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零时刚过,此时已经可以算是第二天。
在这个时间,第一看守所里的犯人大部分都睡着了,但是这里却不是很安静,呼噜声、磨牙声、梦话声、窃窃私语声、各种声音掺合在一起,虽然这些声音都不是很大,但对于一些较敏感的人来说,还是很难睡着的。
任锋华就是这样一个敏感的人,他根本就睡不着,尽管已经到这里半个月了,他也依然没能适应这里的生活。
他在一个通铺上横躺着,睁着眼睛,通过高处的小窗看向星空,
看守所里的条件不是很好,不大的一个通铺,但却有十几个人挤在一起睡。每个人的睡姿不一,姿势千奇百怪,一堆人在一个通铺上掺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奇形怪状的睡图。
你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脚放在另一个人的脸上,或者一个的脸对着另一个人的屁股,也可看到一个人抱着别人的脚丫子猛亲,这种地方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那就是地狱。
在这样子的环境下,任锋华根本没法子安心睡着,虽然他没有洁癖,但也没法快速适应这样的环境。在看守所这十几天,他都是撑到半夜三四点,实在是忍不住睡意才睡下的。结果就是每天白天军训他都是无精打采的,再加上伤口未愈,反应动作都慢了一拍,才会这么容易被那个教导员抓住机会羞辱。
“我的系统,你快回来,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任锋华躺在通铺上,喃喃自语。现在他只希望在执行死刑前,系统能够重新启动。系统不能启动的后果,他不敢想,也不会想。他不断地催眠自己,系统一定会启动的,系统不会扔下他不管的。
第一看守所一里外的山道上,一辆大切诺基正向看守所缓缓开去。
“刚才那个妞怎么样?玩得还算高兴吧!你们是不是很佩服我的眼光?”
阿兵坐在后座,一边说还一边做着骑马的动作,猥琐的目光、猥琐的表情,和猥琐的动作,似乎等会他是去郊游,而不是劫狱。
中二少年云翼就坐在阿兵旁边,他呸了一口:“好个屁!那妞身上全都是你的那玩意,看得我一阵恶心,差点就不想搞了。”
“可你还不是搞了?”
“搞是搞了,就是一点都不爽,你的明白?”
“擦!有妞给你搞就不错了,你还嫌过嫌那,老子还得伺候你不成?”
“就你这个鸟样,谁要你伺候?看见你那脸连饭都吃不下了。”
“你说啥?搞事情是吧!”阿兵捋起短袖,露出没有一点肌肉的上臂。
“搞事情的是你,搞完后催眠她洗个澡有多难?你这样乱搞,赵焘大哥都被你弄得没兴致了。”
这时在前面开车,一直沉默不话的赵焘发话了,“行了!你们吵着还把我扯进来了。阿兵你也是,做事用点心,别老是乱来,等会劫人你可别出什么岔子。”
“对啊!等会有正经事干了,你用点心!别老是让别人给你擦屁股。”云翼附和道。
“知道了,我平时是乱来了点,但是一到了这种正经时刻,一直都是很靠谱的。”阿兵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对了。”赵焘一拍手,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这是有两道符咒,你们一人一个都给我收着。”
云翼看着符咒一脸疑惑,他问道上:“这有什么用?保护作用吗?我想我们不需要吧。”
赵焘回答道:“这符咒能干扰监控视频,只要你带在身上监控就无法拍下你的脸。”
“其实没这必要啦!只要我催眠看守去毁掉监控就够了,哪需要戴符这么麻烦?”阿兵说完就想把符咒扔掉。
“我说收着,你们就给我收着。多一层保险,总比没有的好,别总是惹出事来又要组织给你们擦屁股。”赵焘说话时盯着阿兵,嘴里是说给两人听的,其实是说给阿兵一个人听的。
“好了!收着就收着!”阿兵很不爽地把符纸放进口袋,嘴里喃喃自语:“一张破符,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赵焘还是看着阿兵,没有说一句话,阿兵被看得很不自在,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天福市第一看守所,值班室。
“我说老季,你白天军训时那样对待犯人,你不怕被上头处分?”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民警,而他说话的对象,就是白天军训时对任锋华挥舞警棍的那个教导员。
“怕个啥?我早就看那犯人不顺眼了,就是忍不住想搞他,况且那个犯人的身体不错,禁得住打,没搞出问题上头是不会追究的。”
老季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子,细眼、方脸、板寸头,他说话时不以为然,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规章制度上……”
“规章制度就是给人看的,不是给人遵守的。只要领导没问题,那别的都不是问题,你表面工夫做好,不要让领导难看就成了。小菜鸟你多学着点,这在我国的任何地方都好使。”
“哦!那我就多谢老季哥指教了。不过老季,我要提醒你一下,现在十二点多了,你明天可是要上早班的。”
“哦!对!该回去睡觉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兴奋过头。那我就先走了。”老季站起来,拉开门走出了值班室。
“老季慢走啊!”
