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楼上闹了起来，楼下吃饭的客人纷纷结了账，溜之大吉。明贤居的伙计也都上了楼，在一旁看着，只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解围。
姚吾霸已经得意之极，目光越过白煜看向旖ni，咧开嘴奸笑道：“你要是不赔钱也行，那就赔人。你身后的小娘子很是俊俏啊，只要配上大爷几日，这一百两就一笔勾销。”
白煜听得这话，如同火上浇油，一张脸瞬间涨红，还不等姚吾霸动手，猛力推开他，扑上去就是一拳。
姚吾霸起先大吃一惊，可被揍了没几下就回过神来，一边叫骂着，一边还手。旁面的随从家丁也拥了上去。
白煜本是白面书生，此刻虽然怒极，但毕竟三拳不敌四手，没几下就倒在了地上。
旖ni见再不能袖手旁观，高声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一愣，转头看向旖ni。姚吾霸迈着方步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道：“小娘子有何吩咐啊？”
旖ni也不怒，嘴角的笑有增无减，似乎真的在看一场戏一般。“姚公子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既然是白大哥撞了马车，赔就是了。他不肯赔，那我来拿钱。”
姚吾霸撇着嘴道：“就凭你？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就是楚香楼的当红花魁，一个晚上也挣不了这么多啊。”姚吾霸的声音越来越淫荡，伸出右手就要去摸旖ni的脸。
旖ni抬手挡了回去，笑道：“我自然没这么多钱，但是我爹爹有啊。我命人回家去取便是。”
姚吾霸又走近几步，眯起了眼睛道：“可是我现在就要这一百两，不给钱就给我打！”
“打”字一出口，几个下人又开始对地上的白煜拳脚相加。
“慢着。”旖ni连忙阻止，“那姚公子想要如何？”
姚吾霸哈哈一笑，转身对着看好戏的几个狐朋狗友道：“你们说该如何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竟是越说越下流。姚吾霸笑地更欢，拉起旖ni的手道：“今天你陪我们哥几个喝酒，我就给那小子免去三十两，你看如何啊？”
旖ni脸上扬起一个娇笑，柔声道：“好啊。不过你得保证不再打他。”
“旖ni，不行！”白煜半撑起身子，瞪着眼喝道。
姚吾霸一脸不屑地看向地上的白煜，嘲讽道：“人家小娘子都同意了，你还叫唤什么？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别搅了我们的兴致。掌柜的，来来来，把你们明贤居最好的菜都给大爷我上上来。”
姚吾霸回身招呼年轻掌柜，却见掌柜的已经不见了。姚吾霸呸了一口。“这兔崽子跑的倒是挺快的，赶紧给我找……”一个“去”还未出口，姚吾霸就住了嘴，一双三角眼直勾勾地盯着楼下。
“爷，那几个人好像是官人儿啊。”几个随从也看到了楼下的情景，提醒道。
“我知道。”姚吾霸冷哼，“不就是官人嘛，能把我怎么样。有我舅父在，谁敢动我。来，都过来坐，你，招呼伙计过来，上菜。至于小娘子嘛，来来来，坐到你姚大爷身边来。”
不料旖ni甩开他的手，轻蔑地瞪过去，俯身将白煜扶了起来。
姚吾霸一瞪眼，刚要起身拉过旖ni，便见两名男子走上楼来，正是刚刚楼下的官人和明贤居的掌柜。
“这位公子既然邀请我家义妹，不如也算上我凌某如何？”傲寒将旖ni和白煜护在身后，言语上听不出怒气，可脸上的不悦却是显而易见。
“这位官人是？”姚吾霸知来人不凡，多少收敛了些，却也立着三角眼睛，不屑地问道。
“凌某是无名小卒，倒是姚公子赫赫有名啊。”傲寒语气平和，但目光却是越来越冷，仿佛有寒气直扑姚吾霸。
“哼，你知道就好。说吧，你这是要干什么？”姚吾霸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翘了腿，斜着眼问道。
“看样子姚公子是不愿意请我们兄妹吃这顿饭，那我就带着妹妹和这位白公子回去了。”
“不许走，那小子撞坏了我的马车，得赔我一百两银子。”姚吾霸恶狠狠地道。
“姚公子可有证据证明是白公子撞坏的？”
姚吾霸冷哼。“证据？我说是就是。要是不赔我银子，那咱么就公堂上见。”
本来见傲寒来了，旖ni放下心，准备继续看好戏。但见傲寒无意闹大，只想带自己和白煜走，心中有些不悦，冷笑一声，道：“傲寒哥哥，我看对薄公堂也好。让都牧于宗史看看，究竟是污蔑朝中官员的罪名大，还是殴打户部掌中，调戏户部执笔的罪名大。”
傲寒本不想表明身份，见旖ni出言，知道她已经生气，也变了态度，冷言道：“姚公子若要坚持，凌某也无奈。白大人和义妹景旖ni都是朝中命官，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既然姚公子要对簿公堂，我们自当奉陪到底。”
傲寒转身对跟着自己上楼来的年轻掌柜道：“麻烦玉掌柜备一辆马车，再派人通知户部，告诉他们，白大人受伤了，要他们到都牧衙门去接人。”
一见这架势，姚吾霸有些慌了神。难道这一男一女真的是朝中官员？前几日自己刚刚被舅父责骂过，要真的闹到舅父那里去，恐怕又少不了一顿臭骂。
傲寒知姚吾霸已经心虚，便给了台阶道：“姚公子也是明事理的人。你说白大人撞了你的马车，可又拿不出证据。如今这人也被你打了，该还的，是不是也都还尽了。”
“算了，这次我就不追究了。我们走。”姚吾霸见傲寒松了口，连忙带着人溜走了，连交给掌柜的定钱都忘了讨回来。
旖ni嗤笑一声。“狗仗人势。”见傲寒寒着脸看自己，缩了缩脖子，回身查看白煜的伤势。
“白大哥，伤的重吗？”
白煜脸上青了几块，嘴角还流着血。旖ni掏出方帕轻轻拭去嘴角的乌血，一脸的歉意。
白煜苦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倒是让他就这么走了，实在心有不甘。”
一旁的傲寒插言道：“这姚吾霸在都城如此嚣张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白大人可知他的舅父就是这都城的都牧于宗史？能大事化小是最好的。”傲寒虽是对白煜说这话，实则是说给旖ni听。
旖ni无言，只是收起了笑容，绷起了脸。
傲寒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白煜则尴尬地笑笑，拱手道：“看大人一身官服，也是同僚，不知公子是……？”
“在下凌傲寒，任吏部右丞，是旖ni的义兄。”傲寒回礼。
“今日之事，多亏凌大人相助。否则，在下受伤不说，恐怕旖ni也……”
见白煜称呼亲昵，傲寒眉尖微挑。白煜也觉出言辞有些不妥，连忙改口道：“恐怕景大人也会受到牵连。”
傲寒一笑，闪身让出一人。“白大人要谢，还是谢这位玉掌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