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过多久他都不会忘了那些流血的日子!不会忘了惨死在弯刀利刃下的同类!不会忘了那些为了夜空下女孩无助的哀嚎!不会忘了父亲为了保护家人冲向那些全副武装的敌人,即便手无寸铁也拼尽全力,即便被刺穿心脏也绝对不后退一步!不会忘了年轻的母亲托着襁褓之中孩子的双手!不会忘了她们临死之时满含泪光的眼睛!
你以为我们只是待宰的猪猡!
你以为我们不会反抗!
你敢伤害我的家人我就把你们全部杀光!
最古老的血从心脏奔涌而出,流入四肢百骸,狂跳的心脏几近炸裂,毛细血管无法承受如此之高的血压纷纷破裂,鲜红滚烫的血从鼻孔和耳朵流出,身上的每条肌肉纤维都疼得要死,但也有力的要死!
希风站了起来,那张原本清秀的脸狰狞如厉鬼修罗,像是费了几百年时光才从地狱里爬出来,誓要把他的仇敌赶尽杀绝!那双清澈的银色眼瞳也燃烧着炽热到极致的火光,透着决死的执念!
“怎么可能?”罗达何止是惊讶,简直是惊恐!一大包外敷的僵直药剂即便是他这个正式的二阶武士也承受不了,何况这个看年龄连能力都没觉醒多久的少年呢?!可现实由不得他不信,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年轻的秘术师很不正常,少年似乎更强了,敏锐的直接告诉他眼前不再是一只病猫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狮子!他想或许自己该撤了,秘术师有的是,没必要这么拼命。
但希风是不会给他机会的,既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也不会给他跪地求饶的机会。
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都是狗屁,血债唯有血能偿!
希风猛然向前一步,毫无花哨的直拳带着爆裂的风声轰向圣堂武士的咽喉,那是极快的一拳,快到奥利安娜看不清,但是罗达看清了,好歹他也是个二阶武士,而且是全靠自己练上来的,可不是那些空有等级的贵族武士能比的。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时间躲那一拳,只能同样挥拳硬接,正好他也想知道那个少年强到何种地步。
空气中沉闷的响声,两只血肉拳头撞在一起,撞得鲜血淋漓,骨头上的表皮被压烂,血顺着破损的皮肤流出,落在地板上,蜘蛛网般的裂缝在手指骨上肆意蔓延。
这一拳的力量超过一般的二阶武士,还带着秘术师特有的能力,仓促迎击的圣堂武士吃了个大亏,他敏锐的感觉到少年的手骨没有像他那样开裂。他的等级太低,圣堂武士专有的黄金斗气不能离体伤人,但那个年轻秘术师特有的能力却不受限制,而且还是专精攻击的能力,这就更麻烦了!
但他还有机会,少年已经失去了理智,用那个小女孩威胁时没用的,更别说小女孩还站在少年身后,但他有一把剑,一把圣堂武士专用的制式长剑,那可不是武器店里那些普通铁匠打造的便宜货色能比的,而那把剑就放在他身后桌子下面。
只要握上那把剑他自信能力敌这个年轻的秘术师,至少在这个秘术师杀了他之前先把对方宰掉。
他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转身拔剑的机会!
但这个只有半秒钟的机会现在却成了巨大的奢望,少年的进攻不仅没有终止,反而一次比一次猛烈,每一次都竭尽全力,每一次都带着决死的气势!他不得不全力防守,根本没有时间用随便哪只手抽出那把长剑,尽管看着对方大开的胸膛也不敢进攻,他不太确定自己一拳能不能震碎这个少年的心脏,但很确定只要自己的要害挨上一下就得重伤垂死!
希风不是在战斗,他是在搏命,用自己的命去搏别人的命!但罗达不想搏命,他还想多活几年,多过上几年荣华富贵的生活,吃够那些价值万金的山珍海味,睡遍那些肤白貌美的性感姑娘,实在是不想和这个无名小子同归于尽或者单纯死在对方手里。
他的脑子也转的很快,其实想要撤退还是可以的,虽然不是全身而退,但现在只有能退就好。
双手接住少年的拳头接力,双腿后蹬,就从背后那扇虚掩着的窗户飞了出去。那少年一定没有料到他还有这手,毕竟连他也是第一次想到从这里逃跑。
落地之后滚了一圈,罗达立马翻了起来逃跑。左手手腕已经断了,右手手指骨开裂,战斗力已经去了大半,这就是借力付出的代价。但他已经看到了活命的希望,旁边教堂的灯还亮着,他知道这时候牧师都在那个小教堂。教会和圣堂的关系向来不错,从秘术师身上取得的研究成果教会也有染指,从某种层面上说教会和圣堂是穿一条裤子的,当然猎杀秘术师这种有辱教会声誉的是他们是不会做的,至少不会亲自做。只要去了教堂,牧师必然和他站在一起,那个牧师虽然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被教会清理到这个偏远地区等死,但着实有两把刷子。
教会的人也不只会打着神明的名义搬弄是非,或者用那些神术赚钱,那些神棍更会用手里的连枷和铁锤“教导”大众尊重神明。
他和牧师联手绝对稳赢!
但是希风撞破窗户的声音把罗达拉回了现实。
“怎么可能让你跑了!”希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身体如离弦的箭矢刺向罗达,在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罗达这才发现这个年轻的秘术师一直都是清醒的,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清醒的人会去拼命,之后又有点懊悔,懊悔没有拼着挨一下控制那个女孩威胁希风。
他踢出一脚,想要截住少年的冲势,但是少年抬起了膝盖准确的顶在了他的脚上,靠着强大的冲击力将他顶翻在地。
如此便是他最危急的时候,希风只需要使劲踏出一脚就能踩断他的脖子杀了他。
但是这时教堂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人走了出来。