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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传奇

吕立中是个什么人?五岭众多的第一都是由这人所创!

五岭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个个体户,立中美术社的老板!

五岭第一个买收录机!

五岭第一个买电视!

五岭第一个买摩托车!

五岭第一个买私人小汽车!

五岭第一个万元户!

五岭第一个把店开到深圳的老板!

五岭政协委员,人大代表!

............................................

如果只是这一连串的第一,也只能说吕立中是个能人,远算不上奇!

他的奇,奇在性格上!

和传统财不露白的观念不同,吕立中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十分的热衷炫财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刚过,他就因为私下接一些字牌业务,过得比其它人好,已经骑上了当时五岭罕见的永久自行车,身上背两个红灯收音机,声音开到最大,一路在街上横冲直撞,招摇过市,为了能引起路人的注目,还特意在车头装了两个车铃,一路狂按个不停。

八十年代中期,他做为五岭头一批富起来的代表,是五岭第一个拥有私人轿车的,一辆十分抢眼的火红色菲亚特,被他自己用画笔装饰得花里胡哨的,车头大书“吕立中”三字,分外醒目,他的坐骑经常在街头出没,引得无数人围观指点。

八七年时,吕立中结束在五岭的业务,转战深圳,大名才在五岭渐渐低下去,让位给本地崛起的富豪,只是每年过年时,才会“衣锦还乡”一些时日!

每次回来时,脖子上都拴着粗大的金链,十个手指上无一例外的,都戴着粗大的金戒指,两个大拇指上上的戒指,还嵌着硕大的绿祖母宝石,手里一部砖头一样的大哥大,腰上还别着两部,出没五岭最豪华的宾馆,暴发得再暴发不过的了,大家都知道,在深圳,他发达了。

而且,传说吕立中在深圳买了数套房子,每套房子里,不光装修得极为豪华,而且每个客厅里,都买了数十台29寸大彩电堆成一道电视墙,他每次看电视时,会将所有的电视机全部打开,每台电视放一个频道。

最让津津乐道的,是他的私生活十分的精彩!

吕立中当兵时,就因为男女关系被处分,退伍后就读中央美院,毕业分配到国务院任内部美工,因为和有夫之妇勾搭被劳教,遣送回五岭老家,结束了前景光明的仕途!

回五岭后,也是不改本性,和几个女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开始后,因为这个原因,被下放到农村改造了好几年的时间!

回城没两年,七六年又闹出妖娥子,离婚,这在当时还很闭塞的五岭来说,又是破天荒的一遭,离婚的原因,是他和五岭当时一个歌舞演员一直纠缠不休,堂客劝也没有,闹也无效,实在是受不住了!

八十年代初,再次结婚,不到三年,又以离婚收场,赴深圳前,再次结婚,这回又有点骇人听闻,新娘比他小了快十七八岁,刚满二十,这种老少配,远不为当时的五岭人所接受!

其后,离婚结婚不知多少次,没几个人搞得清,陪在他身边的,到底是他老婆还是情人,几乎每次现身,身边总会有不同的漂亮女子相伴!

对其生活作风问题,当时政协委员们颇多微词,五岭许多的老政协,十分的腻味他,甚至开会不愿与他同桌,散会不愿和他合影。

九十年代初,五岭一批官员赴深圳考察,吕立中设宴款待他们,席间,吕那里意气风发,夸夸其谈,如何贫寒出身,历经坎坷,不懈奋斗,才有了今时今日,在坐的就有当初在五岭时,因为生活作风问题抓过他的公安民警,知情者低头偷笑不已!

吕立中在五岭的名声,除了好色这一项差些外,还算不错,因为他为人十分的四海,为家乡捐款达百万之巨,而且民间的风评还行,不管相熟与否,只要叫声“吕哥”,请你吃饭喝酒,唱歌洗澡都不在话下,和人赌钱也很好玩,赢了钱,最后散场,他会一五一十的退给你,输了,也会请一干牌友吃喝一顿,根本不在意,有五岭老乡在深圳不方便了,求到他门上,从没落过空的,少不得三百五百路费,也绝口不提还钱这码事!