在年轻民警的告别声中,老季把值班室的门给关上了。
与此同时,看守所外某个隐蔽角落里。
一个青年的声音响起。
“开始吧!阿兵。”
“知道了,焘哥,看我的大范围催睡术。”
老季刚走出值班室就觉得有点不对,这突然袭来的睡意是怎么回事?这感觉就像吃了过量的安眠药一样,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眼皮子无法控制,不行!不能睡,不能睡……
老季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睡意,就这样躺在值班室的门口,呼呼大睡。
而在值班室里面值班的那个年轻民警,此时也趴在桌上,和老季一样呼呼大睡,不只是如此,看守所里所有的人,不管是民警还是犯人,不管他们在什么位置,有床还是无床,他们在同一时间,全都或躺或趴,呼呼大睡,除了一个人。
任锋华还在通过小窗看向阴沉的天空,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除了那些犯人睡觉的呼噜声更大了点之外。
“找到了,应该就在这排房间里!”
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吸引了任锋华的注意力。
“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努力找一个男人,这感觉真是恶心坏了。”
这次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极度猥琐,任锋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猥琐这个词,猥琐的脸、猥琐的表情、猥琐的动作都常见,就是这个猥琐的声音还是他第一次听见。
“任锋华!你还醒着就点快过来。”
这个声音比较成熟点,应该是个青年的声音,等等!任锋华心脏快速跳动起来,他们是来找我的?
任锋华倏地从通铺上跳下,没发出一点声音,他静静地移动至门边,紧贴着门想通过那一丝缝隙看看外面的情况。
“姓任的,快出来。”
“我们来救你了,醒着就给我应一声。”
那两个少年依然在大呼小叫,但任锋华仍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几个家伙这样大呼小叫,没有人过来管吗?看守所民警到哪去了?那些犯人也没有一点反应,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人做了什么?
“我在这里,我就是任锋华。”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但任锋华决定冒一次险。其实他也没有选择余地,继续呆在这,什么的不做,他的结局是死亡的可能相当高,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次转机。
中二少年云翼第一个跑过来,“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个地方啊。这个门要怎么开?钥匙是放在哪的?”
“这个……钥匙……我也不知道。”
任锋华在这里呆了半个月,也没搞清楚晚上这钥匙是放哪的,因为这种事不会有人告诉他,他也没办法打探。
“行了,交给我吧,大家都离这门远点。”
赵焘拿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门把上。待所有人走开后,赵焘双手结印,厉喝一声:“爆!”
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门被一下炸飞,门边的墙壁也被炸出了一个半圆的缺口。
大概是声音实在大了点,睡着的那些人,其中一部分竟然有苏醒的迹象。
赵焘不慌不忙,喊道:“阿兵。”
猥琐少年阿兵右手高举,食指伸直,摆好姿势后大喊:“大催睡术。”
在阿兵这声大喊之后,那些有苏醒迹像的人又睡熟了。
任锋华被这声巨响吓住了,停顿了一下后,他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跟我们走就是了,你只要知道我们对你没恶意就行了,其它的出去再说。”
赵焘没有回答他的打算,拉住任锋华就往外走。
任锋华也有点迷糊,他很早就想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下意识地跟着三人往外走去。
“你们等等!”
在经过值班室门前时,任锋华停住了脚步。
赵焘很奇怪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要杀死他。”任锋华冰冷的眼神看向地上躺着睡觉的老季。
“可以,我来帮你这个忙。”
中二少年云翼大喊一声,一拳打向躺在地上的老季,赵焘有心阻止,但已来不及。
可怜的老季被云翼一拳打中,身体内就像有个炸药包爆炸一样,整个身体轰的一声,碎裂成一片片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