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好啊,不送了,再见!”
“人都看不见了,别再吆喝了。”
风昊还想做做样子,有人不乐意了,正是那个最难伺候的乐宁,小丫头一脸嫌恶地甩着手,那样子恨不能把爪子剁下来,刚才蝉向众人告别时,终于如愿摸到了小美人的手,乐宁柳眉倒竖,当场开骂,要不是大伙拦着,现在都能出人命了,风昊从来不知道小丫头骂功如此了得。
“风哥哥,我们的食物少了好多。”碧儿咬着指头,心疼地说道。
“没事没事,咱们这不是有渔网吗?今后咱们捕鱼吃!”
“好啊好啊,咱们现在就去!”约翰跳了出来。
“要去就现在去,顺便带些水来,我要洗手!”乐宁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们要捕好多好多的鱼,还要有螃蟹,大虾,还有乌龟!”碧儿拍手道。
小孩子总是这样,把没影的事情当成计划好的,把计划好的当成已完成的,于是一场捕鱼行动就此拍板决定,两位女士留守家中,紧闭家门,半步不得出离。两位男士持网向小河行进,一路上高歌猛进,兴奋不已。
“风昊,别这么紧张,放松,放松嘛。”
这是约翰第四次对风昊这么说了,不过五百米的路程,走路不到十分钟,风昊举着斧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约翰看着就累。
“你小子给我闭嘴!等碰到野兽有你哭的。那时候,你可别再尿了裤子!”
约翰羞处被揭,有些恼怒,顶道:“林女都说了,这里没有危险,就你一直疑神疑鬼的,举着个斧子跟古罗马法西斯似的,难看死了!”
风昊的火也上来了,林女是说过这话,她还说那头豹子从来不伤人,就是有些贪嘴,只要不去招惹它,就不会有事,三个孩子听得啧啧称奇,想起当时自己被吓得躲在车里不敢出来,竟隐隐有些后悔,恨不能找到它搂着亲一顿。风昊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孩子们本来安全意识就差,老想探个险,这会儿听林女这么一说,那还不反了天?这次出来捕鱼,风昊是千叮咛万嘱咐,叫俩丫头千万别乱跑,现在想来,还不知道人家听没听见去呢。
“她说不危险就不危险?这种经验主义的说法也就能拿来听听,真要就这么啥也不管了,早晚把你的小命搭进去!再说了,动物都是欺生的,那头豹子不伤害他们,不代表不伤害咱们,强龙难压地头蛇,出来混的都明白这个道理!林女说那头豹子只是有些贪嘴,你还真信了?呸!你说那豹子为什么不伤害他们?第一,他们人多势众,豹子虽然厉害,可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就像当年的小刀会跟斧头帮一样,两者火拼对谁也没好处,就只能和平共处,第二,原始人对这头豹子也有顾忌,不敢把它饿得狠了,便时不时地给它些东西吃,不把它逼上绝路,就像街面上的那些收保护费的一样,你得给他好处!你看看咱们现在,就四个人,其中还有三个一点用也没有,武器只有一把斧头,对那头豹子根本没啥威慑力,吃的也没多少,哪儿来的保护费给那位豹老大?这个世界,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奉行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没实力就想活得舒舒服服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这儿要是不小心翼翼的,等遇到危险时就晚了!”
靠,跟这小子说这些东西真他妈累!下次再也不说了,他爱听不听!
约翰听得有些晕,又是“经验主义”又是“欺生”又是“小刀会斧头帮”的,小男孩似懂非懂,本来好玩有趣的异世界丛林探险到了风昊嘴里怎么就听着不是个事了?小男孩差点问风昊看过《冰河世纪》没有,那上头的剑齿虎本来多凶啊,不照样叫人类小宝宝感化了吗?不过看到风昊那一脸臭相,他终究没有问出来,他倒也没笨到家,还想到了电影上不光有好老虎,还有坏老虎,那头豹先生说不定就是邪恶者那边的呢。
两人吵了这么一下,都不说话了,约翰不那么没心没肺,风昊也不那么紧张过度了,吵吵也好,虽说让人上火,可总算说出了一些心里话,也算是一种交流。
没走几步,小河出现在两人面前,风昊抖着渔网,脸苦了下来,这东西怎么用啊?
