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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父母

“老倌子,怎么还不来呀!路上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有些焦急的盯着汽车站的大门,问边上的削瘦男人!

“讲的什么话,自己吓自己!”男人不高兴的驳她的话,其实他心里也不踏实,说好下午三点到站的车,这都三点半了还没影,能不急吗?儿子在电话里说的是今天的车,应该没错呀!

“你是不晓得去太康的路有多险,我上回送大幺儿到太康去,一路上全都是盘山路,两辆车对头开,错车都没地方,一边是山壁,一边就是山崖...............”妇人嘀嘀咕咕诉说,五岭当地一般称呼儿子都是小名,什么猪儿,狗儿,猫儿,要不就是按家族的排行来,三娃儿,四佬儿,小儿子,小女儿才会叫幺儿,妇人有两个儿子,她口中所说的大幺儿,其实是大儿子,本应不该这么称呼的,只是妇人从小就大幺儿,小幺儿的叫惯了,改也改不过来!

“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少说两句,烦不烦你,讲这些屁话有什么用?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让你来了,真是!”本来就心烦,再听得这一番话,男人的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你不让来,我就不来了呀,儿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妇人的眼睛一横!

“看看,那辆车是不是?”男人看到一辆中型客车从门口转弯进来,连忙叫道!

“是的,是的,太康来的客车,大幺儿应该就在这车上,快走,快走,你这老倌子,年轻到现在,就没个快的时候,慢腾腾的!”妇人是个急性子,拉着男人小跑着过去了,怎么看一个胖人也不应该有这样的敏捷!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我在电话里不是跟你们讲,不用来接么,这么冷的天,冻死人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呀!”唐凌云在车子进站的时候就瞟见了来接他的父母,赶紧挤到前面,第一个下车,看着前面年轻许多的父母,鼻子酸酸的!

“黑了,瘦了,头发都这么长了,生活费不够用吗?”妇人打量着长高了一头的儿子,两眼眨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够用,顿顿没离过荦,哪里会瘦,我前天称,还长胖了三斤呢!”唐凌云笑嘻嘻的从背后抱着妈妈的肩头,撒着娇,根本不像一个心理所龄三十岁的人,但正如老唐所说:“你长到一百岁,也是我的儿子”,在父母面前,儿女再大,也是儿女,都有撒娇的权力!

“你妈就是眼窝子浅,儿子都回来了,你哭个什么,儿子,饿了没有,先去吃东西!”老唐接过儿子手里的袋子!

“对,对,十点钟的车,到这时候,也该饿了,走,我们去吃饭!”老妈一抹眼睛,省悟过来!

“我不饿,上车前才吃的饭,中午又在车上吃了一包饼干,回家再吃吧!”唐凌云对于父母是了解的,他们是那种老一辈的人,对儿女花钱大方,对自己则很克制节省,是舍不得花钱在外面吃的,再说他真不饿!

“一包饼干哪里吃得饱,要不先吃碗米粉垫下肚子吧,你爸在家里把菜都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老妈牵着唐凌云的手不放,生怕飞了一样!

“真不饿,对了,你们俩都出来了,店子不是没人守了?”

“天冷也没什么生意,下午所性就关门了!”老唐无所谓的说道,唐凌云却明白,不是为了来接自己,他们俩怎么着也会留一个在店里守着,当年自己开店时,他们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就是“守店如钉钉”,有客人上门也好,无客人上门也罢,门总要开着,店里片刻不能离人,不然这生意就没法做长久的,事实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过年的十几天,家里的饭店从来没关过门,准时早上六点半开门卖早点,晚上最后一波客人走了才关,雷打不动!

“要不我们打车回去吧,要快得多了!”从长途客运站打的到唐凌云住的镇上,也就五六十块钱,坐车要倒好几路公交,再从乡镇班车,三个人加起来,也要二十多块,中间翻翻倒倒,花的时间要多得多,天这么冷,父母在冷风中等了都不知道多久了!

“你个臭小子如今不得了了,到外面上了半年学,别的本事没学到,排场倒学了个十足十!”老唐轻轻一拍他后脑勺!

