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静径自走到父亲面前,哼了一声道:“爹爹,你怎么和这臭小子在一起闲聊,他这个人又脏又懒,反正不是好人。”
易晨熙斜眼看着唐静,一副懒得解释的表情。唐子酥闻言稍稍板起了笑脸,说道:“静丫头,人不可貌相,况且易兄弟长得也算一表人才,等你们一起去修行的时候还要仰仗易兄弟多多照顾了。”
“仰仗他?哈!哈!哈!”唐静阴阳顿挫地念完最后三个字,一甩头走开了。
唐子酥有些尴尬,但还是迅速恢复了笑容,说道:“走吧,易兄弟,去听听翟天师有什么话要说。”
翟天师端坐在厅上第一把椅子,见唐静和易晨熙都到了,便捋了一下花白的胡子,说道:“今早收到你们师祖的传讯,月湖派将迎接宗主及三位长老修行归来,是以所有弟子俱要回到派中。为师决定提前前往,你二人若有何与家人诉说的事情便抓紧了。”
易晨熙听闻今日便走,兴奋得不行了,侧目看了眼一旁的唐静,发现唐静也是一脸欣喜,想必这大家闺秀也对这修仙之说心存敬意。
“静儿妹子~静儿妹子!”门外一阵喧哗,易晨熙回头看去,门口一个锦衣公子挣脱了数名家丁,正大步跑了过来。
唐子酥面色一沉,断喝道:“给我轰出去!”
“唐伯父,莫轰小侄,小侄有几句话想和静儿妹子说,说完便走。”那锦衣公子面色虽有些苍白,但长得也算秀气,特别是双眼中似乎有一丝坚韧的执着劲。
“静儿妹子,为兄知道拦不住你去修仙,为兄也没这仙缘能与你同修,但为兄只有一句话,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易晨熙心里大震,脑海中乱成一团,不知不觉地喃喃道:“虽山无棱,天地合纵,妾不与君绝。若缘未尽,纵千万年,终与君一见。”本来就有些乱哄哄的大厅,在易晨熙说完话之后立时变得静悄悄的。
翟天师第一个回过神来,浑身是汗,开口道:“凤凰!凤凰!我看到涅槃的凤凰了!”过得片刻,众人慢慢恢复了心智,四下向往,霎时交头接耳起来,原来刚才那刹那间,众人眼前俱是看见了一只凤凰浴火重生。
易晨熙却是场中感受最强烈的人,不光脑海中出现了凤凰涅槃的样子,胸口更是温热一片,伸手探入怀中,发现那温热的东西正是怀中一直安放的那个木牌!
翟天师叹了口气,说道:“天意啊,这小兄弟能令众人见到那传说中的凤凰,足见这份痴情打动了上天,那贫道便再破一例,收你为徒,不知你可愿意啊。”
那锦衣公子听得这话,浑身剧颤,旋即拜倒在地,硬邦邦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师父在上,柳亭拜过师父!”说罢,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唐静,欣喜之极的表情恰如其分地镶在脸上。
唐子酥本来不喜此人,正因为柳云虽家中也算得一方商贾,但家中既无朝中当官的也无军中当将领的,是以对其缠着唐静之事大为不满,但见这柳云竟然也入了仙门,面上神色变了数变,开口道:“柳贤侄既有此仙缘,那伯父便张灯结彩的挂出去,通告整个青阳城,柳门也出了一个豪杰!”