有连族中,刚从风昊处回来的蝉来到了长老煌的屋里,这间小屋也是煌的专用屋。
“怎么样?”刚坐下,煌就急急问道。
“那个风昊说有华族本有13亲,跟咱们一样多,风姓,生活在东方极远之处,但未说来自太昊。听到那句话也没多少反应,只道似乎听过。长老,你不是记错了吧?”
“胡说,故老相传的话,我怎会记错?不定是你说错了。再说一遍听听。”
“说什么呀,我……”
“说,我听。”
“好好,浩浩中央,大哉羲皇。”
“他真没反应?”煌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不是没有,不大。只是听说过,好像知道些,就是不想多说,那个叫乐宁的丫头叫他,他趁机截断了话。”
“乐宁?对了,你有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
“没,没有。”
“没有才怪!林女都跟我说了,你摸了人家的手,还白吃了人家一顿饭,像三天没吃饭的狗!”
“我……我那不是在探他们的底细嘛。”
“探底细?你找打!你吃饭时连句话都顾不上说,还探底细,你当我糊涂了不成!”煌说着就要打,蝉忙躲到一遍。
“别别别,你别打,我没骗你,吃饭时真知道了一些事儿。”
“什么事,说!”
“吃饭时,看到他们吃的很多都见所未见,馋死人!我恨不能……好好好,我拣要紧的说。那些食物,肯定从极远的地方弄来,不然我怎会听都没听过?像火腿、面包、香肠……”
“废话,我自然知道他们从极远之地来,不用你说!”
“我还发现,他们吃的食物,都很咸,他们什么都好,就是吃的盐太多。回来后我喝了好多水呢。长老你想,他们食盐之量如此之大,当从东方大海边来,他们的盐,又白又细,苦涩之味一点也无,是再好不过的盐。那量都够我族整个3家13亲吃三四天,他们四个人却连十天都不够,看来,当是海边部族无疑了。”
“嗯,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撵走了蝉,煌又到部落大厅中祈祷一阵,来到了族长孟的房中。
今天孟精神好了很多,似乎林女给他弄来的那个金属射手真的有护身符的作用。煌进来时,他正在摆弄那小玩意。
“孟,我想,祖先预言的那个人出现了。”煌坐在孟的炕沿上,久久不语,半天才突然出声。
见孟没反应,他又说道:“我已让蝉邀他明日来有连做客。”
“他答应了?”
“他说要再想想。”
“煌,章明来过了,”孟睁开了眼睛,“他说祖先的预言不过是当年为了安抚众人不得不说的不实之言,不足为信。”
“可如今那人来了,从东方来。”
“哎,看来拦不住你了。”孟疲惫地眨眨眼,最后闭上了,“我这些天一直在沉睡,很多事情安排不了,你去安排吧。”幽幽叹口气道:“我快死了,便是那人正是祖先预言中人,我也活不到回到东方的那天了。这些天,死亡之神一直在我耳边细语。我在昏迷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眼前是一片血红,耳中全是嘈杂的呼喊声,我的时间快到了。”
“你看到了血和死亡?!”煌紧张起来,急声道:“还看到了什么?”
孟摇摇头:“没有了。”他睁开眼睛,盯着煌道:“这是大凶之兆,族中将要死人,那个风昊会不会与此有关?他会给我们带来灾难,还是会破除灾难?我不知道,一切听从上天罢了。你去安排吧,时间不多了……”
“风昊,鱼是这么捕的吗?我看不想啊。”
“我看也不像,但原始人就是这么捕的。”
“哦,那,那我们能捕到多少?”