开车的司机,四十出头,不知是亲身经历过其人其事,还是对吕立中带着羡慕或嫉妒,描述得很详细,在他的口中,一个贪恋女色,散尽千金的形象栩栩如生!

“凌云,我表姐,不会?不会?不行,师傅,调头,红太阳歌厅!”听完这些,朱菲君脸都白了,连声叫道!

“没事,师傅,接着往前开,菲菲,你放心,你表姐没事的!”开玩笑,都快到了,又回去干什么?再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你能说什么?去了也是白搭,没的浪费时间!

“怎么会没事?刚刚师傅还说,姓吕的是色,色狼吗?”她的脸皮薄,说出色狼两个字,不光脸上,连耳根也粉红一片了!

“真的没事,他那是风liu,不是下流,要你情我愿才行的,不信你问开车的师傅!”唐凌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小姑娘,这小伙子说得不错,吕立中虽然花,但从不强人所难,没什么担心的,你要劝你表姐的话,这些话只能私下和她讲,当着吕立中的面是不好说的,风liu不下流,哈,第一次听到这么精彩的评语,如果吕立中自己听到,他肯定很认同这话!”司机直乐!

“凌云,我看你对姓吕的好象很熟悉?”朱菲君稍稍放下心来,疑惑的问!

“听我爸说的,吕立中下放的地方就在德桥边上不远,你没听过?”唐凌云抛出老唐这个挡箭牌!

“没有?”

“回去问你爸,他肯定清楚!”

唐凌云对吕立中的了解,根本不是从老唐口中知晓的,老头生怕家里的两头小老虎长了学坏,哪会给他讲这些,那不是把人往坏路上领么?相信朱老黑也差不多!

对于吕立中的了解,是在他死后,那时唐凌云正在五岭市里开店,突然间有一天就听旁边一个店主闲聊讲起“吕立中死了,在家里悬梁自尽”,他那时还根本不知道吕立中是谁!

好奇之下,就问了问,知道这么个奇人!

吕立中死在二零零四年春节后,一个曾经的千万富翁,死前穷到连一碗米粉也买不起,一根绳子,悄无声息地在租来的小超市里悬梁自尽,两床棉被是最后的财产,欠房东的房租若干,水电费数百,死后亲生儿子不露面,无人收尸,最后是一个远房堂弟送了他最后的一程!

留下的“遗书”中,吕立中透露“曾挣下千万家产”,至于为什么他死前会穷到那种地步呢?和遗书中另外提到的一点有关,“与千余女人上过床”!

前一点,可以这么说,是真的,如果按吕立中一生所挣的钱来算,只存不花的话,远超过千万资产,后一点,这未尝不是吕立中最后一个引人注意的小花招,这个一生想赢得他人钦佩的人,最后用一个无法核实的数字、一个撩人的话题,与世人打了最后一个“机锋”。

但他的落魄,确实又源于他的好色无厌,千金散尽为红颜,前前后后结婚,离婚数次,每次离婚分割一部分财产,又是各种各样的情人二奶,千万家产,在一次次离婚和情人的赠与中散得一干二净!

零二年,他与最后一任妻子离婚,落魄还乡,所有房产和股票现金,悉数留给了深圳的妻儿,自己携带不到十万元从灰溜溜回了五岭老家。

当时,吕立中还想着东山再起,但现在的吕立中不是二十年前的吕立中,五岭也不再是任由他纵横的五岭了,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想在市场上和人家小年青抢饭吃,用手工和电脑抢饭吃,已经不可能了,很快那十万块就赔得一分不剩!

最后只能租下一个十几平米的小门面,开起了超市,生意冷清,连房租也维持不了,今非昔比的财富落差和人情冷暖对他的巨大冲击,在死前的几月内,行为十分变态,无数次将装有遗书的信件寄给朋友、亲人,在大街上散发传单,在自家超市的店里店外贴上标语,声言他要死了,得癌症了,要自杀!