翟天师顿了几下,等厅中安静了之后说道:“宗主之事宜早不宜迟,我们这便启程吧。”说罢,当着众人的面,从长袖之中祭出了一个金碗,片刻这金碗放大了十数倍,翟天师一跃站到了碗边,连点三下,易晨熙和唐静还有那柳亭便被一股无形托力托了起来,滑入碗中。唐子酥见此幕忙说道:“还望仙师多加提点,仙师嘱咐之事,子酥必当尽力而为。”话说完,大步走到碗前,拉过了易晨熙的手,趴在他耳边说道:“静儿自幼娇惯,易兄弟多忍让他些,莫让别人欺了,那柳亭心地不错,对静儿也是一片痴心,但翟仙师曾经说过他没有仙根,成不了大气,他若是自己惹了事不妨,若是拖了静儿,还望易兄弟尽施援手,这些银两便算为兄的一点心意,易兄弟家中若是还有放心不下的,尽管托人送信来,为兄一定拼力而为。”
易晨熙听他嘀咕了半天,再看向手心中多了几张纸,也不知作何用处,但他对这唐子酥心存好感,便点头应允了。
翟天师见一切收拾妥当,也不答话,单手一指,整个金碗腾空而起,滑过大厅,直直飞了起来。
李德昭见师兄已走,当即取出了一根金色的鞭子,束在腿上,道了声:“告辞”。也飘出了大厅,唐子酥一干人等连连挥手,这等腾云驾雾之说在世人眼中不会亚于见到当今圣上。
易晨熙趴在碗边俯身看着大地,下面点缀了许多村庄、树木还有河流。唐静也兴奋地嚷着“我要修仙啦~”,只有柳亭还能压住自己内心的狂喜,静静地看着身边的玉人。
翟天师淡淡说道:“我们月湖派是大魏国六大修仙门派中最强盛的门派,我们的创派祖师浑月上人曾经是濒神期的仙人,这几千年来,月湖派有十七名前辈结婴成功,一百余位前辈移天挪魄,所以,不仅在大魏国,便是整个神州大陆,我们月湖派也是数的上的大派。你们这些小辈要谨记在心,凡事要以宗派为主,且不可任性妄为。”
易晨熙几人连连称是,又听得翟天师说道:“我们修仙之人,心中要有侠义心肠,若是将来你们见得些妖魔厉鬼的,务必要铲除掉。”
谈话间,一片悬空之山出现在眼前,翟天师从怀中掏出一枚腰牌,朗声说道:“流水阁护法翟望。”
远处一道白光闪烁,由远至近飞来三位白衣男子。等到了近处,看了眼这金碗中四人和坠在身后的李德昭,中间的那位男子指着易晨熙他们开口道:“翟道友,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翟望淡淡说道:“这三人是翟某新收的弟子,请李道友放行,他日轮到翟某守门之时……”
那中间的男子笑了一下,挥了挥手,和其余两名白衣男子转身离开。
李德昭见了这一幕,开口道:“师兄果然好手段,这李天尚名声虽响,可在师兄面前还是很给面子的。”
翟望似乎很受用,微点了一下头,说道:“自打我筑魂成功,流水阁中谁人不敬我三分。就算到了宗主那里,筑魂期的护法也是有话语权的,所以师弟你可要努力了,那追云鞭断了也好,至少让你明白修仙修得是天地灵气,可不是什么稀有兵器。”
李德昭连连点头称是,心中不服之意却是俱现在脸上。
又飞了半个时辰,易晨熙见那悬空山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激动的心情难以平息。可等到落得地上,易晨熙顿时觉得有些窒息了,而他身旁的唐静和柳亭也是呼吸不畅,虽说唐家在青阳城中算得一顶一的大户,可眼前这一幕实在是惊人,一大片极其宽广的广场,地面全部铺地皓白的汉白玉,每隔十丈,便立得一个硕大的铜鼎,上面冒出几缕青烟,隔很远便能闻见,清香怡人。
而更为稀奇的是这是座悬在天上的山,四周全漂浮着纯白的云彩,对凡人而言,这便是那仙境了。
翟望带着三人渐行渐远,易晨熙眼前便闪过那梦里也梦不到的场景——数只白鹤绕着铜鼎嬉戏,那平日所见的天空便如洗涤过一般横在视线里,放眼看去,整个人便似要融化在里面一般。
易晨熙他们被带过这片广阔的广场,来到一个五丈方圆的石台上。翟望口中默念有词,霎时间石台蓝光大盛,易晨熙感到一阵眩晕,再睁眼时,整个广场便消失不见了,却只有一座巨型的阁楼,上书了三个大字。唐静捂着胸口,缓缓念道:“流水阁”。
翟望点了点头,说道:“自今日起,这流水阁便是你们修行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