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记起来了,那鸠酒味道如何?”
陆轻尘看着她,没有回应。毒液,酒精,这两项他最为忌讳的东西,漫过喉咙在身体里不断的灼烧,那种感觉,此生难忘。
简月祭出身后的长剑,指向陆轻尘,这个男人似乎和上界的那个人有些不同,过分沉稳了。
“他们呢?怎么没一起过来?是放弃你了吗?”
她唇角的笑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让他厌恶非常。他蹙起眉毛,挥手移开指向自己的长剑,继续向前走,来到她的骏马前。简月微愣,看着他。
“肖青衣呢?她在哪?”
少年的眸子里有不容忽视的威严。
“她暂时没什么事,你放心,有她哥哥护着,我确实不能把她怎么样。”
周围的士兵将他团团包围。陆轻尘扫了一眼,看向简月,只要她的一个手势或是一个口令,漫天的箭矢就会将他瞬间淹没,可是,在已经掌握力量的他面前,那漫天的箭矢又算的了什么呢?
“你难道不恨吗?”
陆轻尘挑眉,看向她。
“在雪神山上,卑鄙的人类妄图用不灭之焰将你烧的魂飞魄散,如今那个天师却倍受敬仰,而将你射伤的将军,是人皇手下的第一人,你挚友的父亲,杀害你父母的参与者之一,你们陆家何其富贵,是极有盛名的一大宗族,你以为就凭流言就会败落至此吗?没有夏将军的参与,陆家的荣耀或许将延续至今,还有凌终南,他救你是出于偶然,神魂分离,让你流落到此,如果他真的想护你周全,当初就该给你你的神位,而不是把你放在下界。”简月抬头看了看离山,一片寂静。“灵识被夺去的时候,你也一定很痛苦吧!一个当初狠心夺去你灵识的师尊,现在却出来护着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的廉锋师伯也对你抱着极强烈的杀意,你的朋友们,你的朋友们确实对你不错,可是单靠他们的力量,在天下人的惧怕与怨念之前,也只是螳臂挡车,不堪一击。浩劫,你存于世究竟有何意义,在雪神山上,你就应该永远睡在那副冰棺里,而不是活到现在,肖青衣会忘了你的,忘记你的名字,忘记你的誓言,从今以后记得你们之间一切的只有你了,如此可悲的人生,你应该愤怒的发狂吧!?”
简月看着失神的他,往后退了几步,而后轻轻挥手,箭矢铺天盖地,呼啸而出。简月扬起唇角,纵使是凌终南也无法在这一刻救下你!
可是箭矢停住了,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而后箭矢重新扬起,狠狠的插入地面。陆轻尘抬起头,看着她。轻轻的笑了。“让她忘了我也好,此生不用再介怀!”
凌终南垂下眼,他迟疑了,在漫天箭矢重新射下的时候,本该射向那些士卒的箭羽,却通通没入了地面,他到底是不够狠心。明神拾起地上的金罍,在箭矢飞出的瞬间,因凌终南的突然起身而被带掉的金罍,在地上转了好几圈,仙酿洒了一地,记忆里,这是凌终南最喜欢的一只酒器了。
“帝尊,浩劫已经完全消失了。”
凌终南回头看了看他,跌坐在位置上。
“你还是不肯动摇吗?”简月笑着,伸出手,一簇火焰悄然出现,陆轻尘心里一动。“还记得不灭之焰吗?你命运转折的开始。”
陆轻尘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一片火红,熊熊燃烧在大火里以及灵魂被灼烧的痛苦,简月笑了笑,将不灭之焰扔进箭从里,火焰迅速蔓延,热浪袭来,陆轻尘回神,看着周围燃起的火焰,因他一时不忍而埋下的祸患,或者,这一切都是她预料好的。
“现出真身吧,浩劫!”
不灭之焰触及衣角,如同解开封印一般,血色蔓延开来,锦服上的火焰与燃烧着的火焰相呼应,如同受到召唤般觉醒过来。陆轻尘看着身上血红色的锦服,轻轻的笑了起来,从火焰里跨步走出,陆轻尘伸手摸了摸骏马的头,看向简月。
“换个地方如何?”
在还没有回神之际,天地换色,澄澈如洗的天空,白茫茫的大地,是雪神山顶,下界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在下界之巅看山河破碎,应该是很壮美的吧!”
浩劫轻声说着,浮云尽数散去,简月跳下马背,站在他身后。
“当然!”
浩劫看向山下,绵延千里不断绝,美景伴随着身体的不适一同涌过来,他退了几步,回头看向简月。
“你可知我在‘虚空之白’里看到了什么?”
简月微愣看向他。
“无数的噩梦,无数个梦魇,他们都是孩子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力量,甚至刚出生就被判处死刑,你会说,那是罪有应得,但你有没有想过,浩劫究竟是什么,自浩劫诞生之日起,从未引发灾祸,你只根据一纸文献,就将我置于死地,简月,你手上的鲜血已经染的够多了,你和浩劫相比,又有何异?!”
“斩杀浩劫是我的使命,不祥之人终要被处死,这是常理,我是上界的神,自有我的荣光。”
浩劫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她。“你难道忘了吗?我也同样拥有神位,非你可以改变。”
乌云骤降,黑压压的天空,掺杂着电闪雷鸣,似乎有蛟龙在翻腾。
凌终南看着那大块的乌云,心里略有震动,那就是浩劫的力量吗?颠覆所有的规则,打破所有常规,如此强大,即使少了那样东西也威力无穷。终究是要动手了,浩劫,展示出你全部的力量吧!棱镜和晰蓝相继赶到天镜池,透过池水看着下界那个红衣飞扬的少年。
消失了?!只见那少年的眼眸灿若星晨,勾唇一笑的片刻,却是消失在眼前了,不仅是山下的士卒,就连山上的秦朝也是一震,那个从熊熊大火里走出来的少年,变的有些不一样了,白衣的沉稳,红衣的张扬,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