在散发的传单上,他把自己一生的经历回顾了一遍,其中不乏吹鼓自己的言语,甚至自己写好了墓志铭:“吕立中,五岭人,生于一九四三年,死于二零零三年,好色无度,散尽家财”等等字样。

然后,开始变卖超市里的所有货物,凡是入店者,均可免费索取,甚至将自己的衣物、家什摆在门外,谁看上就可以拿,黄昏时分,就到路口大包大包的焚烧纸钱冥币,为自己的身后多积点零花钱。

吞食安眠药,撞车,要跳楼,触电,每一回到最后,不是药量不足,就是临时后悔,都没死成!

也许,他在用这些怪异的行为,是想把人们因为财富的流失从他身上分散的目光,再一次聚集起来,但他失败了,刚开始还有人关注,到后来,折腾得多了,连他的亲人朋友也麻木了,不闻不问,甚至有时街坊碰到到,还会开玩笑的打趣“老吕,你不是要死吗?怎么还没死呀?”

最后,无声无息的吊死在小超市的铁架上!

唐凌云对于这些,有那么点好奇,但也不往心里去,和他的生活相隔太远了,无关!

直到有一天,从一份旧《五岭晚报》上,看到吕立中自杀的报道中,引用了他遗书中的一段话,这才恍然,吕立中自杀时,自己虽然在外地,还差点有搭上点关系!

吕立中自杀时,唐凌云还在苏州的工厂里当他的小主管,那年公司的业绩非常好,人手不足,他手下三四十号子的老娘们天天晚上加班到深夜,也一样忙不过来,只能招工加人手,结果通过中介来的人,都吃不了那辛苦,只能让那些老娘们介绍亲戚过来!

有个就说,她有个外甥女刚从中专毕业半年,还没找到什么事情,想过苏州找工作,唐凌云因为手下那个助理一直有些自作主张,就有点想换人的心思,听年龄,学历也适合,就同意了!

结果来的那个女孩,长得很清秀,文文静静的不说话,便有点心动,介绍她过来的那个舅妈,上班忙得不可开交,一时半会也没法关照他,唐凌云就骑车带她到镇上买东西,顺便上网时请了她一回客!

结果,当天晚上,小姨就不知怎么听说这事了,下了班也不睡,把他从宿舍里拉出来劈头盖脸一顿好喷:“你搞什么?也不明白底细就乱动什么?想找死是吧,那是个在五岭被人包过的破鞋,刚打过胎过来的,你是不是想以后戴绿帽子?赶紧的,别再动这个心思了,不然我非撕死那小婆娘不可!”

这话,唐凌云不怎么信,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刚从学校里出来,被人包,还刚打过胎,好象不太可能,但想想,还是算了,世上的女孩子多得是,不管是真是假,少招惹点为妙,万一是那样呢?自己上赶着去,不是恶心死了?

也就熄了这心思,找个由头,把那个女孩送到总公司上班去了,换助理的事,一直到他走,也就再没提过!

那个女孩的名字,和吕立中遗书上提到的“某茉莉”同名,也是十八岁,吕立中生命中最后的一个女子,他死前栖身的超市就是由两人的名字组合而来的,报道上提到那女子怀孕打胎,后来被吕立中赶出家门的时间,都和到苏州打工的那女孩子相同,那个茉莉从公司辞职的时间,正是吕立中死后不久,报纸上还有吕立中和她的合影,虽然模糊,马马虎虎也能认出来此茉莉就是彼茉莉!

这种种迹象表明,当时小姨说的话全是真的,而包她的那个人就是吕立中!

唐凌云一想起当时自己动的心思,差点就和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做了连襟,恶心得翻江倒海,压都压不住,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把苦胆里的黄水都吐出来了也止不住!

这之后,对这个人的事,就有了蛮大的兴趣,特意在网上搜索过他的信息,只是上面的照片比较模糊,他也是看过就算,前面总觉着面熟,却一直没有想起来!

由此,可以想见,严敏是个什么情况了,唐凌云哪里想去和他们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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