“你个死老倌子,刚见面就打儿子,你鬼上身呀?”自从长大成人后,唐凌云和老头子在一块时,聊得也投机,但象朋友多过父子,缺少了一些儿时的亲密,没反应过来老头子的动作,老妈先不满了!

“儿子,你别理这死老头,你是不晓得,你在家里的时候,他老是对你吹胡子瞪眼睛的,你这一去上学了,他整天就在我耳朵念你,怕你吃不好,怕你穿不暖,怕你和别个起冲突,说不尽的担心,和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念得我耳朵都起茧了,你要有些日子不来电话吧,他天天都数,儿子又多少天没来电话了,你来电话,他又不和你说话,悄悄躲在楼上用分机听我和你讲电话,笑死人了!”老妈一件件数落着老头子的糗事,笑得嘴也合不扰,唐凌云心里象是堵了一团羽毛,轻软,柔和,散发着暖意!

“你还笑我,你不是一样,以前一觉到天亮不晓得醒,这半年来,你时不时半夜坐起来干什么?想儿子想得枕头都哭湿好多回了!”老唐不甘示弱的反击着,听得唐凌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上天既然给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那我就一定要好好努力,绝不再让父母担心受忧,一定要让他们过上最好,最幸福的生活!

很多年后,唐凌云的一个专访节目里,谈到他成功的动力时,他脱口而出:“爱,父母对我的爱,我对他们的爱,这是我最大的动力”

“爸妈,走了,我们回家!”唐凌云伸手担下一辆出租车,老唐阻止不及,车已经停在了他们旁边!

“师傅,你们去哪里?”司机问!

“德桥,镇上,多少钱!”唐凌云问道!

“不打表五十,打表的话,可能要六十几块!”

“不打表,妈,你们上车呀!”唐凌云打开后车门,把父母推上了车!

“算了,算了,儿子回来,难得打次的,你就别皱眉头了!”妇人拉拉边上有点不高兴的男人,这孩子还和以前一个样,一点不听劝,越不让他干什么吧,他越是要干,这以后走上了社会,不知要走多少弯路!

“爸,你放心,车钱我有!”坐在前排的唐凌云回过头来笑道!

“你有,你有个屁,还不是你的蠢老子苦出来的几个钱!”老唐气极而笑,扬起巴掌欲拍他一家伙,老婆在一边扯扯他的衣服,他才恍然,面前的这个笑嘻嘻的大儿子,已经是快成年的半大小伙了,不再是那个四处闯祸后,被自己任意修理的小顽童了!

“哼!”老唐悻悻的收回巴掌,闷声不吭了!

“儿子,给妈讲讲在学校里的事!”老妈见气氛有点不对头,有意挑起个话头!

“挺好,上回国庆节,学校里组织去黄龙源.................”唐凌云也意识到这一点,顺着老妈的话头说起来,天晓得他何时去的黄龙源,国庆节那天,他正忙着试水飞鸟玩具的市场呢!

专车比起公交车来,快得多了,从市里到家,路上不耽搁,上客下客,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一等车的话,两三个小时都不好说,出租车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唐家的大门口!

唐凌云抢在老唐前面付了五十块的车费,临下车前回头扫了一眼车里,确实没落下什么东西在车里,心里这才踏实!

在唐凌云面前的,是幢三层的小楼,家里在他去太康上学前刚买的,毛坯房就五万块,内部装修用了四万多,又置办了空调,卡拉OK等设备,零零总总投进去十三四万,父母做了几年生意的一大半积蓄!

“哥哥,你回来了!”刚到门口,唐凌风就欢天喜地的跳了出来,他小时的长相和唐凌云一点不象,越是长大,两兄弟长得越像!

“凌风,你怎么在家?也放假了?”

“对呀,放寒假了,比你还早两天呢!”唐凌风一笑,脸上一对酒窝,笑嘻嘻的接过哥哥的背包,想拎到楼上去!

“那个包你别拎上去,里面是我帮你和爸妈买的东西!”唐凌云叫道!

“你哪来的钱?就那一千五百块的生活费,你自己不用,还省下来给我们买什么东西,屋里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会缺什么,要你来买!”老妈一听有点不高兴了,生怕儿子省吃俭用苦了自己!