“不知道,不过我想……不会……呃……太少吧。”
风昊在河边犹豫良久,终于下了水,小河不深,只有1米深,4米宽,水流也不急,人站在里面没啥危险。风昊把渔网当成了乒乓球台上的拦网,不过这网拦住的不是球,而是鱼。他跟约翰一人抓着网的一头,就这么横在河中鱼儿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风昊,我的胳膊有些酸了。”
“才这么会儿就不成了,这还不到5分钟呢。”
“我真的不行了,快抓不住了。”
“好好好,现在收网,我喊到三,咱俩一起收。来,一、二、三,收!”
湿淋淋的藤网抬出了水面,溅得两人脸上全是水,两人就这么兜着,风昊扯着网急急往约翰这边跑,想把网封住,只是他的行动有些笨拙,跑得有些慢,被捕到的仅有的两条鱼也跑了。
“你不是说你会捕鱼吗?结果连个屁也没捞到!”
“小孩子不许说脏话!”
“那你这个大人还说谎话呢!”
“我没说谎!”
“你说了!你说你会捕鱼,却什么也没捞到,这张空网就是证据!”
“证据个屁!”
“你说脏话!”
“我他妈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地!”
“你,无赖!”
“你才是无赖!”
“你是,就是你!”
“是你!”
“是你!”
……
风昊现在心中全是后悔,一个小时前蝉向自己告别时为了能多赖上一会儿还问自己会不会捕鱼,自己嫌这家伙嘴碎口臭,胸膛擂得咚咚响说会,结果现在就丢了脸,自己一大老爷们在这儿跟个小屁孩斗嘴耍赖,丢人!不过这也不能都怪他,林女送的这张网网眼也太大了些,撒一次网小鱼网不住,大鱼网住了又全蹦了。林女说现在春尽夏来,正是万物繁衍生息之时,动植物都还没长成,不能捕杀得太狠了,这网的网眼也得留得大一些。风昊又撒了两次网,这次连条鱼影都没见着,估计这会儿雄鱼忙着交配,雌鱼忙着产卵,都成宅男宅女了,不兴出来溜达。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只捕到了一条鱼,累得跟狗撵的似的,这鱼也是倒霉,个头不小,劲也挺大,本来能跳出天罗地网来着,不想叫水草缠住了身子,就这么地成了两个捕鱼菜鸟的安慰奖。
俩大老爷们也顾不得脸面了,找跟树枝搭肩上,就这么抬着网往回走。树枝上担着渔网,渔网里兜着一条鱼。
一路上走着风昊就一路寻思,来到这里连捕鱼都不会,自己还真是百无一用啊。
回到根据地,俩小丫头果然没辜负自己的期望,在车外头玩得正欢呢,看见风昊回来,先是怔了一下,接着,碧儿轻呼一声跑回了车里,乐宁则慢悠悠站直身子,瞅瞅两人,又瞅瞅担在树枝上的渔网,问道:“鱼呢?”
女人的话是软刀子,就这一句“鱼呢”差点让两个男人羞愧得当场切腹自杀。
这条鱼足有五斤重,就算去了头,刮了鳞,除了内脏,也够四人饱饱吃一顿了,这炮制鱼的活当然落在了风昊的头上。现在他正拿着斧头,艰难地刮着鱼鳞。这鱼可真腥,开膛破肚剁了头后,更是脏得一塌糊涂,风昊刮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割伤了自己,现在天也热了,要是不幸伤口感染,到时可能小命不保,俩女生嫌腥味太重,躲得远远的,约翰却不避腥膻,非要给风昊打下手,越帮越忙,风昊那左手在斧头下险象环生,叫人看了揪心。
就这么的费心费力,到最后鱼煮熟时,乐宁夹起一块儿来还是说了句:“怎么跟让猫嚼过似的!”
风昊正要趁机宣布有华四人组在这个世界的野外生存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来着,被这古怪丫头一句话顶了回去,就这么藏肚子里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