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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旋风

方圆几百里,若要问起林万欣,可能一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但你要是提起“旋风”二字,绝对没有人会不知道。而且经常有人从更远的地方赶来求医,在小川口那个小村庄里经常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车辆停在庙前的河滩上。经常有一些似乎是老板摸样的人也来烧香,照的就是旋风这只招牌。

有关旋风的故事任何人都能讲上几段。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喜欢走夜路,肩上抗一杆白纳木棍,无论多荒凉的地方他也一个人敢走,那时候他功力尚浅但就已经行走如风。那时候我们这方圆还没现在这么多村庄,常常几十里之内荒无人烟,而且狼、野猪等野兽时常出没。在一个无月亮的晚上,他经过一片坟滩时,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野兽叫声,然后就看到不远处似乎有很多的野兽在动,他虽艺高人胆大,但还是惊出一身冷汗,便站住脚步,把木棍拿在手上,想了好半天:冲过去?那么多野兽我能打得过吗?返回去?又被别人耻笑。思虑良久他决定冲过去,他使出自己平生所学,把木棍舞的密不透风,只向那野兽埋伏处冲去,一番恶斗,木棍也被打断了,他感觉野兽一个个以被他消灭了,此时他已经精疲力尽,又怕遇上其他的野兽,便以最快的速度跑远了,第二天,他向别人吹嘘自己一人夜斗群野兽的英雄事迹,并把自己打断的木棍拿给别人看,并信誓旦旦的说不信可以去现场看看,结果他们去那片斗野兽的战场看过之后,发现连一根野兽毛都没有,一丛丛野生灌木被打的东零西倒。

林师傅现在五十多岁了,体力当然不如从前,行事却还依旧风风火火。而且是个热心肠,只要有人请他他都会答应,据说以前有时候一个晚上他要连跑几个村子十几户人家,现在随着人们更加依赖与医学,阴阳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但林万欣却还是时常有自己的客户。学艺就的先从吃苦开始,师傅是个性子特急的人,而且做起法事来特别的要求严格,这可苦了一心学绝技的我和二强。紧赶慢赶的跟在他身后,时常被他喊斥:年轻人,慢慢腾腾的,连我一个老头子也不如。

师傅每到一家,先要拿一面法罗(农家用于筛面粉的网眼很细的罗),一只擀面杖,一只枣木雷尺,在庄前屋后走上一圈,蹿上房顶四下看看,经常有人家土坯墙不怎么结实被他踩出深深的脚印。二强基本功不扎实,急于求成而摔过几次跤,不过他天生好武,弹跳力很好,不到一个月便能跑上一般的墙了。

有一些老房子的人家的墙上依旧留着旋风师傅的脚印。

师傅收法回来后,就钻进上房里,鞋子也不脱就跳到主人家里很干净的床单上坐下,就命令二强准备请神,让我用毛笔写各种祭文咒符,他则唤来主人,要他从某某方位拿回一样东西,比如出房门向东南走一百五十步找一个骨头片,或是一件小铁器,而主人往往在差不多的范围找到。师傅又能说出主人家里某一处埋了什么器具,或是病人一般在那一天发病等等,我常常想知道师傅如何知道这些的,我从没看他用什么方法起过卦,每次他就呵斥我:先从基本的学起。现在我交给你反而会害了你。

所谓基本的知识就是先从书读一些经文咒语,手诀步法,摆阵画符等,他说这些东西你开始用肯定没什么效果,我是几十年积累的功力,才能做到透过法罗看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说:这是不是气功师说的天眼通了?

师傅说:天眼通并不是最高境界,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不过你学医的修炼好天眼通对症疗病有帮助。练成最高的境界是神通,那是你不用眼睛等感觉器官就能感受到你要搜集的信息。但真正能练到神通境界的人几百年也不见得能出来一个。

师傅给病人家禳病的方法常常与别的阴阳师不同,又时时间赶得太紧他连设坛请神都不用,直接法罗祭起,水火碗五雷阵摆上,连清带扫几十分钟搞定,如果病人病情严重的他还会用针灸,他施针时并不一定符合医理,常常用手指掐算出经络气血运行最旺的穴位,口中默念一些咒语,急速施针,慢速出针。他还一再告诫我:在你咒术没练成时千万不要给病人用,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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