对于什么背景关系的,他压根就不在乎。
面对这两个自己惹不起的人物,长孙顺德在第一时间内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变换了自己的表情,代之以满面的微笑,自我解嘲地说道:“是啊,两位将军言之有理,是在下鲁钝,失言了,失言了啊。哈哈——”
也就在长孙顺德在正堂里被人教训的时候,行台府的偏房里却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当长孙贵正在偏房里和其他将领的副将们吹牛聊天的时候,房门被霍然打开了,十几个黑衣黑甲身形健壮的士兵拥进了屋里,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身衣甲所代表的身份——玄甲军。这可是唐军精锐中的精锐,十万唐军中也只有不到五千人能穿上这身黑色的重甲,连一般的武将对他们都要敬畏三分,更不用说这些马仔们了。
“长孙贵将军安在”领头的一个玄甲军扫视着屋里的众人,用嘹亮的声音问道:“请长孙贵将军前往后堂议事。”
“啊……叫我吗?”长孙贵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心里却是在不停的打鼓。玄甲军不单单是大唐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实际上它还是李世民的亲卫部队,如果在非战争时期出现的话,那多半是在执行秦王自己的命令。
“请长孙将军屈尊移步”领头的玄甲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有些东西需要您查验一下。”
长孙贵一听这话就高兴了,因为每次秦王对长孙顺德有赏赐的时候,传令的玄甲军都是这么说的,这一次看来也是如此。于是他乐呵呵地跟着玄甲军走出了房间,其他人则露出了几分羡慕和嫉妒的表情。
出门之后,玄甲军领着长孙贵直接出了大行台府。而等出了大行台府,这些玄甲军迅速变换队形,把长孙贵夹在了队伍的中间,而且还带着他钻起了小巷子,这些都让长孙贵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当又一次转进一个巷子的时候,长孙贵实在忍不住了,他怯生生地问道:“兄弟,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了长孙贵,寒气开始蹿上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