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风光,不过是烟雨飘渺,花映人羞。分明是最为软腻柔情的景,却在千百年来夺了几多男儿的心,孕生出多少痴痴的情。
细雨如丝,跌落在那一柄青白的油纸伞上,敲出淅淅沥沥的音。男子身着白衣,上绣金边云纹,领口是一道若隐若现的龙首,闲淡间生出一番威严。
他就这么走着,漫步在烟雨下,踏过一条条青石板路,拐进一个个幽深的巷子。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这个时节,想必也只有梅花,还在执拗的开放着。
“云儿,你看小梅又开了,开得如此好看。”
不知何时,男子拐进了一处别院,踏进深深的门槛。那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梅树,树上开满了花,那些花浸润在江南的烟雨里,开的娇艳明媚。
男子撑着伞,来到树下,痴痴的望着。才发现原来这树竟已经不知不觉间老了,从不知几多年前起,就已在那一夜之间老了。
他俯下身来,将手中的伞,放在斑驳的树影下,那与满树桃花毫不相称的树影里,有一方小小的墓。
触碰着,这旧时的记忆,凝成他千古不化的伤,化作指尖透心蚀骨的凉。
“云儿,小梅的花开了,开的还是这般明媚,和我们初见的那日,一模一样……”
青白的油纸伞斜倚着梅树,保护着那被树根紧紧怀抱着的碑。碑旁倒了一瓶空了的酒,那是他们在她生前定下的喜酒。
素白的衣衫散乱的耷拉着,一头青丝披散在肩上,那飞舞的祥云似乎随之黯然,唯有那领口的龙首,正以贪婪凶狠的目光注视着他,仿佛在取笑着这个平日里一直死死压制着他的敌人,此刻竟会如此的颓废。
烟雨中,男子抱着她的碑,第一次,在她的面前醉的如梦如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