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黑暗处的孔先生停在那,双手插进袖子里,佝偻着身躯,活像个僵尸。
“终是来晚了一步……”
我睁大了眼睛,紧盯着他,绷紧了身体的每一处神经。十几个人从孔先生的身后涌出,将我与沈星执团团包围。我端着姿势抓紧了手中的匕首,刚才背上挨的那一下依旧隐隐作痛,月光透过窗子银银的洒进客栈里,如果巧姐儿没有站在那却也是幅好景色,她于白天仿佛换了个人,神色妖娆,似欲勾人魂魄。
“你们两个怎么没被迷晕?”
我抬头看向那个美女蛇,冷哼道。
“说了你肯放了我们吗?”
巧姐儿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以袖遮面笑得前仰后合。
“像你这般俊俏的小哥,留在身边做个男宠也未尝不可啊。”
听到这话,我好似吞了苍蝇般难受。
“老妖婆,我可是不好约束啊……”
“竟敢……竟然说我是老妖婆!!”
巧姐儿气得青筋暴起,提起一把剑朝我砍来,见主子动身,其他人也一齐朝我们砍来,沈星执默默叹了口气。
“这般激怒她你自己去挡。”
说完,拔刀与几个壮汉战做一团,没时间理会别人,巧姐儿的剑已逼到身前,我慌忙躲过,而另一边的铁锤又砸了下来,我倒吸一口凉气回旋踢上一脚,说来也怪,不知那巧姐儿用的什么招数,剑的四周好似有什么东西包裹着,剑身未至却又有着什么东西划向了我,难道是传说中的剑气?这帮人竟隐藏着如此能力的高手,巧姐儿实力这般,那个孔先生实力又如何?我不敢想象……或许,我与沈星执合力也拿他不能,况且,眼前的这些人恐怕也迟早将我们耗死……我狼狈着躲着巧姐儿的攻击,还要注意其他人的动向,这群杂碎真是烦人!
这时,一把镰刀似的武器欲要割了我的头颅,我急中躲过,顺着他的胳膊揪住脑袋一把扔向了前方,眼看着欲要撞上了巧姐儿,被她一脚踢开,我后脚发力一个猛扑匕首渗着杀意刀刀刺向要害,那剑身盈着剑气一一弹开,好厉害的身手!如果不是敌人我简直拍手叫绝。虽然我还没有实际的挨上一剑,但是身上却多了好几个口子。
“没用的,你还未练出气劲,就算你再有才能也是打不过我的。”
气劲?那是什么?
一直没有动作的孔先生突然慢慢走了过来,拍了拍巧姐儿的肩膀。
“咱们走吧,我听见了兵马的声音,这伙人里有吴魁,可能是他的副将来接他了,而且,杀了他们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
“你说得没错,但这次,你们逃不了了。”
我错愕地看着慢慢走上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将军和宋校尉。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停了下来,神经紧绷,沈星执收削把刀挂回腰间。见此情形,我大概也猜了个十之八九,这客栈本就蹊跷,不是黑商就是匪类,长点脑筋的人都看的出来,吴将军常年征战,不可能不知,明知如此还要故意上钩,那便是早有打算。而如今,敌人的实力超出预计,虽说只要等到救兵他们便无处可逃,但对方也不是傻子。
“吴将军,你是挡不住我们的……”
话落,空气中爆出一股浓烟,我赶紧捂住口鼻,却不料,这烟进了眼睛里格外的辣,呛得人直流眼泪。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药性竟这般厉害!许是吸进了些,抵挡不住困意,直直倒了下去……
也不知晕了多久,待醒来的时候脑袋疼得厉害,我坐起来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醒了?”
我寻声看去,是沈星执,他一身白衣坐在那里格外好看,我褪下了盖在身上的被子走下床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我昨天不是晕过去了么,怎么躺在了床上?”
我没有仔细去想,细细小酌一口,茶水清甜。沈星执歪着头好笑地看着我。
“自然是在下……将姑娘抱上了床……”
脸上似着了火烫的厉害,我只觉万般的羞辱,抓过他的领子,一字一顿的说。
“我一介男儿实在是不知卿口中为何要说是姑娘!”
说完我放下了他大步走了出去。沈星执看着我的背影叹了口气。
“何苦为难自己……”
我没有目的一直大步走着,那个小子!少瞧不起人,我是女的怎么了?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亦有穆桂英英勇挂帅,我麟儿想参军入伍又怎么了,我自己的人生自己走,还轮不到一个外人说三道四!我愈想愈是恼火,心思全然紊乱。
“麟?”
我回头一看。
“莫言……”
我调整下情绪,礼貌地笑了笑。
“你醒了……”
钟莫言爽朗地笑笑。
“真丢人啊,昨晚被迷晕了,哈哈哈哈。”
“那迷药药性极强,我后来也没躲过。”
我看着身边多出了许多生面孔,便小声问道。
“这些人是……”
“噢!他们是副将带来的,听说昨晚幸亏副将带人来,咱们才逃过一劫。”
听他言语,那族人到底是逃掉了。钟莫言又领我见了那位副将,名叫苏子扶,与吴将军不同,是个颇为风趣的人,年纪与我们相仿,里里外外说了不少的话。过了晌午,所有的人也已经全数醒来,整顿了下,又继续北上。我看着那些正规军的人与我们就是不同,个个骑着军用的高头大马,充斥着一股子的肃杀之气,不愧是崇尚武力的大国,传说九黎的军队,怖如鬼军,所到之处,皆如地狱,见识过这一点的我自然是无法反驳的。昭阳也好九黎也罢,皆不是我的归处……
我抬起头,看着漫天的黄沙,心中也似浑似清。
走了不知多久,此时已接近夕阳,边防要塞开始慢慢进入眼帘,一腔热血不禁激昂沸腾,终于来到了起点。
“吴将军归来!速速打开城门!”
看着周围训练有素的士兵,我不禁有些羡慕,他们整日磨炼自己,有国,需要他们守护;有家,盼着他们归来。而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