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之夜,灯红酒绿,一片纸醉金迷。
一场台风过后,在家里躲了好几天的夜猫子们早憋不住了,风雨一停,齐齐出动,各种夜店迎来了一波好生意。
“威士忌加冰,谢谢。”陈小业交待酒保一声,斜倚在吧台上,楞楞的出神,对旁边坐的一个抹得五颜六色的女人对他抛了好几个媚眼没丁点反应,更别提有请她喝酒的意思,气得那女人低骂一声“仆街”,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要是早几天,不用抛媚眼,这厮也早就上前和人家搭讪了,现在,他的心思根本没放在这上面。
“皮特,真的是你,一个人喝闷酒呢?”陈小业接过加冰的威士忌,刚饮一小口,就听到旁边有个男人叫他的名字。
“你呀,今天怎么有空出来玩?不是很忙吗?”扭头一看是熟人,陈小业随口问道。
“没得忙了。”那男人摇摇头,对酒保道:“喜力,谢谢。”
“怎么了?”陈小业的印象里,这家伙可是从来忙个不停的,很少和一干朋友出来玩,永远要加班加点,十足的工作狂。
“被老板炒鱿鱼了”那男人笑一下,没一点在意的样子。
“不是吧?真的假的,你可是标准员工呢。”
“骗你有奖吗?”
“真的?那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不笑难道还哭?反正炒也炒了,不如开心点啦,再找份工就是了,有手有脚,还怕养活不了自己。”男人也不用杯子,直接凑着啤酒瓶灌了一口。
“想开点啦,老友”陈小业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拍拍他肩膀。
“最近怎么样?”男人显然是不想让人同情,转移话题道。
“还好吧。”陈小业摸摸鼻子。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做还好吧?”那男人饮口啤酒道。
“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是好还是不好”这些天,陈小业挺疑惑的,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算好还是不好,钱拿得多以前多得多,但每一天下来,他都会对自己的专业水准加重一分怀疑,刚刚他就在寻思,是不是转行好了,自已好象真没干投资的天份,再努力也是枉然!
“说来听听”
“上个星期,有个内地人来找我帮着他炒恒指...............”如果是恪于职业道德的话,陈小业是不会透露客人的事情的,但这些天,他实在是一肚子话不知对谁说,憋得狠了,加上喝了点酒,嘴巴就刹不住车了。
这一个多星期,唐凌云给他的惊吓实在不小。
第一天,八月十九日,那个唐生不顾他的反对,硬要做空,前天收盘在万六以上,按市值算,一手合约要万六乘以50港币,也就是八十万港币,保证金的杠杆比例为1:16,一手的保证金是5万港币,唐凌云居然要全仓杀入,才三十六万的资金,居然想做七手,他说这样不行,一个不好就会爆仓,好说歹说,那小孩才卖出六手恒指,多留了一点保证金,本以为,他会很快爆仓,亏得一塌糊涂,结果开市就跳空低开,全天一直下跌,大跌619点,报收15,477点,扣除所有的手续费佣金后,还有五十三万之多,让陈小业傻了眼,乱拳打死老师傅呀。
隔天的八月二十日,再战,不知唐生是怎么想的,明明前一天是大跌,按正常的逻辑,应该是逢低杀空的好机会,他却不做空了,反手做多,虽然中间有些波折,最后还是大获全胜,恒指当天反弹378点,虽然没有收复万六关口,也以15,855点收市,这一次,他买进了十手,资金已经翻了一倍,一下就到了七十万。
一次是运气,二次是偶然,那第三天,陈小业就说不出话来了,八月廿一日,恒生指数又告下跌,抹去201点,做空十三手,小赚十三万。
八月二十二日,恒指再跌224点,以15,429点收市,一周共跌去667点,唐生的资金已经翻了三个跟头,达到一百一十多万。
八月二十五日,开始了新一周,五个交易日内,四日下跌,一共跌去将近一千三百点,在唐生的指挥下,以接近于完美的操作,反复叠加操作,滚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大,最初的三十六万资金,已经翻了十几个跟头,超过了五百万港币。
九月初,第一周,恒指在万四上方反复涨落,当周反弹四百多点,大市何去何从,各人争论不休,这个唐生,又象是未卜先知一样,总是跑在大盘前面追多杀空,每一步都精确无比,尤如妖孽一样。
陈小业有时想,这家伙是不是象黄易的小说《时空浪族》里写的那样,有梦到未来的异能,或者说是其它的异术,不然怎么可能次次都精确操作呢?也太扯了。
但他仔细观察了两天,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这就是一个大孩子,比一般的同龄人要稳重一点,有点装老成的样子,如此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不算他抽烟的话。
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那个唐生随手一指K线图,一切信息都在里面,自己看,看什么?头都看炸了,也不明白是怎么做到的,但也不好再问,人家把秘诀告诉你了,他还混什么?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金融天才吧。
昨天,唐凌云回内地了,七百多万的资金也划回了户头,说是最近市场上没什么行情,横盘为主,暂时不玩了,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九月下旬回来再战。
他一走,陈小业就没什么事了,最近股市大跌,带连公司的业务受了不小的影响,他手下的几个小客户也走掉了近一半,不过东边下雨西边晴,在唐凌云手里拿了二十几万的佣金,有钱有闲,台风扫尾而过,不出来玩干什么?
“内地太大了,十几亿人口,真要发展起来,远不是香港这个弹丸之地能比的,能人异士少不了。”听完陈小业含含糊糊的述说,那男人喝口啤酒,感叹道。
“唉,你不说内地我还忘了,你放大假时,不是回内地休息了一段时间吗?有什么收获?”
“收获?没有,倒是差点把小命搭在那鬼地方。”男人苦笑着耸耸肩。
“搭上小命?怎么会?”
“撞上黑帮了,刀子就在我脖子上比划,不是跑得快,怕是回不了香港。”
“怎么会?内地的治安听说不错呀?”
“有白就有黑,有光就有影,相对于港岛,是要好点,说是没有黑社会,怎么可能?再说,我去的那地方,以前就是土匪窝,人很蛮的”
“你去哪里?”
“太康”
“旅游散心呀?”
“收歌,算了,不说这个了,喝酒。”如果唐凌云在,他肯定能认出这个人来,就是当初缠着他不放,搞得没办法,让猴子找人吓唬跑的经纪人,陆铭,这世界,真是太小了,香港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国际大都市,居然弯弯绕绕的也扯得上关系,只能说无巧不成书。
陈小业和陆铭两个在酒吧里买醉时,唐凌云也在喝酒,不过,他这酒喝得,就不那么自在了,被人当毛脚女婿一样盯着看,浑身毛毛的。
可怪谁呢?
怪他自己,没事搞什么恶作剧,结果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十点半才到家,澡都没来得及洗,先赶了这么点,大家凑合着看,明天补齐,洗洗睡了,最近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