“钱的事情,我等下告诉你。先看礼物!”唐凌云笑而不答!

“哥,篮球是不是给我买的?”看唐凌云从包里翻出来一个放了气的皮质篮球,唐凌风惊喜不已,上了初中,他对篮球已经有几分痴迷了,就是每回班上买的那个篮球是大家轮换着来玩的,要几天才会轮到他们几个人玩一次,再么就是一周一次的体育课才有得玩!

“你的!”唐凌云把瘪篮球抛给弟弟!

“我去找同学借气筒打气!”唐凌风接住篮球,推起自行车就骑远了,留下一片乐不可支的傻笑声!

“你早点回来,你哥饿了,马上就吃饭的!”老妈对着他的背影一声叫!

“晓得了!”唐凌云扬扬手,一溜烟的不见人了!

“爸,给你买的胃药!”唐凌云从包里掏出给老唐的胃药!

“你乱花什么钱?买药我自己不会买呀!多少年的老胃病了,一般的药根本没用,买起做什么?”老唐虽然故意摇着头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心里是乐开了花!

“妈,这个给你!”唐凌云从包的暗袋里掏出来装项链的小盒子!

“什么东西?”老妈接过去!

“项链,你不是想好久了,我给你戴上,看好不好看!”唐凌云帮老妈把盒子打开,拿出金项链往她脖子上套去!

“慢点,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东西?”老唐的脸一下阴了下去,大喝道!

“假的!镀金的,你以为是真金呀?我又没有抢银行的本事,哪里买得起真项链!”

“真是假的?”老唐接过项链对着亮光看,好象和真的没什么区别嘛,真金镀金,他也分不出来!

“假的,外面镀了一层金水,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唐凌云一口咬定是假的!

“多少钱!”

“一百多块!”

“你说你这娃儿也是,有那个钱自己不好吃好喝一点,给我们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先收着吧!”老妈嘴里埋怨着,把老唐手里的金项链收到盒子里!

“我吃得好,睡得好,你在家就别操心了!”唐凌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姨妈退还的八百块钱递给老妈!

“我说,你在学校里不会顿顿啃馒头喝稀饭吧,怎么还剩这么多钱?”老唐严重怀疑,怕他乱用钱,总共才在周小花那放了一千五百块,平均一个月三百块钱,他退回来八百,还花了几百块钱给家里人买东西,还有路费,这钱是怎么花的?

“没呀,我一边上学一边做点小生意,赚的钱够用了,你们给的生活费都没怎么动!”姨妈一家过年要回来的,见了面和父母聊起来,肯定要露出风来,与其等那时被动,还不如自己主动招供一些!

“你上学做什么生意?”老妈糊涂了!

“我们寝室里有两个GD的同学,他们从小跟着家里做生意,人很精的,到航校上学没多久,就搞起了玩具生意,我跟在后面打杂,分了点钱,后来我们上计算机课要用磁盘,学校卖得贵,我在市里找了家电脑公司,从那边进货卖给同学,也赚了点钱!”唐凌云半真半假的说起来,这些事,姨妈都知道些风声,家里到时肯定会求证她,也不用瞒什么,而且自己以后赚的钱多了后,肯定没办法瞒得滴水不露,现在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到时家里就没那么吃惊了!

“讲具体点,前前后后你赚了多少钱!”老唐眉头皱起来了,送儿子去太康是去上学,怎么他又去做生意了!

“哦,........................”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唐凌云给父母讲着严重掺了水的故事,听得他们一楞一楞的,白手起家,空手套白狼,小打小闹,积少成多,颇有几分传奇的味道!

“这么说,你赚了有三四千块钱?”老唐问!

“对呀,这学期的生活费用掉了,我还在银行里存了两千多块钱!”怕父母不信,唐凌云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存折,当然不是那个九万多块的!

“这娃儿,这娃儿...............”老唐和老婆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爸妈,下学期的生活费,你们就一用给我了,我钱够用!”末了,唐凌云又说了一句让他们吃惊的话,居然连家里的生活费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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